深夜,忠心的伴读在家福跟南宫器担忧的眼神中,离开了质子馆。
“少爷,你一定要回来啊!”家福扒拉着房门,嗓音里带着哭腔。
好像时之越这一去,就有去无回一样。
南宫器也是满脸的担忧,递过来一把寸长锋利匕首,塞进他手掌心内,张口无声提醒他,“拿着防身,注意安全。”
“我去了。”时之越转身,推开质子馆的大门,乘着夜色走了出去。
身后,家福跟南宫器还站在那里,一直等那道身影彻底在黑夜中找寻不到后,这才将大门关上。
家福跑去房间内拿出一枚凳子,放在门后往上一坐对着南宫器说道,“殿下,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着三少爷回来。”
南宫器看看四周,也去自己的房间内搬来一张凳子,放在质子馆的大门后方,随后坐下。
他想一起等。
那头时之越出了质子馆往北走,按照白天的路线很快穿过了三十七桥,再过前方的怀仁巷就能到达乌陀王爷的住所。
过了怀仁巷,时之越刚看到乌陀王爷府的围墙就听见后门方向传来的吵闹声。
前进的步伐一顿,随后在旁人视线还没看过来的瞬间,时之越已经一脚蹬上了旁边的大树,窜到树冠处蹲下。
身后,从下午就开始盯上他的俩名护卫瞥见他的行为,刚以为他是想翻墙进乌陀王府,正要抓他就瞧见前方的人只是上了树。
“先别动,看他接下来的行动。”走棋拉住同伴,摇摇头继续藏身黑暗中。
蹲在树冠中的时之越,正蹲在那颗三米多高的大树上,借着树木的高度往乌陀王爷府内瞧去。
重点是找到那只带毒的鸡。
他不怕穆独牛弄死那只鸡,就担心有人看到鸡死后舍不得丢掉拿去煮汤吃肉。
万一吃出个好歹,那也是一条生命。
视力5.0的人蹲在树冠上,不时探头往乌陀王爷府内看过去,找来找去时之越都没找到那只鸡的下落。
倒是后门那吵闹打斗的动静,一直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时之越几次没忍住将视线移过去,又因为事不关己再移开。
直到他听到一道仿佛是小姑娘的尖叫声,那声音像他妹妹时之月,他这才重新将目光停留在那对也不知是爷孙还是父女的身上。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们这就走,我们走。”
塔灵挡在老人面前,满脸泪痕的求着府内的人放他们出去。
“想走?这三个月你们爷孙俩在府内偷吃偷喝偷拿,现在想走可以啊!拿出一百两银子今天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百两?可是我在府内这三个月都没赚到一百两。”
“我还有扫地,我还挑水,还洗衣服,我还做了很多很多的活计,这是府内发给我的工钱,除了买药之外都在这里了。”塔灵将怀里的那一串铜钱拿出,只剩下不到二十枚的铜钱。
“三个月,府内一共才给我一两二钱的工钱!现在怎么能跟我要一百两!”
乌陀王爷府内的看家护卫,冷笑蹲下抬起塔灵那张瘦的只剩下一个尖锐下巴的脸,“王府愿意收留你们燕人来干活,给你吃给你住,你不但不感恩还带着一个有病的老家伙藏在府内,这一百两是你们爷孙俩弄脏王府后厨,害的王爷不高兴的赔偿。”
小小少爷,眼神里带着不甘跟愤怒,呐喊道,“我不服!这不公平!”
一席话,听得在场众人全都笑了。
“公平?一个被我们陛下打的连输七城,把皇子都送给我们北齐当质子的国家?你们燕人哪来的资格跟我们谈公平。”
看家护卫们又是集体哄堂大笑。
“来人啊,将他们爷孙俩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藏在府内这么久,我不信他们身上就这么一点钱,肯定还偷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那帮站在一旁的护卫很快冲了上去,不管少年怎么尖叫挣扎,拼命的想要冲上去护住地上那名重病的老人。
爷孙俩都没逃脱的掉被人扒去衣裳尊严扫地,当牲口一样的让人里外检查一遍。
蹲在树冠上的时之越看完全程,等着那帮护卫确定从这对爷孙身上再也捞不出半点油水后,将那撕成破布的衣裳连同人一起从后门扔了出去。
门外,塔灵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抓起地上的破布,冲向另外一道完全不再动弹的身影。
“爷爷,爷爷你醒醒。”
藏身在暗处的走棋,还在盯梢着树冠上的人。
只见那树冠中的人忽然跳下树身,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影往那对爷孙的方向走去。
塔灵正在咬着牙将被看家护卫们撕碎的衣服,往爷爷的身上套去。
当巷子内有人走进来时,八岁的少年眼神里带着警惕跟未干的泪珠,凶狠的像是野兽般看向来人。
一件带着他人体温的外袍兜面落下,盖住他刚才被人打的体无完肤的身躯。
“你先穿上,我看看他的情况。”
时之越蹲下身去,抬起地上紧闭双目昏迷不起的老人头颅,查看了他的脉搏跟体温后,掐住对方的人中。
不一会,老人呛咳一声醒来,睁眼瞥见眼前的陌生人大惊之下就要坐起行礼。
“我是燕国人,你先别动。”时之越按住他,扭头看向一旁还抱着他衣裳不放也不穿,只顾着用眼睛瞪着他的少年。
“还能动吗?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塔灵警惕的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掌心内握着的布料他在王府内洗衣服时,曾经摸到过。
这不是一般人能够穿的衣裳,很贵。
刚被乌陀王爷府赶出来的少年,对所有人都充满了不信任跟怀疑的态度。
时之越只好看向被他扶着坐起来的老人,对上那双同样狐疑的目光解释道,“我是跟七皇子一起来北齐的伴读。”
燕国七皇子被送到北齐当质子这件事情,恐怕这天下已经无人不知。
半个时辰后,时之越背着老人,带着塔灵敲响质子馆的大门。
门后,家福听到敲门声快速跳起,随后跟七皇子对视一眼后,二人将大门打开一条细缝往外看去。
往上看没人,倒是往下看的时候瞧见一名矮小的孩童站在质子馆门外。
“家福,开门。”
旁边背着人的时之越瞧见没动静,又冲内喊了一声。
这才让门内的二人找到他的下落,连忙将大门打开看着时之越带着一老一少走进来。
南宫器望着那名穿着破烂的孩童,走到他面前时仰头问他,“你就是那个被送来当质子的七皇子?为什么你们打仗会一直输?”
塔灵没等他回答,抬头扫视这间不大不小的质子馆一遍后,再次问他,“你们都输成这样了,还能在这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我也是燕人却只能带着爷爷过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为什么?”
塔灵:这不公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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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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