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之间,明夷得知了其他几人的名字。穿得最奢华一看家里就很有钱那位叫陆山海,家住南沙城;说话温声细语的女弟子叫风青词;另一位看起来瑟瑟缩缩的男弟子叫秋羽龙。他们三个人是辈分最小的弟子,被师长安排来参加试剑大会见见世面。
明夷边走边给他们讲解:“我们宗举办的论剑大会每四年一届,除了往年在试剑大会拿到前三名的人之外,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加,有散修也有其他门派的弟子,这段时间整个修真界的青年才俊都会聚集到此,胜出的人呢,拿到的奖励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可以在同辈之间声名远扬,是很多修士入世修行历练的第一站哦。”
说话间就到了锦罗坊的铺子,带着朱钗的女子看见来人便热情招呼:“仙子们,来看看我们今年新到的料子和款式吧。我们坊主说了,试剑大会期间,大家要是能穿着我们的衣服夺得前五名,在锦罗坊一年的消费都可以免费。我们坊主特意为这次大会研制了好几款新衣呢,快来看看这款,名叫步步生莲,在裙摆处加缀了许多层不同颜色的轻纱,舞剑时裙摆翻飞,衬得人那叫一个身法轻盈剑术高强。”
风青词两眼一亮,拽着纪忍冬往里面冲:“大师姐,我想和你穿同款!”
纪忍冬被扯的脱不开身,朝明夷投来求助的目光。
明夷眼神微动,朱钗女子马上上前拉着明夷的手:“仙子你看,我们还有一款,叫云袖藏花,灵感取自衍剑宗魁首序季望的两炳佩剑,云止剑和流花剑。袖子处的设计模仿了其飘逸的剑意,出招间广袖翩飞,显得剑招更为灵动,特殊的袖子设计还能在里面藏暗器,再看这布料虽轻盈,却坚韧无比,不仅好看,更是绝妙的防身法宝。”
明夷搓了搓脸,掏出身份玉牌:“新款都要一套,记账。”
陆山海吹鼻子瞪眼的:“女子衣裙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朱钗女子明眸一转,又转身到陆山海面前:“公子,我们这里还有最新款的男装,你看这套,剑尊同款禁欲系白衣,在剑修之间卖得最好了。还有这款,现在最流行的杀手风夜行衣,围巾可以保持您的神秘感,紧身上衣重点勾勒男子的腰腹线条,领口的破损设计又能显出您的脆弱和柔情,保管女修见了都走不动道。”
陆山海眼神一飘,还在嘴硬:“便宜货,本少爷才看不上呢。”
朱钗女子轻轻一笑:“公子原来是在意这方面,那不如来看看这款墨玉甲,材料取自珍贵的黑龙鳞和骨心髓,能在光线变化下焕发夺目光彩,每一套都根据客人的身形量身定做,以求最大程度凸显客人的肌肉线条,保证能衬得您宽肩窄腰大长腿,成熟可靠又雄伟。想要改变自己青涩的外表,体现成熟男人的魅力,只需要这一套哦。今日留下您的身量,最晚明天就能送到,绝对能赶上大会开场。”
陆山海眼神飘忽,嘴唇嚅嗫。
朱钗女子俯下身:“公子?您说什么?”
陆山海提高声音:“这些本少爷全包了!全部!”
朱钗女子双手合十,笑意盈盈:“没问题公子,劳烦公子留个名姓,明日我们就安排人送到公子住处。”
秋羽龙一个人可怜地蹲在门口,眼看朱钗女子朝自己走来,惊恐地捂住了荷包。
……
等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从锦罗坊出来,又去百宝阁和药师山庄的铺子逛了一圈,日色近暮,这才彼此告辞离开。
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回到主殿,恰巧看见陆尧和曲萤正在院子对练,明夷也不急着回房,索性坐在檐廊下围观。
陆尧虽比曲萤入门早,主修的却是术法方面,在不使用灵力只比试剑术的情况下,和曲萤比试往往败多胜少,这次也不例外。松松垮垮束着低马尾的青衣男子在劲装少女的猛攻下连连后退,卸力不及被抓住了漏洞。曲萤反手将他的剑挑飞,陆尧也不恼,举手认输,两人双双收剑,一左一右坐到明夷身旁。
明夷托着下巴:“二师兄,我今天在山脚下遇上重锋门的人了诶。”
陆尧偏过头:“嗯?特意和我说这个,是遇上姓陆那个大少爷了?”
明夷点点头:“是不是你家那边的呀?他说他家也在南沙城,又和你一个姓,我还在想是不是巧合呢。”
陆尧手指点着膝盖:“严谨一点,他是本家的,我是分家的,中间隔了十几支的血脉好吧?”
曲萤拿出一壶酒给他们斟了两杯,自己对着酒壶喝了起来:“那是陆家本家的嫡子,千宠万宠长大的南沙城少城主,富可敌国呢。”
“那他怎么跑去重锋门了?重锋门不是出了名的苦修嘛,听说每天日课要背着几百公斤的石头上下山的。”
“哦,这个他们今年改进了,和藏宝阁合作弄了个黑精铁负重环,听说现在是全天负重五百公斤起。”
明夷咂舌:“好夸张……未来城主还要吃这种苦啊?要是我我就直接来投奔二师兄了。”
曲萤摸摸下巴:“好像是说前几年他出游遇上了歹人,被重锋门大弟子纪忍冬救下了,后来就吵着要非拜入重锋门,谁劝都不好使,还闹了好几天的绝食。”
陆尧嗤笑:“投奔我?本家那群人一向眼高于顶,看不起仙门弟子,觉得我们都是一群不忠不孝没有家族观念的野蛮人,这么多年指不定戳着我爹妈牌位骂了多少回了,现在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有空我得去看点乐子。”
说起陆家和陆尧之间的关系,那就说来话长了。
南沙城坐落在人族领地的最南边,与妖族领地接壤,几百年前还是个荒无人烟的小山村,直到当时的陆家得罪了权贵,家主带着一家老小逃难至此地安家。
到了后来,后来陆家家主意外发现南沙城周边的矿产资源十分丰富,便靠着矿脉白手起家,发展到如今,已经成为了人族最大的矿产供应商,连好几个国家的皇室都需要向陆家采购矿石制作军备。
陆尧曾经是陆家分支的一个普通小孩,家里有个打铁铺子,挨不上本家的大富大贵,生活倒也过得不错。直到有一天边境的流窜妖族夜袭南沙城。
年仅十岁的陆尧,在这场袭击中失去了父母。主家大发慈悲地宣布将陆尧收为伴读,服侍本家的少爷们,让他“不至于饿死街头”,一时间美名大盛。
可进了主家的大门,日子一点都不好过,被骄纵坏了的少爷们从来学不会尊重人,陆尧也学不会卑躬屈膝,他们笑嘻嘻地喊他“堂哥”、“堂弟”,让他学狗叫,把食物倒在地上让他吃,让他跪在地上给他们当脚架。
陆尧心想,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凭什么你们站着我却要跪着。
于是陆家也没再过上一天好日子了。陆尧天天跟少爷们打架,这房的少爷今天被挠破了脸,那房的少爷明天被打肿了眼,碍于脸面不能打杀陆尧,便罚他跪在荆条上直到昏迷,罚禁闭在祠堂抄家规。
陆尧呢,挨完了罚又接着打,谁要是敢拦着那就一块挨揍,如果克扣他的伙食,那更是转头就去厨房大闹,蹲在厨房门口,把拎着饭盒出来的小厮挨个揍了一顿,吃的喝的全都掀翻了,那天整个陆家都陪着他一起挨饿。
再后来,觉得自己丢了脸面的小少爷们找来好几个护院,要把陆尧狠狠教训一顿。陆尧被打得趴在血水和泥水里,视线模糊,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痛。他们说,“陆尧,你跪下和我们道歉,我们就放过你。”
于是陆尧抹开糊在眼睛上的血,一点点爬到领头人的脚下,撑着被打折的腿颤抖地站起来,拽着那人的头发狠狠往地上砸。
陆尧说:“跪下啊,可是我学不会。”
那天,剑尊御剑在天上路过,低头看见了,说这个脏兮兮的小孩脾气好倔啊,不如去跟我学剑吧,提溜着领子就把陆尧拎回了衍剑宗。
在衍剑宗养伤修养了一年,修炼了四年,能够独自出山之后,陆尧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陆家祠堂屋顶上喝酒舞剑高歌,在上面呆了七天七夜。
陆家的人对陆尧是赶又赶不走骂又骂不过,气得他们雇了一堆散修当打手,反被陆尧打得两眼发昏,只能吹胡子瞪眼看着他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此后,陆家直接把陆尧在族谱上的名字烧掉,再也不准有人提起这个名字。
————
明夷从储物戒里掏出在山脚买的零嘴:“那陆山海有没有挨过二师兄的揍啊?”
看着明夷一副八卦的样子,陆尧一点都不客气地伸手抓了把炒瓜子:“哪能啊,那小屁孩当年才几岁,我有那么丧心病狂吗?何况那群老东西生怕我对他下手,把人看得严严实实,我见都没见过他一面。。”
明夷嘿嘿一笑:“他们这么排斥修真者,二师兄你的功劳不小吧?”
磕着瓜子的手一僵,陆尧轻咳两声:“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明夷笑得不可开支:“说起来重锋门是用重剑的吧,我今天看见他们腰上都挂着鞭子,他们都卷到要双修武器了吗?”
陆尧摸着下巴:“跟他们大师姐学的,她说怕重剑无眼,学艺不精的弟子容易被误伤,平日切磋就只用鞭子。那些弟子也效仿她,天天苦练鞭法,后来还搞起了什么鞭法剑法结合。我跟你说,简直是不忍入目,到时候你围观重锋门的比赛记得站远点,很容易被波及的。”
明夷瞪大眼睛:“结合?这怎么结合???”
曲萤忍不住抬头回想了一下,心有余悸地点头:“你还是离远点吧,他们要是真这么搞了我不一定来得及救你。”
明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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