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堂,乌云密布。
秋天提前到了,但天气依然闷热。由于穆雅马的树叶不会掉,于是被人强行拔完,只留下张牙舞爪的枝丫,像一个个诡异的怪兽守在灵堂外。
黑色的屋顶上拉了一朵朵白色灵花,白屋棚从两侧一直延伸到中间灵堂。
来祭拜的人全都穿着黑衣,天地间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
一排黑色车队驶入,停在灵堂下,手下上前打开第二张车的车门。
甘川穿得极其低调,进集团来,这是他第一次穿平驳领的西装、打纯黑领带,连头发都用发胶体面地梳在脑后。
“柳之杨呢?”甘川问。
小弟答:“柳理事说他有点儿事,让您先进去。”
甘川往后面车内看了一眼,柳之杨眉头紧皱,正打电话。
他没有过多表示,带着一行人先进了灵堂。
说是先,但有人比他们早到。
陈颂坐在灵堂左边的桌上,埋头吃面。
甘川看着言老板的遗照,接过香火,一边拜一边念叨:“老大,你安息吧,真主安拉菩萨保佑阿门。”
陈颂嗦完最后一口面,擦了擦嘴,把纸丢到甘川脚下,站起身去后堂守灵。
甘川捡起脏纸,揣进包里,对着他背影不满道:“你他妈的能不能有点儿素质,这是公共场合。”
陈颂冷笑:“面挺好吃的,你可以尝尝。”
甘川在僧人的指引下拜祭完,来到后堂。
集团高层们一群一群地聚在一起,好像这不是灵堂而是酒会。
甘川和其中一群人说了会儿话,外面传来骚动,有人喊:“东区执政官来了!”
……
柳之杨在下车前接到一个电话,来电人是警局穆警长。
他只问了柳之杨两个问题:第一,男警察的尸体在哪里?第二,愿不愿意合作?
柳之杨说:“我是集团合法合规的理事,没有义务合作。”
警长笑说:“柳先生,你是警察的资料都传真到我手上了。”
柳之杨说:“男警察的尸体在我手上。对了,警察亲口承认,言老大的死是你们策划的,我有录音。”
电话那头传来持久的沉默。
柳之杨挂了电话,刚下车,就见后面又来了辆车。
白色劳斯莱斯缓缓停下,打开车门,下来了一个五十左右、穿着穆雅马传统服饰的人。
所有人低下头,负手而立。
柳之杨皱了皱眉,是东区执政官——达耳。
不等他反应,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哎呦执政官,您怎么来了!早说啊我派人在外面迎你。”
甘川笑着,走到达耳面前,和他拥抱了一下。
达耳同样笑着,甚至比甘川的笑容还要真挚些,说:“阿甘,好些天没见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得来看一下。”
甘川大笑,把达耳请进去。陈颂也出来迎接,同样和达耳有说有笑。
柳之杨觉得诡异,他们在葬礼上笑得比婚礼还开心。
达耳先祭拜了言老大,看着三根香被插入香炉,他叹了口气,说:“老朋友,你这么多年也累了,既然躺下了就别想太多,好好睡吧。你的生前身后事,还有我们给你撑着。”
集团其他高官们出来和达耳打招呼,客气至极——这些人在言老大生前,是骂执政官骂得最厉害的一批。
达耳笑着一一回应,等寒暄过后,才和甘川、陈颂坐下,喝了口热茶,问他们道:“所以,是意外还是人为?”
甘川说:“我查了监控,问了当时和老大在一起的歌女。应该是老大自己喝多,不小心失足滑了下去。”
达耳听着,“唉”了一声,“这就是命啊,命啊。”
陈颂思考片刻,说:“但还有几个疑点,我查了上船人员名单,有一个非公司职员混上来了。开船前,就有可疑人员,虽然被抓到,但事情终归不明朗。”
达耳皱起眉,惊讶地说:“是吗?陈副总,你们一定要严肃地查,不然言老板死不瞑目!!”
陈颂看向站在甘川身后的柳之杨,说:“老大落水那么紧急的时候,柳理事倒是不见人影了。老大平时虽然和你交流不多,但你这样,也太伤人心了。”
“哎呦,”甘川放下茶水,“陈副总有所不知,理事他胆小,见到有人落水吓坏了,我才让他回房间的。”
陈颂冷笑:“你那么着急解释干嘛?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甘川也笑,“你他妈的,自己有没有别的意思自己清楚。”
“各位,”达耳发话道,“现在言老大走了,集团就要你们撑着了,怎么可以内讧呢?不好,不好。”
他说着不好,实则脸都要笑烂了。
毕竟建工集团内部吵得越厉害,他越能得利。
达耳又喝了口茶水,说:“这次来找大家,其实还有个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商量。”
甘川和陈颂坐直,达耳说了那么多废话,终于要切入正题了。
“你们也知道,穆雅马是个复杂的国家。可不管怎样,每年都有无数人来这边旅游,有些不好的习俗还是要管一下,不然破坏咱们的旅游业和名声啊!你们说,对吗?”
甘川笑笑,没说话。
陈颂问:“您说的,是哪些习俗?”
“黄赌du都应该坚决抵制!这三个中,赌是最好解决的。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在我们东区坚决禁赌。”
陈颂的表情一变,他刚刚得了万豪赌场。
达耳拿起茶,又喝了一口:“凉了,凉了啊。”说完,离席走人。
……
甘川吃完最后一口面,长叹道:“确实好吃啊,不是,殡仪馆的面做那么好吃干什么?亲爱的,你快尝尝。”
柳之杨眉头紧皱,甘川喊了他好多声才回过神。
甘川看着他笑了一下,“你有心事啊亲爱的?”
柳之杨眨了眨眼,掩住多余感情,说:“没有,我在想白天执政官来的事情。”
甘川又要了一碗面,边吃边说:“有什么好想的,达耳是要把这些事情收回自己手里,自己赚钱,这回有他们斗了。哎呦这面真好吃啊!是为了宽慰生人所以做那么好吃吗……”
柳之杨说:“你要帮陈颂吗?”
甘川筷子一顿,摇头,“我做点正经生意不容易,何必和执政官硬碰硬。”
柳之杨叹了口气,他说得没错。
正要拿起筷子吃面,陈颂一行人从后堂出来了。
陈颂走到低头吃面的甘川身边,俯视他说:“我守灵守了一天了,是不是该换你了?”
甘川说:“没看见我在吃面吗?晚一分钟进去老大是会诈尸吗?”
陈颂白了一眼,但也没再怼甘川,反而坐到他对面。
柳之杨知道他们有事要说,起身,拍了拍甘川的肩,说:“哥,我去守。”
接着擦了嘴,整理了衣冠,进入后堂。
后堂的一个人都没有,非常隐蔽,穿堂的风让闷热的地方有了一丝凉意。
柳之杨刚好需要一个思想放空的空间,让手下都离开。他走到棺材边,看了看安睡的言老大,长叹,独霸一方的枭雄就这么没了。
柳之杨跪坐在灵位前,点燃炉子,拿过纸钱,慢慢往炉子里撒。
现在万豪是陈颂的,所以时机得找准。最好就是陈颂和达耳起冲突的时候,进去把人救出来。
但要先确定其他三个人在酒店的哪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得去那儿赌几场了。
纸钱烧了一堆又一堆,夜色渐浓。
甘川轻轻打开后堂门,看见清瘦的柳之杨跪在竹席上,火光映在他脸上,永远一副忧郁的样子,浑然不知一身黑西服把他的腰线勾勒得多漂亮。
柳之杨从甘川推门时就知道了,他闻到了甘川身上的香水味。
很奇怪,甘川那么浓烈性格的人,用的香水却是极淡的,而且这种香水味,他只在甘川身上闻到过。
甘川从后面抱住了柳之杨,那股香味把俩人牢牢包裹。
柳之杨还是不停地烧着纸钱,却发现身后人越来越不安分,开始在他后颈亲。
柳之杨躲了一下,小声提醒说:“这里是灵堂。”
甘川磨着他的耳朵,“所以呢?亲爱的你不知道,你穿这个衣服太好看了,越素的衣服衬得你越好看。”
柳之杨笑了一下,“那我以后就穿成这样去上班吧。”
“不行,”甘川厉声拒绝,“这么好看,只能穿给我看。”
柳之杨: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甘川把柳之杨手里的纸钱抽走,撒了一地,又把炉子放到身后。柳之杨要拿,被他顺势推倒在竹席上。
柳之杨这才反应过来,这疯子是真要在这里乱搞。
柳之杨连忙抵住压下来的甘川,加重语气:“这里是灵堂!”
甘川掰开柳之杨的手,说:“有人在外面看着,不会有别人进来的。”
柳之杨:?这是重点吗?
就这一瞬分神,柳之杨被翻了个身,甘川压在他腰上,开始解他的裤带。
柳之杨仰起头,看见面前的棺材和言老板照片上的笑脸,实在是心里发毛。他有些慌乱地侧身,拉住甘川的手,说:“别在这里。”
甘川翻起眼皮看了一眼棺材和遗照:“别怕亲爱的,老头子不会怪我们。”
说着,俯下身吻住柳之杨。
甘川手劲大,牢牢扣住柳之杨的后颈,撬开他总是冰凉的唇,攻城略池,夺走柳之杨所有呼吸。
手也不安分地在柳之杨扣得整齐的衬衫上游走。
半晌,甘川放过柳之杨的唇,侧头,先是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而后贴到他颈侧,轻轻亲吻、啃咬。
柳之杨往后仰头时再次看到言老大的遗照,还是接受不了,又去挡甘川的头:“别在这里……求你。”
写完就发了[垂耳兔头]我每天都在勤勤恳恳地写的!
看在我那么勤奋的份上,家人们继续多给我点评论吧[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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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要想俏,一身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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