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兄弟博弈
局里考虑到林珊的死亡可能对凌斯寒带来的影响，将研究所人员审讯的工作全部交到了他手上。所以，木易等人到局里的时候凌斯寒已经等在那儿了。
木易怕凌斯寒知道他的身份，躲在监控室没有进去。
凌斯寒见到林森之后僵了僵，从门里退了出来，抬头看了看门牌号，再次走了进去。他拉了椅子坐下，很淡定的翻开了文件夹，开始例行讯问。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他那一退又一进以及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若得杨晴开口吐槽:“凌队好可爱。”
“一场车祸之后师父变柔和了许多。”一边的年轻警官贡献林难得的吐了一句溢美之词。
木易听到声音，忙往人群里躲了躲，心想，坏了，怎么将那小子给忘掉了。
凌斯寒:“你将CFSV219项目的科研成果转卖给了N国的HK station，你可认罪？”
林森:“不认！”
林森回答的斩钉截铁。
凌斯寒被怼得愣了愣，示意记录员写下来。然后又问：“你将干细胞分培核心技术卖给了K国milk公司，你可认罪？”
“不认！”
“你将007专利在没经过科技局审批同意的情况下同HK station进行了共享，你可认罪？”
“不认！”
……
“你喜欢木易，你可认罪？”
“认！”这是林森说出的第一个“认”字。
凌斯寒本来只是想试探一番，谁料，结果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凌斯寒的脸色比先前冷了半分，舔了舔唇角，挑眉问：“觊觎自己的弟弟？林先生是连伦理都不顾了吗？”
林森眼中闪过些许的慌乱。至少，那种眼神木易未曾见过。
“喜欢自己的妹夫，凌先生所谓的伦理又是怎么定义的呢？”林森一开口便直击要害。
斯寒手中的笔应声而落，滚到了地上。
接着，整个显示器的画面成了静态，仿佛那只是一副照片。
画面静止了大约两分钟，是凌斯寒先打破了安静，躬身去捡地上的笔。
“所以，你跟他这些年在搞什么名堂？喜欢，为何止步不前？”凌斯寒说着将笔放到了文件夹里，缓缓地合上了夹子。
不等林森回答，他又说:“我今天在窗户上看到他了，他跟你们一起来的，身着制服，我查过了，还有配枪。不要再告诉我，他跟你都是因为看上十三师的金山银山。”
“他只是为了配合你们警方抓我罢了！”
“林森，我不傻，警务系统里，他的资料被抹去了。十年，如果堂堂正正，为何要抹去呢？”凌斯寒的声音提高了足足有八度。
“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在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林森也难得的提高了嗓门，但还是没能盖得了他那份儒雅。
斯寒缓步走过去，双手撑在林森面前的桌上，长吁一口气，盯着林森，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梦梦的舅舅，我打心里敬您。你我爱上同一个人，是命运作弄。但是，时至今日，没有必要一直针锋相对吧？至于珊珊，我承认是我的错，要打要罚，都随你。”
林森抬眼盯着凌斯寒，瞳孔缩了缩，没有言语。他那带刀的目光，逼得凌斯寒最后选择了退开。
一直以来，凌斯寒自认在眼神对峙中没人赢得了，但这次，他却输了。
“森哥，你将自己搭进来，未免有点过激。”凌斯寒转头，走回去，坐回椅子里，叹息一声，吐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凌斯寒！”林森从牙缝里奔了三个字出来，然后用眼神刮了一下摄像头。
凌斯寒歪头看了看摄像头，抬手晃了晃，然后很愉悦的笑了:“大舅子，你隐藏多年的秘密都被他知道了，还怕再多一件吗？嗯？”
林森脸上的表情瞬间奔坏，然后埋头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了。
木易从屏幕上收回目光，这才发现监控室的一帮人眼睛宛如探照灯一般照着他。
处理这种情况，木易是高手，早已在一帮老爷子中间将此项技能训练的炉火纯青。他干咳两声，食指关节刮了刮自己的鼻头，抬手转了转手中的枪，如无事人一样离开了监控室。
木警官，很淡定啊！
淡定个锤子，耳朵都红了。
要我我也不淡定。一个兄弟，一个哥哥，关键这俩人都是高山仰止的人物。
原来木易也是警察，我以前老在电视上看到他，觉得是可以做我老公的类型。
结果不但不是霸道总裁，还有俩男人喜欢他？希望破灭了吧？
有点，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挺有魅力。
少年，醒醒，搬砖了。
……
从监控室出来之后，木易去找谢苏，准备了解一下林珊被杀案的进展。他进去的时候萧景琰说谢苏已经将自己关在里间一个时辰了。
木易瞄一眼那紧闭的玻璃门，里面的防窥帘被放了下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木易又抬眼看了看门口那刑侦大2队白底蓝字门牌，心里有些五味陈杂。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萧景琰。
“抓来的嫌犯没审出任何结果，被保释了。对方的背景很硬，咱前脚刚将人抓来，人家的律师团后脚就到了。新来的秦天明书记说这个案子先放放，给了另一个类似的案件。”
秦天明以前是政法委的副书记，老东西滑的很，连他亲外甥秦安澜都骗，木易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秦天明和木咏青两个人向来不合，这次被调到同一个单位任职，可谓是上级煞费苦心。但他一来就叫停了林珊被杀案，无疑是给木咏青下马威。
“这里都是老木的心腹，他刚来能压住？”木易心下叹息一声，觉得秦天明的速度有点太快，反应有点过激。
“但他是书记，刑事案件归他分管。”
木易点了点头，毫无疑问，官大半级压死牛。他过去准备敲门，手臂抬起之后却踌躇了，没有落下去。
林珊对于谢苏来说就是亲妹妹，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一起逃学，一起玩泥巴，一起长大。林珊突然出事，他肯定比谁都难受。
“干什么？”门突然被拉来了，谢苏黑着脸问木易，态度很差。
“总会有办法的，正义的到来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木易抬臂将谢苏拉到了怀里，因为他觉得除了拥抱，没有可以给弟弟的任何东西。
他自认向来巧舌如簧，可是在自己的弟弟面前总是嘴笨的很，自从他知道与他是双胞胎之后就这样了，十多年之后，依然如此。
办公室是落地窗，一眼望向窗外，目光跳过绿化带能看到远处河面上的采沙船和裸露的河床，还有河中央高出水平面的湿地绿树，视野很是开阔，是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谁没想到十年之间，金城公安局的办公条件设施提升如此迅速，不但搬到了滨河路，还得到了算得上金城“海景房”的办公楼。
可木易并不开心，相反，他很怀念曾经那矮小拥挤的办公楼，那里有他青春的全部，那时候，他可以时时做弟弟最坚强的后盾。
“二哥，呜呜呜呜——”谢苏将脑袋抵在他的肩上，哭的撕心裂肺。
木易抬手揉了揉那毛绒绒的脑袋，眼眶猩红。当年他离开警局，就是觉得自己太弱了不足以与那帮魑魅魍魉抗衡，十年过去，他依旧连自己的妹妹都没能护住。
“二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谢苏哭了没多久便收住了哭声，搂着木易的脖子撒娇。
“除非生老病死。”木易抬手帮他擦了擦眼角，尾音带着哽咽。
“你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对不对？”
木易被问的愣了愣，最后没有正面作答:“十三师是个大染缸不错，但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
“好，那我问你，你为何只去外公跟前调查，而没有沿途调查？你在等谁上钩还是根本不想查？”谢苏突然变了脸，“整个监控显示，那人只与你擦肩而过，车钥匙也只能从你手里拿走。”
可能是血缘使然，木易对谢苏从来都没有太多的防备，所以，谢苏整个手臂压在他胸口的时候他本能的退了。但他能从谢苏的眼神里看出，他退了之后谢苏生气了。
“你怀疑我？”木易思绪百转千回之后问。
“这几年，你为了在十三师站稳脚跟，什么手段没用过？”谢苏瞳孔缩了缩，眼中满是怀疑道，“你敢说你绝对没有杀过人？”。
是，他用过某些非常手段，也有人因此死去。
君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木易不敢绝对地否认自己无罪。
木易想着舔了舔唇角:“是，我的手段让整个十三师的人闻风丧胆，你就不怕我连你也做掉？”
谢苏半步不让，瞳孔微缩，回了一句：“怕，但哥别忘了，我是警察，即便是死，也得对得起这枚警徽，这身制服。”
“好，记住你今天的说辞，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真对得起。”木易丢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有些事，他依旧不能做；有些话，他依旧不能说。
“二哥，今晚父亲和大哥在家，希望你可以回来吃饭。”谢苏朝着那个背影说了这么一句，时隔多年，他依旧看不懂自己的哥哥。或者，正如世人所说，他的哥哥，本就亦正亦邪。
“知道，我会回去。”木易没有回头，只是招了招手。
“你买点菜回去，我可能要晚点到。”
“知道了。”
木易一出警局，杨晴便追了来，说让他将枪还回去。
木易皱了皱眉，仰头看一眼木局长的办公室，然后默默地将枪掏出来递给了杨晴。
“你也别怪师父，他是为了你好。”杨晴开口安慰木易。
“他不信任我不是一两天，不然也不会将子严也埋进来。”木易笑一声，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
“小家伙，有些事情不要光看表面。”木易上车之后隐约听到杨晴这样说，她声音伴随着车门合上的声音，擦破空气传来。
木易降下车窗，回了一句：“再小也是三十岁的小家伙了，有些东西还就得看表面，这是人性使然，就跟姐的相亲对象都喜欢看晴姐前凸后翘的身材是一个道理。”
“滚！”杨晴被无端调戏之后气得差点将枪扔了回去。
木易发动车子，看着后视镜中那张牙舞爪的人，郁结的心情不自觉的舒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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