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耳尖一红,不依道,“大娘!”
吕母见状拍拍自己的嘴,“诶呦是我失言,大娘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姜宜娇哼,“大娘还说我呢,我看是将来跟师仪成婚的人才有福气吧。”说着眼睛往旁边斜了过去。
吕母的眼神一绕,笑得那叫一个欢,“可真不是大娘自夸!我家阿素打小性子就好,模样气质也是没得说的,学问也是……”
吕素听不下去了,轻声制止,“阿娘,过了。”
吕母笑着收了声。
蔡佳怡一双眼睛滴溜乱转,随即端起茶杯掩饰笑意。
姜宜又问起那几个无赖的去向,在得知吕素就这样轻易将人放了后,她有些怒其不争,“若换做是我,定要将他们狠狠收拾一顿,再将人押至官府关到猴年马月去。师仪,你就是性子太软,上回李北风……”
吕素连忙打断,“令安尝尝这个,这是我阿娘的拿手菜。”说着给她使使眼色。
她可不能让吕母知道李北风和姜宜的关系,不然吕母说什么也会要她将银票退回去,那她的摊岂不是被白掀了?
姜宜虽不明所以,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蔡佳怡倒表示理解,“家里就大娘和师仪两个,若是跟这些泼皮结下仇,他们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就难办了。”
吕母和吕素曾深受其害,闻言都不禁点了点头。
姜宜的脑子也转过来了,她们家里有护卫有打手,可吕素家里就两个人。吕母于吕素而言是已经暴露的软肋,二人总不能时时呆在一块。何况要将人送进牢也是要讲究证据的,她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去浪费。再者说,即便当下将人关了日后便不会出来了吗?尤其本朝的君主还总爱搞大赦天下那一套。
想到此,姜宜不免羞愧地低下了头。
吕素见状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茄盒,温声笑,“愣什么神,快吃啊。”
姜宜一抬头,刚巧跟她的眼神撞个正着,顿时筷子都要拿不稳了,“哦,吃,吃的。”
翌日布告一出,整个应灵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许多百姓都不知道有女子失踪一事,如今竟已经找到了!多数百姓称赞衙门行动迅速,但也有人质疑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张贴布告。还有些人在讨论女子清不清白,不过这种声音不高,毕竟官方明明白白写着解救及时,女子分毫无损。
至于几个略卖人则处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这相当于被宣告了死刑。
经此一事,吕素与姜宜、蔡佳怡的情谊愈发深厚,闲暇时她们会约着去蹴鞠。有时孟宏也会凑上来,他如今在姜宜面前不再是那种伏低做小的姿态,反而有时言行失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吕素猜测多半还是因为孟家巴结上新任盐监了,只当下他们还未撕破脸,在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以后再不去蹴鞠了,那个姓孟的老凑过来,烦死了!”姜宜赌气地撅嘴。
吕素顺着她,“那便不去了,你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体,不值当。”
文石在一旁建议,“姑娘,咱们今年还没去过冼水河,等过阵子天不这么热了倒是可以去散散心。”
姜宜杏眼微睁,“对呀!也别等什么过阵子了,师仪,我们下回就去那里吧!”
吕素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地方,却也配合地应好。
到得永平巷,吕素从马车上下来,目送姜宜离去才踏着日暮回家。来到门口,她理了理情绪,果然一推开门吕母又打趣她,“阿素回来啦,今儿个玩得开心吗?”
吕素表情微嗔,“阿娘!”
吕母捂嘴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只是阿娘还是得说一句,要趁热打铁啊。”
吕素嘴唇轻抿一下,“阿娘,此事事关姑娘家的清白声誉,莫要再拿这个打趣了。”说完便转身回了房。
吕母嘿了声,“这孩子,我又没到外头说去,真是一点也不像你阿母。”
回房后,吕素将小木偶捏在手里,思绪不禁飘到了昨晚。
昨夜饭后她心血来潮出门闲逛,不知怎的便走到了洒金街。恰巧她看到了姜宜,彼时的她站在姜宅大门口被提着灯笼的仆从环绕着。她正想过去与她打招呼,不料却见到她与一个锦衣男子同上了马车。见此,她的脚步缩了回去。
如今想来,男子或许是她的亲属也未可知,只是,她当时确实退缩了。吕母近来老爱拿她和姜宜打趣,不曾想她哪里又配得上人家。
次日,吕素在雨声中苏醒,起身后,吕母招呼她一块去堂屋吃早饭。
“阿娘,您是将千金楼的活计辞了吗?”吕素问道。
吕母自从脚好了之后只上工了几天,之后便再也不去了。
吕母神色有些不自然,“嗯,辞了,不去了。”
吕素好奇,“什么原因?”
吕母在吕素小时便什么都同她说,这次也不例外。她神色有些扭捏,“那什么,千金楼掌柜的,我总觉得那人怪怪的,老向我献殷勤,我就给辞了。”
吕素神情一顿,紧接着眉眼舒展开,抿着唇低笑了起来。
吕母年轻时便貌美,如今经过岁月的沉淀更具风韵,有人示好再正常不过。
“你这孩子,有什么好笑的!”吕母耳朵泛起红晕。
吕素看到这一幕不禁想起某人,她收敛心思,笑道,“掌柜的是男是女呀?”
吕母扬起筷子,“问这么多做什么,少拿你娘打趣啊,小心惹你阿母生气。”
吕素笑着讨饶。
“得再找个活计才是。”吕母嘟囔道。
午后雨停,吕素等日头不那么晒了便出门摆摊,吕母则去找活儿去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眨眼间来到七月二十,这一天是吕素的生辰。
一早,吕母和吕素便净了手,来到吕棠的排位面前焚香祭拜。
“……我和阿素一切都好,你在天上保佑她平平安安……”
吕素听着娘亲低声祷告,不免想到母亲在世时的模样,那时候她们一家三口多么温馨。想到此,她的眼眶止不住发热起来。
自母亲走后,她总是一副对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可是,她也会迷茫,也会不安啊。
生辰本该吃长寿面,奈何孝期诸多禁忌,庆生便是其中之一。吕母觉得亏欠,吕素却并不在意,只要有娘亲在身边,仪式并不重要。
姜宜今日原本要叫上李南风一块约吕素和蔡佳怡去冼水河玩的,但当听说今晚阿爷和兄姐要赴盐监的宴,于是便打消了念头,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姜容没好气,“你去做什么,这种场合可没什么好玩的。”
姜宜不服气,“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我上回也去了你怎么不说。”
姜宽接话,“这回他们怕是来者不善。”
姜容面色一沉,“无非冲着咱们份额来的。”
本朝的盐场名义上都是公家所有,盐户只领份额,份额指的是烧制食盐的盐灶数量。应灵的盐灶几乎被姜家把控,其余商户要贩盐只能向他们进货。可新盐监上任后,已经把姜家手里的一部分份额分了出去,孟家便是其中最大的受益人。
姜宜收起来嬉皮笑脸的态度,“姓孟的忒不要脸了,手里这些尚嫌不够,还要再从咱们手里抢?”
姜容嗤道,“哪有这么容易,真当我们姜家是那么好拿捏的不成。”
这时姜宽一脸庄重地问姜宜,“宜儿我问你。”
姜宜疑惑,姜容也看了过来。
姜宽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更喜欢哥哥还是喜欢姐姐?”
姜宜瞬间石化。
姜容操起手边的东西便扔过去,“姜令饶你有病吧!现在是问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吗?!”
姜宜正要点头,姜容转头问她,“所以你是更喜欢姐姐还是哥哥?”
姜宜:“???”
入夜,姜家准时赴宴。
席上除了姜家四人、盐监,还有孟家家主和他的三个儿子。
一阵寒暄后,盐监果然开始字里行间暗示姜员外出再让一些份额给孟家,姜员外却一直笑呵呵地打太极。
几个来回后,盐监一捋胡须,从鼻孔里发出个音节,“姜老哥,别怪我没提醒你,朝廷已经有心改革盐制。你如今紧盯着份额不放,未免有些短视了。”
姜员外呵呵一笑,“我姜家向来奉公守法,该是我们的我们拿着,不该我们的不取分毫。姜某想,不论朝廷盐制怎么改,总不能不给咱们这些盐贩子活路吧。”
盐监见他油盐不进,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孟家主见状出来打圆场,“姜老哥,何必为此事伤了和气。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谁多点谁少点,无非左口袋进右口袋出罢了。”
姜员外摆摆手,“孟老弟,不,孟员外。姜和孟是两种写法,怎么也归不到一家去,我们可不敢沾光。”
孟员外哈哈一笑,“姜老哥说笑了,若你我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不就成一家了吗?”
姜员外笑意一收,“孟员外是什么意思?”
孟员外往身旁一指,“这是犬子孟宏,行三,尚未说亲,与令爱已有同窗之谊。我今日便豁出这张老脸,为他求娶姜家三姑娘。不知姜老哥应允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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