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一听立即捂着嘴唇咳嗽起来,这一咳便停不下来,咳得青筋暴起面容发紫。
普脸男瞪大了眼,“修哥儿,她不会背过气去吧!”
魁梧男皱起眉,“这娘们儿要死在这那咱们麻烦就大了。”
阴翳男狐疑地审视她,接着倒了碗水推到她面前,“喂!”
吕素颤抖着捧起碗,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将水喝了个精光,接着一个急喘,眸中含着水光,眼神感激地看着他,“谢过好汉。”
阴翳男眯起眼,冷哼,“你可知你娘欠了我们多少钱?”
吕素从袖口掏出银票,“我阿娘说总共是五百贯,可小女子实在没有这么多钱。这是我全部家当,还望好汉通融去衙门撤了案子,好让我阿娘早些出来。”
魁梧男瞥了眼,“才二百两,少了点吧!”
吕素泫然欲泣,“若真有这么多钱小女子也不会私底下来找好汉通融了,属实是拿不出来了。”
阴翳男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你就不怕我们昧下这钱翻脸不认?”
吕素做惊吓状,“好汉高抬贵手!”
普脸男在一旁小声提醒,“修哥儿,二百两银子不少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阴翳男眼角刺过去,“要你说!”
他拿起银票抖了抖,拖着声音说,“要我们消案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实在差得多了,你得想法子补偿哥几个。”
此言一出,另外两个男人眼神变得不怀好意起来,魁梧男的目光开始在吕素身上探寻起来。
吕素咬唇,眼神哀求,“望好汉高抬贵手。”
阴翳男的眼神在她身上舔舐,用哄骗的语气说,“眼下这天跟火炉似的,我们等得起就怕你娘等不起。要是哥几个三天两头往衙门里递个状子,你娘还能次次逃了板子?”
本朝律法,负债违契不偿者笞二十。
吕素噙着眼泪哽咽出声,万分屈辱地开始解外衣。
随着衣裳缓缓解开,他们越靠越近,眼神也越发专注痴迷。
就是现在!
电光火石间,吕素握掌成锥狠狠顶在魁梧男肋间,同时一个鲤鱼摆尾猛击阴翳男后脑,又将烛台蓄力一掷砸向普脸男眼眶。在他们短暂地失了行动力后,吕素用掌刀敲晕了两个,手指扣紧普脸男的喉咙,扬声说,“进来!”
门应声而开,进来两个精壮的汉子。
“劳烦二位将他们都绑了。”
汉子们立即照做。
吕素留着普脸男就是为了问话,起初他不肯讲,嘴里叫嚣着什么要杀要剐、江湖道义之类的话。
吕素急于救出娘亲,闻言二话不说堵上他的嘴,抡起烛台便砸碎了他的尾指,寒声问,“我再重复一遍,陈老三在哪?”
普脸男疼得涕泗横流,呜咽了半晌总算点头,吕素拽开布条。
不想他刚要开口,阴翳男醒了,他瞪圆了眼对着普脸男拼命摇头。
吕素眼底冷芒一闪,“我原本还高看你三分,不想也就是个庸碌之徒。”她倏而出拳,阴翳男霎时翻着白眼又晕了过去。
吕素拎起烛台继续问普脸男,“想好了吗?说还是不说?”
普脸男惨白着脸,“我说!”
吕素刚得了消息便立即让两个汉子去摸情况,汉子即刻去办,不多会便回来了。据他们反馈,普脸男所说情况属实。于是她立即写了个条子让其中一个递给他们主子。
“记得速度要快。”
汉子抱拳火速离去。
条子是给姜宜的,她在接到条子后会第一时间去找蔡佳怡,再由她将条子递给蔡县尉。
起先吕素想着递名剌见知县,再告知乞巧节失踪案的案犯可能是所谓的陈老三。可知县肯不肯见她一个小小的秀才尚未可知,再者陈老三即使真是人犯,其窝藏的地点和失踪女子的情况也没有确认。最重要的是,她要找到算计吕母的无赖,让他们把这个官司了结了。
如今有了姜宜襄助,她便有底气独自去面对三个无赖,得手后还能悄无声息下摸一摸这个陈老三的底细。
如今万事俱备,让有经验的官差去对付拐子,而她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眼下,她还剩最后一步没做。
吕素轻车熟路地写好了三千贯的借据,挨个按上他们仨的手印后,提起桌子上的水壶浇了过去。
见人都醒了,她朝他们展示借据,淡声说,“待会儿我会给你们松绑,你们速去衙门消案。只要我娘从牢里出来我便会把这借据撕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至于你们对我意图不轨我原本也是要清算的,但我砸断你们兄弟一根指头,算两两抵消。如何?”
就这样?
三人不敢置信,相互对视过后齐齐点头,“唔唔唔!”
吕素说到做到,让汉子给他们松绑。
几人也爽快,除了断指男去了医馆,剩下那俩都老老实实去衙门消了案,并将借据递给吕素。
吕素当着他们的面将两张借据一并撕了,淡然说,“两清了,就此别过。”说完旋身便走。
阴翳男叫住她,“吕娘子,哥几个能不能跟你交个朋友?”
吕素头也不回,“道不同不相为谋,后会无期。”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阴翳男才失落地收回了目光。
吕素在地牢门口等了有一会儿吕母才出来,她连忙迎过去,“阿娘!”
吕母抓住闺女的手,哽咽,“阿素,多亏你了。”
吕素温声安慰,“出来就好,咱们回去好生洗漱一番,去去晦气。”
吕母红着眼眶,“是啊,出来就好。”
母女俩回到家已经傍晚,这一天对于她们来讲算是兵荒马乱一波三折。
晚上家里没有生火,吕素去巷子口买了馄饨和肉馅蒸饼回来,吕母一看直呼买多了。
吕素为娘亲递上勺子,笑说,“阿娘受苦了,补补身子是应该的。”
吕母欣慰地看着闺女,“好,那咱娘俩就奢侈一回。”
饭后吕母问起经过,吕素避重就轻地跟她说了大概。
“姜令安,便是前几日那个俊俏的小娘子吧?”
吕素颔首,“正是她。”
吕母感慨,“这闺女真不错!”
吕素抿嘴笑,“是呀,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心地善良,单纯热忱,待人真诚。”
吕母敏锐地察觉到些什么,眸光一闪。
次日一早,吕素郑重其事地写了两张帖子亲自送到姜宅和蔡府,邀请姜宜和蔡佳怡明日晚间来家里赴宴。
这是母女俩商量好的,就吕母此事而言两人都帮了大忙,她们答谢是理所应当的,届时吕母会亲自下厨做一顿大餐。
“阿素,人家会不会嫌弃咱这房子不干净啊?”吕母不禁担忧道。
她们也是无奈,因着在孝期是不能外出宴请作乐的,只能退而求其次。
姜宜是肯定不会嫌弃,至于蔡佳怡吕素也摸不准,若是她有顾虑,那她便备上一份礼给她单独送过去。
好在,二人都回帖了,表示会按时赴宴。
吕母喜出望外,“那我明日可得好好露一手!”
见娘亲高兴,吕素也笑得开心。
翌日傍晚夕阳西下,姜宜和蔡佳怡结伴而来,还都带了礼来。
吕母眉开眼笑,“你们俩闺女真是,来就来,还带什么礼。”
“这是为了庆贺大娘逢凶化吉平安归家。”姜宜乖巧道。
蔡佳怡亦笑着点头。
“这还多亏了你们!进来坐进来坐。阿素好生招呼着,我去准备饭菜!”吕母说。
吕素将二人请进堂屋,斟茶,“戴孝之身,委屈二位了。”
蔡佳怡四处扫了一眼,笑说,“该我们家谢你才是。”
吕素一听眉梢扬起,喜道,“是那些女子解救出来了?”
蔡佳怡点头,“正是,不日便会张贴布告。这些女子原本是要卖去烟花柳巷的,解救时都还未破身。也多亏了你,不然再拖些时日难保恶人不会狗急跳墙。”
本朝对女子贞洁虽不像前朝那般看中,但对当事人的伤害确是实实在在的,如今能安然无恙也是万幸。
姜宜端起茶杯,“为那些有惊无险的女子,干杯!”
吕素与蔡佳怡举杯,“干杯。”
“我阿母问起了你,说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吕素不解,知县倒还好说,跟蔡县尉又有何干系?
蔡佳怡解释说,“我阿母明年也要调任了,凭着她的资历彼时升个州郡的幕职官问题不大。可若是出了茬子,怕是要一辈子在县衙蹉跎了。”
吕素也不禁感慨,“一啄一饮皆是因果,不论怎么样,我阿娘的事情多亏了二位,请受素一礼。”说完便要起身行礼。
两人连忙将她按下,姜宜嗔她,“吕师仪,我们可拿你当朋友,你这样就生分了。”
蔡佳怡更是直接戳穿她,“你这人就是瞧着温吞,其实防备心重的嘞。”
吕素怔然。
这时吕母端了托盘过来布菜,“让你们久等了,粗茶淡饭,招待不周啊。”
二人连说不会。
菜式确实是些家常菜,但两人吃得开心,尤其是那道芽菜蛋炒饭,差点给她们香得不行。
“这是芽菜,是我们叙州独有的,你们要喜欢待会带些回去,我腌了不少呢。”吕母喜气洋洋。
“那就麻烦了!”姜宜毫不客气,一双杏眼笑成了月牙。
吕母瞧着她就觉得稀罕,笑得眼尾细纹都出来了,“不麻烦!你这闺女啊,将来谁要跟你成了婚,那不知道多有福气哦。”
吕素笑意一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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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泥人也有三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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