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让舅舅一家即刻收拾东西,明日城门一开便让人送他们去祁州。
“我有一要好的同年在深泽县,你们过去后,她会给你们安排相应事宜。”
舅舅夫妇人都傻了,啥意思,这是要流放他们啊!
舅母顿时哭天抢地,“天爷啊,这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孩他姑,你倒是管管啊!”
吕母自然不会去质疑吕素的决定,她将脸一撇不去看他们。
舅母见吕母不管用,又拉扯起外祖母来,“阿娘你说句话啊,你这大把的年纪要去那老远的地方遭罪,这不活活要人命吗!”
吕素掸掸袖口,淡声说,“外婆自不必跟去,她呆在这与我阿娘一块看顾着雯姐儿就行。”
舅母登时傻眼了,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诶哟我的个天老爷哦,我这今后可怎么活啊!”
舅舅也顾不上丢人了,跟着舅母一块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外祖母在一旁抹泪,“素姐儿,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怎好就这样断了彼此的情分。”
吕素缓缓道,“外婆放心,待不了几年的。若是舅舅舅母真心悔过,我那同年任期一满便会将人送回来。可仍死性不改,那就再换一处地方过活。”
外祖母哀求,“素姐儿啊,我老太婆还能有几年活头,你就忍心我们一家人骨肉分离吗!”
吕母冷笑出声,“阿娘你也甭说这种丧气话。阿素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当初的借据说撕就给撕了。如今他们这番做派,到时要真捅出事来别说您了,这一大一家老的小的没一个能逃了去!”
外祖母面色悻悻然,过会儿才嘟囔说,“那原哥儿总归还小,叫他大老远的奔波也不合适,要不让他跟着他姐姐一块读书?”
吕素抬手,“不妥,就像您老说的,怎好让一家子人骨肉分离,还是同去的好。”
舅母见她油盐不进于是耍起无赖来,“我不去!我就不去!我不信你能拿我们怎么着!”
吕素轻笑出声,叹息,“您还是趁早打点行囊吧,等天一亮,自会有人送你们出城。”说完也不再同她废话,手一招,侍卫直接将夫妇俩叉了出去。
“外婆,您在我这什么也不用想,只管安享晚年便是。阿娘,我先回去了。”吕素起身。
吕母点头,“去吧,这边你不用操心。”
五月初五风和日丽,通判廓舍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气。只见厅堂轩宇阁楼都缠上了红绸挂上了灯笼,大门口轿来车往,热闹无比。
锣鼓一响,迎亲队伍起,姜宜身穿婚服面覆轻纱跽坐在牛车上。牛车不同寻常,用三头健壮漂亮的牛拉之,内里空间开阔。以状如歇山式屋顶的棕作车盖,车厢三面设有栏杆,垂挂着门帘。
这种牛车是前朝富贵人家女眷惯常乘坐的,在本朝已经发展成了婚车,尤其流行于女子之间成婚。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到了姜宅,小梅扶着吕素下车。一行由喻姝打头阵,一路过关斩将到得内堂。
又作了催妆诗后,房门缓缓打开。
吕素抬步进去,看着姜宜举着团扇坐那里,她忽然感觉心口一阵发热。她走近前,伸手,“宜儿,我来了。”
姜宜红着耳尖地将手搭在她掌心。
正堂,姜父姜母端坐在上首,神色悲喜交加。
吕素与姜宜跪在夫妇俩面前,三拜过后,二老已是老泪纵横。姜宽和姜容在一旁连连宽慰,眼眶却也已红成一片。
姜宜亦早已哭得浑身颤抖,吕素见此,不禁眼眶发烫。
喜乐再起,吕素和姜宜并坐于车上,姜宜仍止不住地啜泣。
吕素掏出手帕为她擦泪,“怎么哭得像小花猫一样。”她嘴上虽在调笑,眼中的怜爱却要溢出来。
姜宜扁着嘴,哭得梨花带雨,想笑却打了哭嗝,于是羞恼锤她,“你讨厌……”
吕素将人拥入怀中,轻拍,“往后,咱们就要相携一生了。我会疼你,爱你,不让你受委屈。”
姜宜呜咽一声,挤进她怀里嘤嘤抽泣。吕素喉咙艰涩一动,眼睑有泪珠滚落。
吕府,吕素和姜宜各执一端红绸,踏着红毯进了大堂。
厅堂内高朋满座,吕母坐在首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气。
黄昏,吉时到。陆太守担任司仪,在他高亢的唱礼声中,吕素和姜宜拜过天地和高堂,最后妻妻对拜,二人拱手弯腰。
“入洞房!”
宾客分散两旁道贺欢呼,侍女们撒喜糖干果,一干侍卫佩红绸挎仪刀在前头开道,吕素和姜宜并肩往后院走去。
姜宜的女使们已经跟过来了,吕素踏进寝间时顿觉眼前一亮,原来内里已改头换面,按照姜宜的喜好重新布置了一番。
“你们的动作好麻利。”吕素笑说。
文石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见她并无不满才放下心来。毕竟她先前领着人进来规置东西时,原在这里的一个女使瞧上去似乎不大高兴。
姜宜见没有外人,赶紧往榻上一坐,“快给我俩把冠取了,头都要压扁了。”
文石无奈,“夫人……”
吕素笑意加深,“说的是,估计都压出印子来了。快快去了吧,待会好出去会客。”
几个女使对视一眼,无奈中又有些许欣慰,吕娘子性子好,她们姑娘必是不会吃亏。
喻姝在前堂尽心尽力地替吕素待客,吕母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人似乎不像她想的那般势利。就是不知她此番为的情谊还是权势。
正这时,吕素和姜宜已经更衣完毕相携而出,众人的目光顿时投向她们。一时间般配登对、天造地设之类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吕母举起酒杯敬姜父姜母,“亲家,你们将女儿教养得这样好,倒是我们占了便宜了。”
女方的客人在应灵由大伯父招待,一块来新安的亲戚们都在仪式过后一块到了吕府。
夫妇俩赶紧举杯回敬,姜父谦虚道,“小女自小顽劣,能与阿素结为连理是她的福分。”
姜母在一旁道,“将来她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老姐姐多多担待。”
双方来回客套来一番,而后叫上双生胎一块陪两位新人去敬酒去了。
吕素这边的客人主要是官场上的同僚,姜宜这边则是亲友。像蔡家一家子都出动了,蔡简及夫人是吕素这边的客人,而蔡佳怡和蔡邕则是姜宜这头的。
“祝别驾和夫人玉树琼枝,恩爱白头。”蔡简领着一家人向二人敬酒。
吕素举杯,“蔡理曹与贵眷吃好喝好。”说完与姜宜一块饮下。
蔡佳怡跟着掩袖饮酒,眼神悄然瞥向姜容,与她视线相对后又立马弹开。
到了下一桌,吕素眼中有促狭一闪而过,她朝李北风举杯,“听说你订亲了,这是喜事,一起来喝一杯。”
李北风的母亲赶紧催促他,“快起来给嫂嫂敬酒!”
李北风起身,神色有几分扭捏,“祝表姐嫂嫂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姜宜弯起眼笑,“我们也等着喝你的喜酒哟。”说完便看到吕素实诚地一饮而尽,她不禁心疼地,“慢些喝,你身子弱,这样哪里受得了。”
一桌人纷纷调侃姜宜会疼人,只有李北风一个瞪圆了眼。
什么玩意?谁身子弱?
苏家也来人了,为首的正是苏拯小公子。他在敬酒时候端详了姜宜一番,眼神中有欣赏有惋惜,“恰是吕夫人这样的妙人才配得上吕大人,在下敬二位一杯。”
姜宜的两眼微眯,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和吕素身上绕了一圈才举杯回敬。
一圈下来,纵使吕素也有了几分醉意,她不光要喝自己那份,连带姜宜那份也几乎被她挡了下来。
“快吃些菜缓缓。”姜宜亲自为吕素舀了半碗羹汤。
“好。”吕素抿起嘴笑,脸上是由衷的幸福。
姜家人酸倒一片,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宴席直到深夜方散,吕素和姜宜送完客并肩往回走。
“怎么不见李南风?”吕素忽然问。
姜宜神色一暗,“她呀,身子越来越差了,不能在路上奔波。”
吕素面露歉色,“我竟不知此事。”
姜宜摇摇头,“早年大夫就曾说她多半活不过二十岁,我们心里都有了准备。只希望她还在时,每日都能过得开心顺遂。”
吕素袖口探过去,勾住她的指尖。
姜宜握住,朝她安抚一笑,“我没事。今儿是我们大喜日子,不说这个了。”
回到院里,张妈妈已经领着茜草几人在候着了。她上前向吕素见礼,说自己是在姜宜小时候就在她院里伺候的。
吕素颔首,“今后也要劳累您了,日后我二人必不会亏待了您。”
张妈妈诚惶诚恐,“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不敢托大,也不敢承主子的敬称。”
吕素看向姜宜,姜宜笑说,“你就依了她吧,省得她总在心里头惦记。”
吕素依言应下。
在合卺礼后,二人同坐梳妆台前,光是那些钗环首饰就解了好一会儿。这时负雪进来传话,“张妈妈说汤已备好,主子与夫人可前去沐浴,好早些歇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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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你身子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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