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吕素所料,话就是从苏家传出来的。只因苏家此前几次三番意图拉拢她,但她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想来,这是他们在警告她了。
吕素思索过后便提笔写了封信,直接用信鸽寄了出去。过后她便再没有理会此事,只专注自己眼前的事情。
姜宜这头,自从与吕素相会后她这颗心算是安定了下来。眼下距离她俩成婚不到一个月,两府都忙得不可开交,她也老老实实呆在房中绣自己的嫁衣……上的一片云纹。
有钱人家的千金、公子大多不亲自缝制婚服,但会象征性的动一动手,图个吉利。
姜宜在绘画上算有小成,不想针线功夫竟差得这样惨绝人寰,好在家里为她备了不止一套嫁衣,否则可真要坏事了。
“……这以后你就是当家的主母了,凡事赏罚分明不偏不倚,更要行一步看三步,再不可像往常一样任性妄为了。凡是有不懂的多问张妈妈。还有……”
姜宜立即接过话头,“不可恃宠而骄,日久则爱驰,唯有相互体谅相互扶持方能白头到老。”
姜母戳她,“你个没良心的,还没嫁呢就对你阿娘不耐烦了。”
姜宜做个鬼脸,“这些话我都背下来了,阿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姜母白她,“你哟!”说完捏着帕子惆怅起来,“原以为你是最晚成婚的那个,不想竟赶在你哥姐前头去了。为娘这心呐……”
姜宜当即窝进母亲的怀里撒起娇来。
相比于姜宜,吕素的手就巧多了,她没花多少功夫便绣好了自己的婚服,然后忙里偷闲带着吕母和雯姐儿一块出游。
想她自上任以来一直连轴转,心里一直惦记着要陪她俩逛逛,今日才总算如愿。
新安多河流,吕素让人包了条船在江面上赏景,顺道吃河鲜。
吕母兴致相当不错,一边眺望一边感慨,“这样好的风光,到时也请姜家人来赏玩赏玩。”
吕素噙笑,“会的。”说着她看向一旁的雯姐儿,这小姑娘身量蹭蹭长高,举止气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舅舅一家应当在半道上了,于是她问起雯姐儿想不想家人。
雯姐儿思索着,略显纠结地说,“想,也不想……我最想婆婆。”
吕素和吕母同时笑了,她们都懂她的意思。
舅舅一家确实奇怪,之前姜宜姐妹俩去庆符要带上雯姐儿他们不让,后来姜家启程来睦州前去邀他们同行他们也推辞,非得吕素另行安排将人接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他们不会是看不上我姜家吧。”
那晚姜宜说起这个的时候显得不解和委屈。
吕素立即安慰她,“不管他们,索性平日里也难得见一面。雯姐儿倒是与他们不同。”
这点姜宜赞同,“我也怪喜欢那个小姑娘的。”
想到此,吕素又问雯姐儿,“你喜欢姜家姐姐吗?”
雯姐儿立马点头,“我喜欢表嫂!”
母女俩被她逗笑。
许是船舫的东家认出了吕素,这一趟下来没有要她们的钱。吕素脑中飞速一转,最后承下他的好意。
回去路上,吕母字里行间叮嘱她小心为上。
“自从我来这里后,那些个家里当官的、做生意的女眷变着法儿的往我跟前凑,还总想打听你的喜好。她们这样我这心里不觉得高兴,反而只觉得害怕。阿素,你明白吗?”
吕母说的吕素自然明白,只是水至清则无鱼,想要政令通达少不了底下这些人。于是她宽慰道,“我会把握分寸的,阿娘放心。”
而后马车绕到姜宅,吕素命人将那几尾难得的鲜鱼送进去方才离开。
月中,来自五湖四海的礼也陆续到了,多是吕素的同年送来的。本朝官员仅有五服内的亲属才给假,不过纵使有假大家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往来就是。
吕素让人将这些登记造册,届时好回礼。
这许多人中,当属赵璇和曹芬的最用心,她们不仅精心挑选了礼,还附上足有几页纸的信笺,里面详细地道明了自己的近况。
吕素笑着分别回信。
这日,舅舅一家到了。
他们几人的穿着瞧着比于从前好了许多,但当看到威严的府门一家人依旧哆哆嗦嗦地不敢进去,最后还是吕母亲自出来接,才将人领了进去。
“嘿哟,真不得了,不得了!”舅舅一个劲地赞叹,激动得脸通红。
舅母亦是看得眼花缭乱,“太气派了!瞧瞧这楼,这池子!”
外祖母毕竟年纪上来了,被吕母搀扶着显得疲软。
“阿娘,这里是不是比姜家的宅子还气派?”原哥儿忽然问。
“那当然!姜家算什么……”舅母下意识回道,紧接猛然反应过来,紧张地看向吕母。
果然,吕母面色不虞起来,眼神中有责备,“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怎好这样口无遮拦?要被阿素知道了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舅母面色变了又变,最终乖乖赔了不是。
吕母看着她,若有所思起来。
安顿好他们后,吕母立即询问起外祖母前因后果来。起初外祖母还企图搪塞过去,但架不住吕母刨根问底,实在没办法了,她才说,“这事你可不兴跟素姐儿说,不然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吕素皱起眉,“您先说说怎么个事儿?”
原来舅舅夫妇俩在吕素母女俩走了之后,竟堂而皇之地去姜家商铺要过几回钱!只是后来他们胃口越来越大,管事的也来了脾气,让底下人一个子也不要再给,并扬言再想要钱让吕官人亲自来。
夫妇俩不敢闹到吕素跟前,又恼姜家小气,于是便暗暗记恨上了。
吕母一听差点没两眼一黑,“阿娘你真是,糊涂啊!你们在外头这样胡搞,最后丢的不就是阿素的脸面?”
外祖母长长一叹,“这家里是怎么个情况你也清楚,他们哪里肯听我这个糟老婆子的话。”
吕母是压根没想到,临到这时候她的娘家人还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她几乎有将人立即赶出去的冲动。
她一连灌了几杯茶才勉强将怒气压下去,“这事都有谁知道?”
外祖母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吕母于是让人把舅母叫来。
舅母见东窗事发起先还辩解,说家里过得有多艰难,却被吕母一句话怼了回去,“刘翠翠,我给我阿娘的那些钱够你们开两个豆花铺子了,你不会跟我讲你不知道吧?”
舅母一噎,支吾道,“总不能一辈子卖豆花吧,人都说一人得道……”
吕母打断她,“借据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舅母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吕母问她有谁知道这事,她吞吐道,“我不清楚,但当时管事的是他们家的大公子。”
吕母无力地摆摆手,“那估计除了令安全知道了,你们真是将我跟阿素的脸都丢到天去了!这事你们别想瞒,也瞒不了,等阿素回来处置吧。”
外祖母和舅母同时一惊,外祖母更是抹着泪为他们求情,“不能说啊!这要让素姐儿知道,这亲戚间的情分怕是到头了。”
吕母没好气,“现在知道亲戚的情分,早干嘛去了!你们回去吧,等阿素回来再说。”
看着她俩惴惴不安的背影,吕母暗想祈祷阿素不会将你们扔出去才好。
吕素没有将人扔出去,她知道这事后默不作声地回房收拾,而后晚饭也没用,让人备好车马直奔姜宅。
雯姐儿看着这一幕,知道家里多半又惹祸了,她伤心地说,“阿爷阿娘,你们不顾及自个儿的脸面也好歹顾及顾及我。你们要总这样给表姐添麻烦,我也是没脸在这再呆下去了。”说完抹着泪回了房。
吕母见状连忙追上去,留下一家子面面相觑。
吕素一到姜宅便求见了姜父姜母,她向二老赔罪,说自己没有约束好亲戚。
姜父闻言摆摆手,笑得和煦,“都是小事,不值一提。我们没跟你讲也是怕你因此费神,不值当,不知道。”
吕素面有愧色,“倒是让世叔和婶母为难了。”
姜母反过来开解她,“不为难,你别往心里去。我们知道你并不知晓此事,实在不必自责。将来啊,你跟宜儿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好。”
吕素不禁想到姜宜那天委屈的神色,心中不免一股无名火起。
从正堂出来,吕素便看到廊下有一抹倩影。灯笼散发出的微光覆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比平常少了几分明艳,多了几分温柔。
是姜宜,她在朝她笑。
吕素见此,心中郁气顿时全消,她也扬唇笑了起来。
二人肩并着肩缓缓往外走,姜宜也没问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就这么安静地陪着她。
二人一路走到大门口,吕素向她道别。
两人的广袖挨在一块,姜宜悄悄用指尖勾她指尖,抬眸看她,“路上慢点,到家记得好好用饭。”
吕素颔首,不自觉地软下声,“好,我知道了。”说完也勾了勾她的指尖,继而转身离去。
回到家,吕素让人将他们叫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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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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