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警告

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厮杀之后,所有人的精神和肉|体都陷入了极度的疲乏中。

强撑着收拾完残局之后,于阶白带着安格斯上了马车,把剩的那点麻烦事留给了二皇子。

晨曦初现,阳光从车窗摇摇晃晃地照进,在安格斯的脸上落下一条亮线。

他睡得很熟,头靠在于阶白的腿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窝在软榻上,手还抓着于阶白的衣角,像只没安全感,才被人捡回家的脏兮兮的猫。

于阶白伸手将车窗拉严,确保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后,他拿出手帕,仔细地擦起了安格斯脸上的脏污。

马车停在驿站门口时,于阶白刚好擦干净安格斯的脸。

安格斯迷迷糊糊地呓语道:“伊兰斯。”

于阶白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继续睡吧。”

安格斯嗯了声,又缩成一团。于阶白轻轻起身,用外套裹着人,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安格斯修长高挑,有着青年人的一切特质。但他抱着胳膊缩在驿站巨大的床上时,还是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一样脆弱。

于阶白站在床边看着安格斯,他靠得极近,能够看清楚那张无与伦比的脸上所有的细节,包括睫毛因不安而产生的颤动,还有那张形状优美的嘴唇。

鬼使神差地,他低头吻住了安格斯的眼睛。

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的抬起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他定定看了床上的安格斯一会儿,然后快步离开了房间。

所以他没来得及看见,在自己离开之后,睁开眼,还迷惘着的安格斯。

二皇子看了眼站在自己旁边的于阶白,冷笑一声,“原来你还舍得回来。”

于阶白看了他一眼,淡淡解释道:“安格斯伤得有些重,我把他送回驿站了。”

二皇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也许吧,伊兰斯,希望你不是被什么美貌的魔法迷惑了。”

于阶白跟在二皇子的身后走下楼梯,“对于功臣,我希望你能客观一点。”

二皇子停下脚步,转头一挑眉梢,主动邀请道:“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我的叔叔?”

看出于阶白的游离,二皇子不由分说地拉走了他,“拜托,伊兰斯。去看以前的仇人受苦是很让人快乐的事好吗?”

他揽住于阶白的脖子,拖着人往前,“要学会享受乐趣,不要那么无趣。”

两人拖拉着进了地牢,二皇子松开于阶白的脖子,将油灯挂在了墙上,笑眯眯地和龟缩在角落里的人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叔叔。”

角落里的一坨一抖,然后缓缓伸出一个头,看见来人之后,他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牢门口,“我亲爱的侄子,我的奥古斯特,快把我放出去,这一切都是兰尼尔的阴谋。”

二皇子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点头迎合他:“我懂了,都是小叔叔的错,也是他鼓动你让人来刺杀我的。”

里面的人忙不迭地点头,“对,没错,就是这样。”

于阶白抱臂在一旁看二皇子表演,思绪却慢慢地飘向了还在昏迷的安格斯身上。

也不知道那小孩儿醒来看不见他会怎样,会生气吗?还是会难过?

二皇子在自家叔叔的一脸期待中重新拉上了牢门的小窗,兴高采烈的表情在看见于阶白的一脸无所谓之后垮了下来。

他唏嘘道:“你真的很无趣,伊兰斯。”

两人提着一盏油灯沿着牢房狭窄的道路慢慢走着,二皇子突然笑了一声。

随后他发出了感慨声,“伊兰斯,没想到我们真的走到这一天了。”

黑暗中的笑声低哑,“等坐在王座上了,你可以回味的时间更多,不用急于一时。”

“也是。”

他们曾经在帝都备受轻视和鄙夷,因为他们的出身,或者其它的什么。但现在,这一切都不再重要。

这次回到王都,所有人都会在他们的脚下跪拜,这是他们亲手为自己铺就的道路。

厚重的牢门在于阶白身后关上,仰头看着良久不见的晴空,于阶白轻叹了口气。

自从那天之后,安格斯的高烧和昏迷没有中断过。医生说是因为情绪负荷爆发,加上近来的频繁受伤所造成的。

迄今快三天了,他清醒的时间才在中午延长了一个小时左右。

于阶白会赶在这一小时赶回驿站陪他,安格斯精神不济,于阶白也不会打扰他,两人大多时候只是静|坐。安格斯发着呆,不知道在在想什么,于阶白会偶尔会找些话题,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今天的事物有些多,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平时回去的实践,于阶白焦急的大步向门口赶去。

在楼下的小花园碰到了许久没见的若拉夫人,夫人提着裙摆优雅地拦住了他,“午好,大人。”

于阶白眉头皱着,神色隐隐不耐,“夫人有什么事吗?”

“我要走了,去我的领地。”若拉夫人的认真地看着于阶白,轻呼了口气,“在走之前,我想去看一看那个孩子。”

于阶白冷漠地审视着她,讥讽道:“这算是迟到十多年的关心吗?”

若拉·利亚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然后她继续冷静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是关于他母亲的。”

于阶白的声音陡然生寒,“那就不用了。”

他大步想继续离开,却被若拉夫人拦住,“你的意思不能代表那个孩子,你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她大胆地抓住了公爵的剑柄,神色迫切而严肃,“我一定要去,我向你发誓,阁下,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去见他。”

于阶白惊讶于她的大胆,两人僵持片刻后,他终于松了口,“去吧,夫人。”

骑士匆忙的脚步声在两人耳边响起,夫人松开剑柄,提起裙摆两端,庄严地向于阶白行了礼。

“感谢你的慷慨,公爵大人。”

骑士急匆匆附耳禀报了几句,于阶白的表情更加不耐烦了,“我待会儿过去。”

骑士离开之后,于阶白看向端庄站在原地的若拉夫人,“夫人,不要说您不该说的。”

若拉又向他一行礼,然后便牵着裙摆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花园。

于阶白转身,大步朝牢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思考着,待会儿可以给安格斯带点礼物回去,希望他不会生气。

安格斯靠坐在床边,神色恹恹。他的父亲今天没有在约定时间回来,这让他感到烦躁和不安。

他最近总是在昏聩中度过,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无能为力的废物。

但不清醒似乎也要好处,他脑子的想法杂乱,什么都在往外冒。他可以自由地回忆那个模糊不清,不分真假的吻,他伸手触碰自己的右眼,闭上眼回想那时的触感。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先是兴奋地睁开了眼,然后又颓丧地垂下。

他抬起眸子,淡淡问道:“哪位?”

门外响起了女人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安格斯。”

沉默片刻后,安格斯道:“请进。”

不同于平日里总是一身黑的丧服式打扮,若拉特意换上了一条温柔的天蓝色裙子,外面套着一件庄重地棕色斗篷,这会让她更像个慈爱的长辈一点。

安格斯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陌生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姑姑。”

若拉对安格斯的记忆很深刻,但她已经无法把年幼的他和现在的青年对应起来了,她看了安格斯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过两天我就会离开伊拉耳。”

安格斯并不觉得这和他有关,眼皮都没动一下。若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于阶白,终于道:“抱歉,孩子。”

安格斯终于抬起了眼,反应了一会儿后道:“你是为在那座宅子里的时候没帮上我而愧疚吗?没必要的,若拉姑姑。”

“我们都不会再陷入那种境地了,而且你已经帮过我了。”

若拉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鼓起勇气坐在了安格斯床边地椅子上,安格斯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他动了动嘴角,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若拉看出了他的不喜,将随身携带的包裹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边,“是一些藏品和钱,还有我的地址。”

安格斯抬起眼,秀气的眉头皱起,“我不缺钱,姑姑。”

“我知道。”若拉不安地搓着双手,“但是你总得有点保障,我们都不能保证人心一辈子不变,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

安格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陷入了沉默之中。

若拉继续往外拿东西,她将一封信放在了离安格斯最近地地方,有些艰难地开口:“这是你母亲的地址,她现在就在帝都。”

安格斯再也不能维持平静了,他沉声道:“拿走。”

若拉哀伤地看着他,“抱歉,孩子,但是我......”

安格斯冷冷道:“出去,带着你挑拨离间的话语一起。”

若拉悲伤又无助地看着安格斯,哑声道:“你怎么能重复地走你妈妈的路,你没有看见她的下场吗?”

安格斯固执地看着她,认真道:“我不是她。”

若拉地身体止不住颤抖,她脸色苍白,嘴角抖动着,最后无力道:“我希望你梦想成真,安格斯,这是你唯一的姑姑对你最后的祝愿。”

她起身带上兜帽,挺直的脊背弯下,整个人显出一种气力丧失的颓然,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安格斯定定地看着床边的财物和地址,熟悉的昏迷感再次袭来,他伸手抓住那封信,随后控制不住地倒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新的黑暗中。

他再次睁眼,看见了坐在旁边的于阶白。他正拿着若拉夫人带来的袋子打量着,安格斯将信封往床铺更深处一藏,轻声喊道:“父亲。”

于阶白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他,急急地将他扶起来,关心地看着他干裂的嘴唇,“醒了?要不要喝水?”

安格斯一点头,他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水送到青年的嘴边,“慢点。”

等安格斯喝完水之后,他笑着将百合和马蹄莲扎成的花束递给了安格斯,他有点紧张,不管是作为公爵,还是于阶白,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准备礼物,他解释道:“我今天回来晚了,不好意思。”

安格斯瞪大了紫色的眼睛,伸手接过花,爱不释手地转了一圈,“没关系的。”他露出一个有点可爱的笑,“反正我也在睡觉。”

于阶白摸了摸他的头,含笑注视着他。

安格斯看着怀里的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

他不止会拥有金钱和爵位,他还会拥有很多的鲜花,这都是别人不曾得到的。

为此,他也许需要花很多的时间,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是个蠢货,他知道怎么得到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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