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一行人走在路上,无定背着已经困倦不已的弘忍,身边的朱兼已经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匿在黑夜中,只有那颗硕大的红色朱砂在夜色中隐隐约约。
“朱兼,我不知你有什么样的本事,你能否将无定师父的玉佩偷回来?”徐清宴问道。
“姑娘,偷东西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那个玉佩怕是会被那边当成呈堂证供被好好保护起来,得费些功夫。”朱兼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如是有人路过怕也是要被吓破了胆去。“只是怕是要麻烦师父将玉佩的样子画给我看,我那是离得远,没有看清。”
无定面上闪过一丝迟疑,随后又变得坦然:“阿弥陀佛,贫僧回去便画给你。”转而对徐清宴说:“今日多谢徐姑娘解围,倒叫姑娘更加麻烦了。”
“无妨,无定师父,按照我对这件事的理解,你身上应该有什么他们放的毒物才是,怎么没有搜到?”徐清宴见周围已然没有了人家,便开口问道。
无定听到,嘴角微微扬起,眼波流转着温和的气息,没有叫人有任何不适:“贫僧医道也算小有成就,何况医毒本就不分家。他们将东西放在我身上我便发现了,哪里会将那种东西留在身上?”
徐清宴了然的点了点头,既然无定师父自己解决了这一隐患,也算让她轻松不少,如今的耽误之急是找到那几个人的死因,和制造自杀或者他杀的证据。
“无定师父还记得他们藏在你身上的是什么毒吗?可有解药?毒发有什么症状吗?”她眉头紧皱,面目肃然。
“是逆阳散,无药可解。药如其名,沾之必亡。逆阳,死者如同亡者还魂,面色惨败,身体很快边冷如冰,而外表无任何异常。”
徐清宴听之,眉头皱的更深了,想了想开口问道:“不知朱兼可有什么好办法,将这件事还给那个东家头上?”
“那人给无定师父下套,属下暂时也无对策。”
无定听了有些面热,他倒是连累末襄城的这些人了。果然以他的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那里也不去,谁也不打扰,才不会给人带来祸端。
“这种事情,不好用手段栽赃别人,要是实在无法,贫僧认了就是。”无定考虑了一番向徐清宴提议到,遭到的确实记狠狠地瞪眼。
“无定师父……”徐清宴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并不想戳破这层无定身世的纱布,她不便反驳这种消极情绪。
实际上无定并不是消极,而是他并不会因此丧命,如果牵扯进许多无辜的人,叫徐清宴他们也沾上了罪孽便是他的罪行。
弘忍在他背后悠悠的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光秃秃的脑袋,想也没想刚才这几个人到底在讨论什么,他小手便向着眼前这颗脑袋便呼了上去。
寂静的夜里,传来“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叫几个人都侧目看向无定。小和尚弘忍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都说了,叫师叔你不要乱掺和。师叔你且不要帮倒忙便是对徐施主最大的帮助了。”
几人听了都忍俊不禁,连无定他自己也扯起嘴角,眼中掠过笑意和无奈。
“既然无定师父不赞成我的观点,不知道师父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徐清宴笑着反问道。
“我知姑娘好意,只是事情太过复杂,我怕姑娘在其中牵扯太深,伤及姑娘。我的存在与否实际上并不重要,也无需在乎。”无定脚步沉稳地迈步跟着徐清宴。
“当然重要,我很在乎。”徐清宴的声音悠悠的传入无定的耳中,叫他怔愣的停住了片刻脚步,目光转而看向徐清宴的面庞,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徐清宴也是没想到无定会因为这两句话便驻足,她有些诧异地看向眼前这眉眼精致如画的男人,他面色如常,她却在他那双一向淡然处之的双眸此刻情绪波涛汹涌。徐清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离无定那么近,那么真实。
无定自那时起,就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需要他,他很重要。他以为那个需要肩扛天下重担的萧泰安早就死了,世界上只留下一个孤独临世、皈依佛门的无定和尚。而此刻萧泰安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似的,旁人不知道,他的身体正在震颤。
“我……”无定声音梗塞,连佛家自称也忘记了,“多谢姑娘的鼎力,小僧人微力薄,希望将来能够回报徐姑娘。”
徐清宴手轻轻一抖,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那个与人疏远的僧人,而是那个拥有饱满情感的他,那个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却忍不住想要关心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
“无定师父……走吧。”徐清宴嘴唇微微张了张,最后心中悄悄叹了一口气,说道。
徐清宴与无定等人走到将军府时,远远的便能瞧见一个清瘦的人影在府门前来回走动,发丝散乱,衣裳凌乱。叫人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焦躁的人影是那个一向以沉稳著称的韩衡臣。
韩子厚见到徐清宴竟然身后又跟着这个光头的和尚,背着那个小和尚,脸色一瞬间便黑如锅底。他同意徐清宴参与保护无定,是为了保护末襄城的安定暂时不受外界影响。哪里会想到清宴竟然又将人给领了回来!
“朱兼!”韩子厚沉声喊道。
“是,属下在。”方才一直不见人影的朱兼此刻却出现在大众眼前,摘掉了身上的面罩啊等等,露出一张精致到极致的面容。极富异域特色的面容叫他在大楚有些活得艰难。只能游走在各个边城小镇之间,却是让他真的混出来些别人没有的本事。
“解释!”韩子厚的声音难掩怒气,却不敢对着徐清宴发,只得另外再找个出气筒。朱兼内心暗暗直呼倒霉。
“韩子厚,我以为我们讲的很清楚,很明白,但是你要是非得这样,那就别来我院里找我。你都没发现你已经比大哥还会惹我生气了!”徐清宴不忿地想要控诉道。
“我有什么办法?清宴,你是最熟悉我的。我既想要又害怕的性格会伴随我一辈子,你要嫌弃我吗?韩子厚抓住徐清宴的胳膊,眼眶微微发红,眼中晶莹闪烁着,叫人难以狠心甩开。
“二哥~”徐清宴的胳膊被抓着,挣脱不得。她抬眼向着周围的人投入求救的眼光,无定悄然的移开视线,即使他们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是终究这还是他们兄妹之间感情深厚,根本容不得任何的外人介入。
“回公子,无定师父被人诬陷伤害了一个商队的成员,那人抓着不放。徐姑娘为了平安捞出无定师父,撒了一些小谎,才承诺将无定师父扣留在此,那人无奈不得不接受,直到找出事情的真相无定师父才能离开末襄城。”朱兼看几人来回僵持,却没人打破僵局,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在一旁插口说道。
这些话倒叫韩子厚怔愣了一下,认真的听起事情的起末。竟然没有刺杀,萧子由想要的是无定光明正大的被末襄城杀死,再到想要令他下狱后于狱中谋害,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叫无定身后的人恨上他们末襄城。
韩子厚认真的,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无定,想要从他优秀的眉眼中看出是否有当年嘉敏太子的痕迹。
看了许久以后,他仔细的回忆,一一的比对,还真就叫他看出来了一点端倪。
嘉敏太子的眉眼与现在的这个和尚眉眼都有着几分相似,但是唯一叫他疑惑的是:属于嘉敏太子的左手幼指指腹曾有颗朱红色的小痣,而眼前这男人却没有。
但是他多年的知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轻易的因此而排除掉他的嫌疑,因为他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当年那个五岁小童有几分相似。但是嘉敏太子竟然会被藏在临安,离京都这样近的寺庙里,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当年的搜查真的严格,那么多小和尚都可能是因为眼前这和尚而死于非命,叫韩子厚忍不住有些感慨万千。
“既然事情如此,那请无定师父便进来吧。无定师父放心,我们定然竭尽全力还师父一个清白。”韩子厚即使不再阻挠,眼神却是始终没有离开无定。一直看向他,眼神警惕又慎重。
“阿弥陀佛,又不得不叨扰韩公子了。非常抱歉。”无定向韩退之行礼,背着弘忍跟在徐清宴身后进府。
韩子厚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朝朱兼打眼色,叫他稍后来自己这边,他要问清楚事情的边边角角。不能放过事情的任何蛛丝马迹,任何细节都可能掩藏着当年不为人知的真相。
徐清宴在已然经过了韩子厚后时身体也是猛地停住,回过头来对他说道:“二哥也早些休息,明日我来问候哥哥,顺便与你一起商讨如何找出真相的相关的事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