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歹毒

回去的路上谢蝉一路都在胡思乱想,连小玉和阿哨什么时候留在了灶房外,没有跟上去都不知道。

小玉叫阿哨杀鸡,自己在旁边看着,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地数落他。阿哨皱着眉听着,闷不吭声一根一根地拔鸡毛,倒也没有不耐烦。

因为谢蝉总让阿哨跟着小玉的缘故,小玉原本待阿哨也还算客气的,渐渐地熟络之后,也流露出本真性情出来。又因为阿哨年纪小,小玉在他面前颇有些做姐姐的架势,总是唠唠叨叨的。

“你瞧你这鸡杀得,沾你一身鸡血不说,刀还划了手。疼不疼,疼不疼?该!都说了叫你小心、小心,你不当回事,伤着自己了吧。”小玉和他说话时一点儿都不像在别人跟前那般畏手畏脚,细长的眼睛稍稍睁圆了些,毫不客气地瞪了阿哨一眼,“你老看我做什么呀,你得看着手上的鸡啊!”

阿哨也不争辩,低下头去,闷不做声地又拔起鸡毛来,只是没两下子就被小玉打断。

“算了算了,我看你干不成细活儿。去把缸里的水填满吧,省的待会儿阿蝉和面时没水用。”

阿哨听话地放下手里的菜,提起两只水桶,朝水井走去了。

小玉拿起阿哨放下的菜,正要开始摘,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做贼似的轻声叫她:“小玉,过来。”

小玉一回头,看见庞文俊正在朝她招手。

小玉一见情郎,立时便羞涩起来,全不见方才对着阿哨那般老成的模样了。她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匆匆几步跑了过去,仰起脸儿来,亲热地叫:“俊哥儿,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自从小玉搬到谢蝉的住处,好似就很难得与庞文俊见上一面,有时庞文俊过来找她,不是被谢蝉突然叫去做事,就是叫阿哨打了岔,两人总是难得好好说话。

庞文俊也不知谢蝉的戒备,只当是她喜欢使唤人,总是阴差阳错坏了他的好事。这回他也是悄悄蹲守了很久,才碰上小玉孤身一人。

他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朝着小玉谄媚笑道:“小玉,哥哥好几天没见着你,想你想的慌。”

小玉登时红了脸,一抹薄唇羞涩地抿紧,只露出一点旖旎的朱色。

庞文俊靠得越发近了,在小玉耳边低声道:“今夜子时,你来我屋子找我。我有话同你说。”

小玉不好意思地瞥他一眼。“有话就这么说呗,怎的还要、还要……夜里说?”

庞文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自然是有些只能在夜里才能说的话了。”

小玉羞极了,却仍旧扯着庞文俊的袖子不愿放手,口中含含糊糊地还想说什么,忽听到身后哐当一声。

庞文俊和小玉两人俱是一惊,回头一看,阿哨冷着眼瞅着他们二人,地上倒着两个大水桶,水洒了一地。

“你,”平素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少年,冷冷地看着庞文俊,哑着嗓子道:“有人找。”

庞文俊被这个半大小子这么一看,不知怎的,竟是心头一跳,不自觉地佝了腰:“谁找我,可是几位伙头老爷?”

阿哨也不说话,仍旧冷冷地盯着他。庞文俊打了个哈哈,“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也没顾上再看小玉一眼,忙不迭地走了。

小玉还眼巴巴地瞅着庞文俊的背影,不知何时阿哨竟走到她身边,用少年特有的沙哑声音问她:“他找你何事?”

小玉想起刚才庞文俊小意温柔的模样,脸色一红,在阿哨这个少年面前却还是要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清了清嗓子,这才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别问。”

说完,又想起被阿哨打翻的两桶水,语气又变得明亮起来:“你瞧你,打桶水也干不好,你说你能干成什么事儿,以后可怎么养活自己呢……”

小玉唠唠叨叨地,自己去把两个水桶扶起来,眼见地上弄脏,又去拿了扫帚打扫,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她始终低着头,是以没有看见,在她身后的少年,目光始终追着她,眸中浮现出冷光。

是夜,小玉和谢蝉早早就歇下。但小玉始终没睡着,一直睁着眼睛熬时辰。

终于等到万籁俱寂,连草里的虫子都不叫唤了,小玉偷偷从床上爬起来,做贼似的踮着脚走路。走到谢蝉床边时借着月光低头看了一眼,谢蝉睡得正熟。

小玉稍稍放心,悄悄推了门出去。

已是漏夜时分,寨子里没有人在走动。小玉一路走到刚进寨子时与庞文俊一同住过的那间小耳房,抬手敲了敲门。

她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刚来这匪窝的第一晚,她惊惧于流匪的煞气,连一路上恪守的男女大防都忘了,说什么也要和庞文俊睡在一处。庞文俊一开始还挺温和地安抚她,后来两人说起“被抓进寨子里就算落了草,以后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出得去”,原本也算有书生气的庞文俊突然眼神就变了,变得好似和这匪窝里的土匪一样野蛮,他把小玉按在身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胡乱地亲她。

小玉害怕得不行,挣扎了半天才保全了自己。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待她温柔又收礼的情郎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没名没份地要在这土匪窝子里要她清白,因此第二天就去寻了谢蝉,不再和庞文俊同住。

可是虽然害怕庞文俊的失控,但她对他的情分还在,又隔了这许久没好好说过话,心里也是挂念他的。因此白日里庞文俊约她来,她一心只惦着情郎,什么也来不及想,飞扑似的就来了。

小玉敲了门,里头没人作声,心道是不是自己来得太晚,庞文俊熬不住睡下了。

她靠在门上,小声唤了声“俊哥儿”,还是没有动静。

她在月色下犹豫着等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把门朝里推了个半开,想瞧瞧里头的光景。

突然门里伸出一只粗壮的手,猛地抓住小玉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了屋子。

小玉措手不及,差点摔了一跤。待到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被人压在了床榻上。

一双大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屋子里黑洞洞的,小玉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道:“小娘子好兴致,深更半夜来找男人,别急,哥哥这就来疼你。”

小玉大骇,哭叫道:“俊哥儿,你在哪儿?俊哥儿,救我!”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嘿嘿笑起来,粗着嗓子道:“小娘子,你的俊哥儿在这儿呢。”

小玉哭得厉害,男人怕惊动了别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小玉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她几乎要咬舌自尽的时候,突然听见砰的一声,方才还在野兽一样张狂的男人一下子没了动作,只停顿了短短一瞬,就斜斜地颓然倒在床榻上。

小玉像死了一般静了半晌,直到听见一声沙哑的声音道:“姐姐。”

她这才惶惶然睁开眼。

只见房门大敞,月色下一个剪影立在床头,身量并不太高,是少年独有的清瘦身形。

那人又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姐姐,起来。”

小玉仿佛从噩梦里醒来一般,嗷了一嗓子,然后猛地坐起来,扑在少年怀里,哭着喊他的名字:“阿哨,阿哨!”

阿哨像是没料到她的反应,僵着身子愣在那里,半晌,方抬起手,生硬地在小玉肩头拍了拍。

等小玉终于缓过来,阿哨搀着她从床上下来,刚朝门口走了几步,小玉突然回头道:“这人不会死了吧?”

她慌张地抓住阿哨的手,仓促间也没有留意阿哨一瞬就变得紧张的神色。她道:“我们会不会杀人了?”

阿哨注意她说的是“我们”,眼神有一瞬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冰冷的样子。

他牵着小玉的手,捏起一根指头放到那人的鼻端,小玉探到了微弱的呼吸。

她的心这才放下来,反过来捏了捏阿哨的手。“谢谢你,阿哨。要不是你,今天只怕我……”她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可是很快就自己擦了眼睛,匆匆扯了扯阿哨,“我们赶紧走吧,待会儿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阿哨一直看着她。

小玉胆子小,害怕被别人害,也不敢害别人。就是这么一个柔弱到没有半点反击能力的女人,却偏偏遇上这世上最龌龊的事。

阿哨一直将小玉送回她和谢蝉住的地方。

谢蝉已经等在门口。见小玉和阿哨回来,她急匆匆地走上前,上下打量着,一边带着哭腔道:“小玉,你还好吗?都怪我,要不是我睡得太死,我就跟着你去,你就不会出事了……”

她哭着哭着就开始痛骂庞文俊:“那个畜生竟然贼心不死,对你下手不成就要将你卖给土匪!这杀千刀的狗东西,我咒他十八辈子断子绝孙……”

在谢蝉一会儿哭一会儿骂的过程中,小玉终于弄清楚了庞文俊的歹毒面目,也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谢蝉和阿哨对她几乎寸步不离的原因。

她没想到,在这牢笼一般的匪窝子里,还有人会这样护着她。

就像她死了多年的爹娘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歹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原子大碰撞

错撩未婚夫兄长后

糙汉与娇花

宝贝又说我们不熟(gl)

渣a竟是我自己[女a男o]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我负东风(重生)
连载中六钧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