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曳从来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被遗弃在燕北荒郊的一座破庙里,是一对徒步的年轻夫妇发现了正在发烧的她,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后来这二人便成了她的养父母。
姚曳小时候听她养母说过,自己当时被放在供桌下面,那明明是座慌庙,可座上观音相前的莲花灯却被点亮,在夜风中明明灭灭。
灯火摇曳,这是她名字的由来。
只是养父母也在姚曳18岁时,意外去世了。
那时候,姚曳便离开家乡,独自来到淮京闯荡。
“你拼命想在淮京立足,谁知最近公司莫名业绩下滑,你被裁员,这才来到此处,从而引发朕与你的一番因缘。”
老头儿捋着胡须娓娓道来。
竟然全说对了。
姚曳不可置信之余,觉得毛骨悚然,她紧紧握着登山杖,以一个防御的姿势挡在身前:“你到底是什么人?跟踪我?还是查过我的档案?!”
可谁闲的抽风,会跟踪她29年?
老头儿呵呵一笑:“现在轮到朕来发问了,小姑娘,你有什么特长?”
姚曳面无表情:“画饼。”
老头儿眼角抽了抽:“。。。。。。。。。。。。好!很好!果然是我司所需的人才,小姑娘,有没有兴趣来给天庭当HR?”
姚曳:“没有。”
老头儿脸上快要挂不住了。
“你说你是神仙,你们神仙没人用了吗?”姚曳问。
老头儿示意她走近点,指了指大殿两旁空空如也的神龛:“不瞒你说,确实没人了。”
按老头儿的说法,几百年前天庭发生异象,所有神仙纷纷被降格,重入轮回之中,导致现在的天庭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
姚曳:“你怎么没去?”
老头儿:“朕修为高。”
姚曳:“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人?”
老头儿:“朕修为高不在此。”
姚曳:“。。。。”
这和她光说不做的前领导X总有什么区别?
失心疯 妄想症顶级患者,还是个孤寡老人。姚曳同情的想。
她转身拿出身上所有的现金,总共80块钱,又掏出纸和笔,唰唰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遂一股脑塞了过去:
“您就别糊弄我了。这些钱你先拿着,买个午饭应该够用了。想着深山老林你一个老头儿活着也挺不容易,就是以后别天天坑蒙拐骗的了,有力气就干点正事儿,没力气就去养老院。如果需要帮忙联系社会援助,这是我电话。”
她想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告辞!”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这一次,大殿外面没有滚雷砸地,姚曳气势汹汹的冲开一群落在青石板上的麻雀。
身后老头儿倒也不追出来,不紧不慢的声音随风飘来:“此去务必小心,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又有人和她说“小心”!
只是姚曳心不在此,只是大声回道:“大可不必!”
遂夺门而出。
老头儿看着被小姑娘撞得颤悠悠的木门,默默叹了口气:“怎变得如此心急。”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对着空荡荡的大殿上方道:“你看戏看够了,该出来了。”
一个身披蓑衣的人影从大殿中央的神龛后缓缓走出,他摘掉了头上那顶斗笠,露出下面一张俊逸年轻的脸,眉眼幽深而锋利。
他捋了捋垂在肩头的两带淡蓝色双叶,微微躬身,对老头儿道:“有劳。”
“呵,把人诱了过来,自己却不出面,拿朕当挡箭牌。”
“能看到那条新闻,本身也说明与这里有缘,何谈诱导?”
“你确定是她?”
那人沉默地看着姚曳消失的门口,说:“化成灰我也认得。”
“可她拒绝了我的邀请。”老头儿看着那功德箱里孤零零的一块钱硬币:“只是这投名状也交了,怕是要盯上了。”
“无妨。她还会再来的。”
老头儿收起笑容,神色肃穆的看着天空翻滚的乌云,幽幽的说:“要快些了。”
***
姚曳下山后觉得十分疲劳,早起登山外加听古怪老头儿扯淡耗费了太多体力。于是在小镇上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准备回房休息。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小镇风雨桥边上围了厚厚的一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此刻明明正午午后,可天却很暗,风一吹,冷嗖嗖的。
姚曳裹紧防风服,加快脚步往民宿走去。
回到民宿,老板娘前台与另一位客人低声闲聊,姚曳走过二人时,听到“越狱”、“滚雷”、“溺水”、“救援”等字样,可她太累了,无暇去打听八卦,径直回到房间,倒在了床上。
她裹着被子酣睡了一下午,直到小镇的灯火点点撒在山谷的夜色中,姚曳才醒了过来。
尚未睁眼,她便察觉周围不对劲儿。
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来自窗外。
可姚曳清楚的感知到,房间里有其他人。
“吧嗒。。。。吧嗒。。。。”
外面没有下雨,窗户与阳台门都关的好好的,可就是不知哪里来的水珠,一滴一滴有规律的坠落在地板上,客栈房间都铺着陈旧的暗红色木地板,这一声声的撞击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渗人。
姚曳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湿漉漉的人影,正站在窗边,面朝床的方向,幽幽的看着她。
姚曳:“。。。。”
她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大喊一声:
“什么人!救命!”
民宿的房间隔音不算好,姚曳这一声与其是质问对方,不如说是向老板娘,或者其他房间的客人求助。
可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劲,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晚上7点,按理说这个时候正是大家游玩回来,收拾一下,准备下山吃饭的时间。可平日热闹的民宿走廊,此刻却听不到一点声音,甚至连隔壁房间的走动声都没有。
姚曳心里一惊。
“呵呵。”窗口那人发出干笑,像停水的水管喘不上气似得抽噎声,向她移动过来。
明明看起来瘦瘦高高,可那脚步声砸在木地板上,却沉闷而钝重。
大晚上闯入他人房间,明显来者不善,可姚曳没想到有这么不善。
她自问平日里一心向善,没得罪什么人,虽然钱挣的还可以,但为了存钱买房,所以吃穿都还算朴素,怎么看都不像会被人盯上的大款。
这架势,总不至于来劫色的吧。
这么一想,姚曳拽进了衣领。既然外援不行,只能靠自己了。
她“醋溜”一下滚下床,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冲着人影大声说:“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快从我房间出去,不然我报警!”
“轰!”一声,人影抬手一劈,床被砸成了两半。
很好,不是来劫色的,是来要命的。
姚曳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人影突然跃起,就这样轻轻松松跳过被劈烂的大床,跳到了姚曳面前。
姚曳还没来得及赞一声“好功夫”,便被来者贴近的脸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被一张白色面衣挡住的脸,脖子以下裹着黑色的布衫,湿哒哒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可唯有那张挡着脸的面衣,不见一点潮迹。
大晚上杀人越货能不能别搞这么吓人?!
“┗|`O′|┛嗷!”
黑衣人发出一声怒吼,震的姚曳抱头鼠窜,仓皇中还不忘贫嘴:“我与兄台无冤无仇,平日里也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也就偷偷用浇死过同事的薄荷,掀过领导的桌子。
可这些。。。这些也不值得他们雇凶来杀我啊!?”
“他们。。。。说。。。。杀你。。。。我。。。解脱。。。。”黑衣人断断续续道。
姚曳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对方既然能对话,说明还有些理智,说不定能说通!
姚曳心里稍稍定了一下,开始贴着墙缓缓往门口移动,一边嘴上还不忘继续和他对话,以拖延他的行动。
“你有什么不得意的苦衷,说来听听,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两个也行,如果不行,我们去找警察叔叔不好么?”
“警察。。。不要警察!!!”黑衣人像受了刺激,突然加快速度,姚曳的手刚触碰到门把手,就感到一股阴气森森的劲力袭来。
“啊!!!”在姚曳惊悚的叫声中,客房大门便被一只肿胀发白的手通了个窟窿。
好在姚曳工作之余练过些防身术,千钧一发之际矮身向反方向滚了出去,这才保住了小命。
否则,这窟窿就要焊死在她脑袋上了。
这绝非凡人的力量!而且这么大动静,都没有惊动民宿的其他人!
姚曳惊魂未定的跑到阳台,心想我白天也没吃菌子,这是梦么?
是梦快点醒,是梦快点醒!她默念着,却听“咔嚓”一声,那黑衣人抽出卡在门上的手,转过身。
完了,又来!
姚曳紧贴阳台栏杆,身后是陡峭的山坡,身前是古怪的要人命的黑衣怪人。
她无路可逃。
怎么办?!
“跳!”突然有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转眼间,那黑衣怪人已经掠至眼前,伸手就向她咽喉袭来。
“没关系,快跳。”
姚曳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信任这个声音,但那一刻,她别无选择,遂毫不犹豫,直接从阳台翻身跃下。
黑衣怪人紧跟而来,二人一前一后往下坠落,山谷中向上翻涌的风掀起他的面衣,姚曳终于看到面衣后那张脸。
都说人面桃花。这一张可不太好看。
那张脸绽满了血肉桃花,脓汤血水顺着绽开的皮肉往外流,五官已经揉成了一坨烂泥,看起来像被雷轰了的巨人观。本着这幅尊容,黑衣怪人一边往下坠,还一边还不忘伸手去抓姚曳,场面实在惊悚。
姚曳只能拼命挥舞着双手,阻挡他袭来的手,二人在空中毫无章法的厮打起来。
触碰的刹那,姚曳浑身都要炸开了——冷,她感觉到刺骨的冷,还有潮湿。
可那怪人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在接触到姚曳的一刻,他的手像触电一般抽回,硬是没抓住。
这样坠落下去,等待姚曳的只有两种情况,要么被摔成烂泥,要么被这怪物砸成烂泥。
总之都是死路一条,而且死相惨烈。
刚刚到底谁忽悠我跳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突然从天而降,他一脚踏在黑衣怪人头上,速度快的眼睛都来不及捕捉。
黑衣怪人下坠的速度瞬间加快——
只听“轰!”一声巨响,那怪人竟超过姚曳,率先摔在了地上,摔成了一滩黑白相间的二维码。
空中的姚曳见状:“。。。。啧。”
“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看别人。”
又是那个声音。
姚曳只觉下落的身子一顿,在要贴地的刹那,落入了一个强壮的臂弯。
臂弯很稳,她都没有怎么感觉到惯性带来的顿挫。
所以这就得救了?
姚曳惊魂未定,看着山中茂密的树林发愣,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吓傻了?”
月色朗照于林间,一片静谧。蓝色双叶坠下一缕,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正挂在别人的胳膊上。猛然抬头,想看看这是哪路英杰。
似曾相识的眉眼映入眼帘。
那是在便利店门口,她还差点打翻了一杯热可可。
可他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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