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班上进不如上香

姚曳的公司不管其他事情效率高不高,但论让人滚蛋这件事,效率高的出奇。

姚曳上午接到通知,下午OA【注释1】便被注销,她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便□□脆利落的踢出了工作群。

但效率高也不是没有坏处,N 1的赔偿金倒是给的十分爽快,姚曳29岁,工作5年,账上瞬间多了十几万。

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账户,心想要是年终奖发的和赔偿金一样爽快就好了。

但人已经滚蛋了,年终奖就不要想了,公司算的清清楚楚,摆在姚曳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另寻他家。

只是唯一让姚曳疑惑的是,她从那一次酒桌闹事开始,就再也没见过X总。向同事领导问起来,也无人说的清楚,家属讳莫如深,他们这些外人只知道是请了病假,八成还躺在医院。

一次抓包换来半身不遂,这得是被老婆揍成了8级伤残。

姚曳例行公事的给X总发了个告别的微信,转身投入到找工作的大潮之中,过上了每天被现实捶打的日子。

姚曳名校研究生毕业,又是TOP1 大厂的HR主管,自认为履历还算是拿的出手。

但自认为的优秀在如今社会中不值一提,因为优秀的竞争者多如牛毛,企业只会选择性价比最高,或者关系最硬的那一个。

她每天在各大公司来回奔波,整个淮京城上下左右东西南北被她跑了个遍。一个月过去了,理想的OFFER没拿到,CITY WALK倒是玩了个明白。

于是终于在第N次被企业问候自己毫无头绪的男朋友和虚无缥缈的生育节奏后,姚曳两手一摊,老娘不干了。

人不能和大势硬抗,既然势不在我,不如且退一步。

她要出去旅游。

恰好此刻,兜里的手机“叮咚”一声,“日日头条”App适时的蹦出两条新闻:

第一条:北区监狱发生悬案,罪犯接连死亡,疑似自杀;

第二条:某县城发现X朝古建筑,专家判定该建筑用于祭祀。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去看看这古建筑好了。

***

姚曳坐着绿皮车,一路摇摇晃晃往西而去,来到了位于淮京临省的一座以山清秀水著称的小镇。

因为是小众旅游地,镇子里人并不多,姚曳到达的那一天,青山环绕的小镇下了一场秋雨,青烟薄雾飘荡在山腰间,给小镇凭添一丝仙气。

她特意选了家半山腰的民宿,从宣传照片上看,房间恰好可以俯瞰镇子全景,景色优美。

只是惬意要付出代价的,姚曳拖着个大行李箱,望着陡峭蜿蜒的登山石阶,陷入了沉思。。。

她拨通了民宿老板娘的电话。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街头的咖啡厅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姚曳百般无聊的坐在车站的椅子上等老板娘来接她上山,顺便四下观察起这个小镇。

虽说是千年古镇,可历史的遗迹早已不复存在,水泥建筑充斥四周,唯有一座具有古代建筑风格的风雨桥,孤单的立在横穿古镇的河流之上。

她看见那座风雨桥上,站着一个人。

明明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遮住了面容,可姚曳却觉得那身影似曾相识。

一阵秋风带起了斗笠之下淡蓝色的布帛,雨又下大了几分。

“你。。。。?”

就在这时,姚曳口袋里的电话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民宿的老板娘下山来接她了。

姚曳接完电话再回头时,桥上的人早已消失在重重雨幕中。

***

一天的奔波,姚曳终于安顿了下来。她换下被雨淋湿的衣服,走到房间的阳台上。

此时夜幕降临,山下家家户户点起灯火,在雨中汇成一条河流,如梦似幻。

民宿老板娘是个热情干练的本地女人,姚曳入住当天就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家常菜,邀请姚曳一同晚餐。

青山绿水中的木屋,早已饥肠辘辘的姚曳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食指大动。

双椒炒土鸡,辣椒炒黄瓜,还有一盘自制的腌萝卜,老板娘手艺了得,看似普普通通的家常菜被她做的细腻入味,配上窗外的万家灯火,姚曳很快吃下两碗饭。

酒足饭饱之后,她与老板娘坐在窗边闲聊。

从老板娘口中得知,这座小镇在古时候名为“仙都”,因居民信仰虔诚而广受众神照拂,纵使山外战火纷飞,这里始终保留着一方净土。

只是后来和平年代开山修路,小镇逐步与外界建立起联系,年轻人便都往大城市去寻找就业机会了,仙都不复往昔繁华,不过好在这里风景优美,当地人经营民宿、饭店,也过的不错。

姚曳提到了新闻里那处祭台。

老板娘顿了一下,往山上指了指:“你顺着这条石阶往上爬,爬到顶就可以看见了。只是那里实在荒芜,断壁残垣实在没什么可看,当地人祭拜都不会去那里。”

姚曳这次本就是来散心的,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不管好不好玩,都准备去游览一番。

好在天气不负所望,在姚曳到来的第三天,这场连绵细雨终于散去,虽然天色依然阴沉,但秋高气爽,适合登高

姚曳起了个大早,在民宿简单吃了点早饭,拿起老板娘给的登山杖,便往山上去了。

山林被雨沁润,还带着早秋的寒气,石阶上面爬满了青苔,两旁树叶已半染上金黄,姚曳穿过层层斑斓的秋意,终于找到了新闻里那处古建筑。

与想象的祭台不同,这里更像是一座废弃已久的破庙,斑驳的红色墙面,经久失修的庙顶都昭示着这里无人问津的过往。

姚曳穿过前门,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庙竟然很深。

她踩着堆满落叶的空寂回廊来到第一个大殿,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殿前一副对联:

上联:两般世界

下联:拨观照影

横批:拈花微笑

殿内有五座神龛,可只有大殿正中央的那一座下面,供奉着一个仙人,其他四位分列与两边,神龛之下空空如也。

难怪即使上了新闻,这里却依然破旧,大约专家也觉得深山野庙修缮无意义,更何况里面的神像都被撬了,

姚曳走进了些,静静看着中间神龛中的那位仙人泥塑。

头顶珠冠冕旒,手持玉笏,身后有两个只剩半截的泥塑,估计是侍奉他的金童玉女。

看这打扮,像是仙帝了。

神像前面的供桌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灰,供桌前面,放着一个木质“功德箱”,里面空空如也。

姚曳有些唏嘘,鬼使神差的走上前,丢了一枚硬币进去,并用纸巾擦了擦供桌上面的灰尘。

硬币落入木箱,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仿佛叩响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做完这些后,姚曳双手合十,闭眼祈福。

殿前生锈的铃铛被风敲响,铃声叮叮咚咚随风而去,飘向苍茫群山。山下小镇上有杳杳钟声传来,澄净肃穆,在天地间回荡。

似乎被钟声惊到,一缕阳光破开乌云密布的天空,向这久违的人间投来轻轻一瞥。

一声叹息在姚曳头顶幽幽响起。

姚曳猛然睁眼,头顶上方的仙帝泥塑依然好好地端坐在神龛之下,神情威严,睥睨众生。

错觉么?姚曳想。

礼神完毕,她准备去后殿看看。可就在踏出大殿的一瞬间,姚曳发现刚刚的阳光转瞬即逝,天更沉了。

只听“轰隆”一声,远远传来一声惊雷,正巧打在庙宇上方,

那中央供奉的仙帝泥塑伴着雷声,哗啦一下,全碎了。

姚曳:“。。。。。”

先破财神庙,又毁仙帝像。我是造了什么不得了的孽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阁下请留步!”

姚曳猝然回头,只见一个身披华服的老头儿,正站在破碎的泥像前,笑眯眯的冲她招手。

天空一声巨响,老头儿闪亮登场。

姚曳眨巴眨巴眼睛,一阵超长待机之后,寂静的山林响起了尖叫。

“啊!!!!!!!!!!大白天见鬼啦!!!!!!!!!!!!!”

群鸟舒展着翅膀飞向天际。

半晌。

“等等,你说你是仙帝,有什么证据?你不要以为你穿成这样我就信你,我披个盔甲还说我是奥特曼呢!”

姚曳蹲在大殿柱子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充满戒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发须花白,虽然身上的锦罗绸缎破破烂烂,但一举一动依然颇有风度。见姚曳惧怕,倒也不上前,广袖拂过神龛下的台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是个有教养的失心疯,姚曳暗暗下定论。

“什么奥特慢,奥特快的,朕听不大明白,但你不是刚刚许了愿吗,想尽快找到工作?”老头儿笑呵呵道。

姚曳心里一惊,她刚刚是在心里默念的愿望,不可能被人听了去,怎么他一猜便准。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现在来许愿的年轻人,大多为财与官来,或许这老头儿瞎蒙的。

姚曳:“那。。。那又如何?!”

老头儿:“朕可许你一份工作,非常人不可得。”

姚曳:不但失心疯,还有妄想症。

“我拒绝。”

老头儿半肚子话被堵在了嗓子眼,呛的咳嗽几声。

“你不信朕?”

“我为什么要信你?你和那个仙帝的塑像长的完全不一样。”

老头儿看了看碎成一地的泥塑,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个。。。谁没年轻过呢,是吧。。。哈哈。”

姚曳:“。。。。”

老头儿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道:“这样吧,朕来说说你的生平,若是说对了,你便听听朕的岗位需求,若是不对,你大可走人。”

姚曳生来一身反骨,抬腿就往殿外走。

“轰隆!”一声惊雷砸准确无误砸在殿外的石板上,回声震耳欲聋。

姚曳腿一软,直接跪在了门槛上。

老头儿在后面快憋不住笑了。

姚曳:“。。。。。”

她索性大马金刀在门槛上坐了下来,豪迈一挥手:“那行吧,你且说来听听。若是说对了,我便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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