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清,我在,我回来了。这次,我们不会再分离。”
我刻意剥离心中浓烈的寂寞,幻想成他心中那个我的样子,拥着他的身体忘我的方向靠拢。他伸手环住我的腰,轻轻收拢手上的力度。
“……风……抱歉。”
他从未在幻境以外喊过我的名字,更别说如此柔软的语调。嘴唇发抖,鼻子酸涩,我抑制着内心想要呻吟哭泣的躁动,一下一下安抚着怀里的人。
雪,还在落。从南山吹来的风,路过房梁,悲鸣的呜咽。
“明明你就在身边,是我顾虑太多,是我庸人自扰。我不是揪着过去的你不放,你也不必……学从前的样子。做现在的你,也挺好的。”
我无奈发笑,又不禁抱紧了他。
原来他都明白的。
“我不是想听师尊道歉。比向我反省错误,我更想你被你坦诚相见,没有隐瞒。”
“……你确定在这种时候叫我师尊吗?”
我无忧大笑,学着他生气的样子和声音说道:“不许叫我师尊!”
怀中脸埋进我胸口的人无语似的笑了声,我抚慰着他披散的墨发,又说:“既是道歉,砚清该表示一下诚心呀。”
“怎么表示?”
怀里的人仰起头,我笑着将冰冷的双手贴上他更甚的脸。
“我冷。我被你每日冷言冷语折磨得厉害,得你被你吻到失神、吻到无法呼吸才行。”
奉上的吻是他回答的话语,他的手锢在我的脑后,用力地将我抵向他。这个吻饱含太多情绪,三个月的不安,又或者是朝夕相伴生出的思念。
原来化解心结的关键那么简单,为什么我们从来不肯尝试,只一次次留下伤疤。
窒息的室内又热又烫,没有温度的指尖捋过敏感的脊背,像冬夜里的月光流淌,引诱我的颤栗。
“痒……”
“嗯。”
听到我的控诉也只是敷衍,仍然不为所动,有意无意地划过更多敏感的位置。冰火顷刻间交融,截然不同的身躯毫无缝隙地紧贴着。到底是热还是冷,我已经放弃思考。
情迷之中,我忍不住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音高音低。
“你也……叫我的名字啊……”
他无声拒绝了。
我猜,是空不出嘴的原因。
细碎的吻落在我的眉眼、耳垂上,一路绵延至脖颈、锁骨。
“从前我就想问,为什么你总喜欢盯着我的耳垂,那里有什么吗?”
“嗯。”低沉的嗓音久违地回复我,“一颗痣,现在不见了。”
“不见了?去哪儿了?”
“……”
沉默后,紧接着脖子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你!咬我?”
“专心,不可三心二意。”
不回答就不回答,哪儿有咬人的说道理。仙人的真面目原来是一头野兽吗?
雪地反射的亮光透过窗纸时,我们竟保持着昨夜纠缠的姿势——他的手臂横在我腰间,像一道终于落锁的囚笼。
冬天天亮得晚,医鹿山一夜之间被白雪覆盖。今日休憩,众人皆在屋内赖着不肯出门。
我睁开眼忘了眼窗外,天好像才蒙蒙亮。不禁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贴近身旁的冰棍。柳砚清还睡着,我小心挪动,不敢吵醒他,悄悄朝他脸上伸出手。冰冷的躯体没有温度,但我的身体慢慢热起来。
睡着的时候没了平日的生人勿进,眉眼间尽是柔和。搭在身体的两侧的手果不其然冰得刺骨,我握紧靠近我一边的手,捂在手心,试图让这只手温暖一些。带着他的手贴近我的怀中,接着,他便睁开了眼。
“刚醒就不安分?”
沙哑低沉的声音,说话人却没睁眼看我。
反正他醒了,便抓过另一只手一起捂在手心。
估计是手别着难受,柳砚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面向我继续睡。
我窃喜,得寸进尺地又朝他凑了凑。
“看你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什么表情?话说,你眼睛都没睁开啊,怎么看的?”
偌大的床榻两个人只占了小小的一部分。本以为柳砚清会嫌挤叫我挪开,或者主动让开。
都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抬手直接将我揽进怀里,禁锢在他的双臂间。脑袋突然砰的一声爆破一般炸开,两颊变得滚烫,心狂跳不已。
“目光躲闪,脸红心跳,满脸心虚,是要做坏事的表情。”
柳砚清舒了口气,脸颊贴上我的额头。
“说吧,想做什么?”
“屋外在飘雪呢,今日不宜出门,不如我们……”我嬉笑道:“不如我们就这么在被窝赖上一整天吧。”
“昨晚罚你的抄完了?”
“没有。”
两人默契地沉默,睁眼看向对方。
“然后呢?”
“……您不是要我现在起来抄吧?!”
【逆梦归尘】
南风仙子初临人界神山,踏足之地灵气氤氲,药草繁茂,唯有一处焦土荒芜,独留一株残败的花树。树干焦黑,似被烈火舔舐,灰烬未散,犹带余温。
医仙葛榆立于树下,素袍广袖,神色沉静。他是南风父亲故交,特来迎这初入凡尘的小仙子。
“神山隐匿之处,竟有这般疮痍。”南风轻叹,指尖拂过焦枯的枝干,“医仙为何不以仙术复原?”
葛榆目光悠远:“此处曾是花海,自她离去,我便再未踏足。”他顿了顿,“怕见花开,便想起她。思之过甚,乱我心神。”
南风正欲宽慰,忽见远处一道清隽身影匆匆而来——正是柳砚清。
“砚清与那女子,想必十分相似?”南风忽然问道。
葛榆望向渐近的少年,眼底泛起涟漪:“是。眉目性情,如出一辙。”
“若要以一种花相配,医仙会选什么?”
“白梅。”医仙不假思索,“轻如细雨,白如落雪。”
此时砚清已至跟前,见南风偷笑,茫然四顾:“怎么了?”
“巧了医仙,我也正有此意。”
南风广袖轻扬,素白羽带在空中划出莹润的流光。指尖仙灵洒落,焦土瞬间震颤——
千万株白梅破土而出,枝干如霜,花苞绽放时带起漫天飞雪般的花瓣。每一片都流转着月华,在风中洒落细碎光尘。那株焦黑的老树也重焕生机,枝头绽开的硕大白梅,花心闪烁着金色微光。
整片梅林幽香浮动,与山间灵气交织成朦胧虹雾,荒芜之地转眼化作仙境。
砚清瞠目:“此地医仙本要用于药草园,你这——”没说完,偷眼去瞧医仙神色。
南风叉腰而立:“有何不可?医仙定会喜欢这份见面礼。”
二人齐齐望向葛榆。
医仙凝视满山白梅,终是轻叹:“她……也定会喜欢。”
南风闻言,雀跃地撞了撞发愣的砚清。
“我就说吧。没人可以做到思念一个人,不愿睹物思人。”
衣袖遮掩下,南风伸出一根手指勾住柳砚清的一指。
“爹爹说,娘亲是桑竹之仙,置身竹林就能看到娘亲。虽然我至今没见过……你若日后想念我,便来这梅林。也许……就能看见我的身影了。”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至此《九歌一梦》的第一篇章《柳下砚清,思旧梦》就告一段落啦!前前后后修改了太多,终于能来说一说我的感受啦。柳砚清虽然不是我构思整个故事时,想出的第一个男性角色,但我觉得应该把他放在第一章。引用篇章里的一句话说即“他是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
相比重生后的故事,我更享受写南风仙子和柳砚清三百年前的故事,可能是写得比较快乐吧hhh[猫头]
柳砚清可是男主角啊!不可能就此结束的!
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也希望你喜欢《九歌一梦》,我们下个篇章再见啦~[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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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花拥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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