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与你何干?”

“喂喂,不要那么大火气嘛。又不是我让你跪着的,你说是吧,妹妹?”

少女从天而降落在宋薇面前。一张清丽的脸,眼角微微下垂总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味儿,唇角却是翘着,令人升起无限怜爱的心思。

令宋卿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在这个时候两人就已经有联系了。没错,这个俏丽的少女就是宋薇的孪生姐姐。

越紫苏对于这个妹妹的私事是毫无兴趣,这次来也不过是有重要的事。

“东西你找到没?”

“没。”

越紫苏看着人一副莫不关己的样,一时有些恼怒,“宋薇,这不单单是你的事,事关大业,容不得你放肆!”

宋薇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看书。

“你那般在乎大业,何必要我在这找,你自己献祭再造一个不就是了。”

这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让她再造一个何其不易。可是没有那个东西,阵法要怎样开起?

越紫苏咬着手指在屋内走来走去,东西找了那么多年,宋薇在宋家待了十五年,莫说找到就是一个影子都没看到,心里焦灼不定,瞥见正看着书的人,她走过去,挨着人坐下,亲昵揽过宋薇的肩。

“好妹妹,你就是为姐姐考虑考虑,姐姐为这事已经挨过大人的骂了,再找不到我俩就要被剥皮抽筋了。”

宋薇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她这姐姐,眉眼,鼻唇,无一不与她相像。透着烛火,似蒙着一层纱。

这是她母亲在世上留给她的礼物,是唯一属于她的。

“嗯,我知道。我再找找看吧。”

听着少女的承诺,她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宋薇自幼不与她一起长大,和她并不亲密,当年哪怕是凭借一张与她一模一样,她都不信自己,她不懂少女的心思,但她知道“血脉相连”四个字,这世上啊,越孤独的人就越渴望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况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姐。

面前的宋卿看着两人的“姐妹情深”,一时涌上许多疑惑,比如她们口中的“大业”是什么,“那个影响大业的东西”又是什么?

一时疑问颇多,梦中之境不断变化,转眼间就到了宋茗玉成亲这天。

满堂宾客笑语晏晏,觥筹交错时总会让她想起如疯如魔的少女,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真是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啊!

她接下来的每一幕都按照记忆里的一切重演,蛊虫控制着发疯的人,惨叫,哭嚎溢满天际。

宋卿回头遥看宋家门外,那是一片星空。

她越过铺满血迹的青砖,衣角不染分毫,她看着厅堂里被蛊虫啃咬的宋家夫妇,血虫从指甲盖般大小的血窟窿里钻进去,腐烂罪恶滋生出来的血肉。

另一边,本该在船上的新娘此时却鬓发散乱,疯狂在连廊间奔跑,她不时地回头,似在躲避又好像在寻找。

“好姐姐,跑那么快做什么?”

空灵的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总会让人想起不好的事,少女回过头,不见说话的人,回过头来,却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人,那少女的长相与宋薇几乎一模一样,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面前的女子身着一身招摇的红色,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不觉亲切,只感到满身的冰寒。在这血气冲天的夜里,她是索命的怨鬼!

“啊!啊啊啊!鬼啊!是鬼!”

新娘子被吓得连连后退,不慎踩中衣裙又跌倒在地。

她胡乱挥舞着手,大喊大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走开!”

越紫苏看着眼前狼狈的少女,顿时觉得无趣极了,她想,宋家那个老巫婆处处打压着她妹妹,那架势恨不得上手掐死宋薇,怎么她教出来的女儿这般胆小。

她又想起,那老巫婆临死前的样子,看到她们姐妹两个站在一处,愤怒又惊惧,她应该很想上前掐死她们,可还没走两步就被身上的蛊虫咬得满地打滚,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又咒她们不得好死。

在听到“宋茗玉”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女人明显愣了一下,却又突然爆发似的咒骂着她们。

她侧头看着她妹妹那张病态的脸,没有任何情绪,那双漂亮的浅色眸子也看不出任何动容。

她又转过头去,盯着地上的女人,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乔俏丽的场景,年轻的女人高坐在厅堂上,满头的珠玉华饰,那丝绸质的华服就如同潮水般铺泄而下。

她抬手,将青花瓷盏递到唇边,微微抿了一口,放下。

她抬头看着眼下的孩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鄙夷。

越紫苏永远都会记得那个场景,掌握生杀予夺的高高在上的贵妇,和一个跪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的奄奄一息的宋薇。

越紫苏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哪还有之前那般高不可攀的样子。

头上的钗饰早已不知所踪,头发因疼痛的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身上是数不清的伤口,她匍匐在地,就像儿时的宋薇,奄奄一息的,只是在最后,咒骂变得小声,慢慢地,成了一声又一声对女儿的呼唤。

越紫苏还在旁边看着那个女人,但宋薇对那个人不感兴趣,她绕过那个女人,走到另一具尸体面前,她蹲下来,盯着那张连岁月都偏爱的脸。

那是一张英俊的脸,哪怕眼睛已有了细纹,可是端正的五官依然能让人联想到年轻时候的风流。越紫苏的注意力随着宋薇移动到那个男人身上,心中多是嗤笑。

她们的生母,一个天真无邪的南疆少女,平生所喜爱的不过是练练蛊。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向往,所以毅然地违背祖训离开了那个生养的地方,她说,她要走遍千山万水,她要去看繁华万千,她说她回来后要将看到景画下来,经历过的事讲出去。

可是,山前的桃花落了几回,出去的人还没有归家。

也许每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子遇上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就是她不幸的开始。

那是风和日丽的春天,流水江畔的桃花开得比山前的还艳。少女将那双白嫩的玉足伸进不胜温热的河水,河水不深,只到她的小腿,她晃了晃脚,水波随着她的动作摇荡。

春阳下,河面波光粼粼,照着她姣好的面容。

“姑娘,水凉,还是不要长时间泡在水里的好。”

这声音听着温和清润,让人心痒痒,越南风转过头去,看着不知从哪里来的男人。

宋朝晖看着面前这个懵懂的女子,白皙的脸上是阳光照射下的两团红晕,让他想起城里女子涂抹的胭脂,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对于一个陌生男人的靠近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坐在河畔上,绣着异族图案的裙摆在地上散开,他看着少女眼里的疑惑,懵懂和纯真。

他没有上前,隔着一段距离,遥遥地看着水边的仙女。

仙女拍了拍旁边的空地,指了指,“你在哪站着干什么呢?过来坐坐啊!”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他没有走,还站在那里,遥遥地看着。

“什么‘授受不亲’,什么意思啊?你过来坐吧!别站在那了,过来陪我说说话。”

宋朝晖听着少女的话,感觉到这个姑娘的不同,细想一番又醒悟一般,终于知道这不同源于什么。

她不知道人间的那套礼俗,所以面对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不会害羞也不会害怕。

他没有动,就这样看着越南风的眼睛,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看得他心脏发烫。

刚好,有风吹过,他听见身后竹林簌簌的响声。

他刚要坐过去,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喊声。宋朝晖知道这是他家的小厮的声音,许是他出来的太久,身边的小厮急了来找他。

他看了一眼那绝色女子,对上干净透亮的瞳眸,一下慌乱低下头,眼睛不知该往何处放。

“少爷——你在哪儿?”

小厮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看向身后的竹林,转过身将要离开之际,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异族少女,她是那样的美丽,纯净,像初冬的第一捧雪。

宋朝晖在催促声中离开了,水边的竹林还在响。

在那之后,宋朝晖就常常到那个地方去,在那里吟诗赏月,醉酒当歌。

朋友问他,为什么常常往那里跑,他笑了笑,说:“我在找一个竹林会响动的秘密。”

可他好久都没再碰见那个水边伊人。

棠城的花朝节是个热闹非凡的日子。街上人头攒动,各路的小贩挤在好位置上吆喝着,招揽自己的顾客,年轻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提着灯笼,搂着三两好友,游窜在人群中。或是精心打扮与自己的情郎欢歌笑语。

越南风依旧穿着苗族的服饰,她穿梭在街市上,好奇而又兴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少女的铃铛在腰间随身而响,她抓起摊上的发簪带在头上,觉得不好看,又拔了随手扔到摊面上,她看着不远处的包子铺又兴冲冲地过去掏钱买下两个肉包。

“不好意思!是在是抱歉……”

“呃……姑娘,是你!”

宋朝晖看着面前的人,一瞬间欣喜若狂,曾经他多次去那水边竹林里闲逛,都没有遇见的仙女竟然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重逢,他觉得上天果然还是眷顾他的。

越南风看着面前面如冠玉的男子,想起几日前那个有些拘谨的青年。

“啊!原来是你!”越南风大喊一声。

“你还记得我?”

花朝节时的棠城热闹非凡,街摊上的花灯琳琅满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提着灯笼张望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

棠城的东南角有一处花神庙,有神话传说在花神庙下互表心意的人会长长久久。那里便成了花朝节少男少女的定情之地,互许下天长地久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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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