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热带孔雀就算在北极也要开屏

“一人开四个半小时,刚好南江服务区换班,凌晨两点前就能到目的地。”

源澈抽空瞥了眼副驾驶位,见陆寰朝他这边的半张侧脸还红着手掌印,讪讪道:“出院的时候走得急,没来得及看手机,不知道师长夷临时委派了让你跟我一起去崆峒山的任务。不过下次有公事记得直说,也别突然拉拉扯扯,省得我又把你当变态打。”

陆寰偏头笑了笑,“谨遵澈顾问教诲。”

这句话源澈琢磨了两遍才发现陆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称呼给他换了,登时又想把另外半张脸也给他扇肿以凑出喜庆的一对。

黑色奥迪Q7跟随导航驶入G75高速,这时候还没到晚高峰,出城一路都很畅通,只是天边堆积着污黑厚重的云层,空气湿重,似乎有场阴湿寒凉的大雨正在酝酿。

“1.21崆峒山大乱斗”有个群聊,群文件里存着一段现场视频,估计是目击者慌乱之中拍摄下来的,画质模糊不说,甚至连拍摄对象都时常不在屏幕里面。

聊天记录清一色都在艾特源澈“大佬求解释”,陆寰无意瞥到一眼,见源澈翻来覆去拉了几遍进度条,也跟风道:“澈顾问求解释。”

“不知道。”源澈在屏幕上扣下同样三个字,点击发送,不断刷屏的对话框倏然静默得跟见了鬼似的。

“嗯?”陆寰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等等,我听成‘不知道’了,可以再说一遍吗?”

“就是不知道。”

翻过秦岭后温度彻底跌至零下,夜间的G75高速飘着雪花,路面还有一层积雪。被磅礴山脉环绕的天地间只有这一辆车灯的亮光,在黑暗中模糊得只剩下轮廓的山体仿佛顷刻就压倒下来。

陆寰看了眼路况,放慢车速,把换班后就一睡不起的源澈叫醒:“下雪了。”

源澈揉揉太阳穴,僵直了许久的后颈猛烈地爆发一阵疼痛,整个人懒懒窝在牛皮座椅里。他扭头看见了窗外一片灰白,喃喃道:“下雪了?”

“嗯,才下没多久,应该还来不及结暗冰。”陆寰打起双闪警示灯,缓慢行驶在右侧车道,“今晚先下道吧,等明天早上路政清完冰雪再动身。”

源澈无意识皱起眉,“最近的服务区还有多远?”

“正常情况下十五分钟左右,但现在不好说,起码得半个小时以上。”

他们刚出秦岭天台山隧道,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周围零星半点灯光都找不见,连一辆过路车也没有。

安全起见最后源澈还是决定先去服务区避避风雪。于是陆寰又被迫灌下去半瓶红牛,精神气十足开着车,身旁的源澈则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低头刷朋友圈,没信号。

这段路实在是太黑了,车内唯有仪表盘发出淡淡荧光,玻璃窗上都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所幸接下来各式各样的隧道犹如糖葫芦般挤成一串,大幅度减小了天气对路况的影响,不至于沦落到一边被风雪欺凌一边呼叫拖车救援的境地,勉强算得上有惊无险。

至于“惊”是什么——当事人源澈表示,在途径燃灯寺大桥时,他看见窗外一晃而过了一个奇怪的条状长影。

“是路牌吧?谁会凌晨一点还站在高速路边,更别说今晚还有暴风雪。”陆寰对于源澈的说法不以为然,以嘴唇试了试水温,又按下闸门继续用保温杯接热水,“况且那个地方是离地面几十米高的桥梁,附近也没有村庄的光亮,怎么可能有人。”

源澈眉毛一挑,“你当我是害怕得要死但还要继续看灵异事件的高中生吗?是路牌还是人我都分不清么?要是不信现在就去看行车记录仪啊!”

服务区大厅空空荡荡,只有尽头处便利店开了半个店面的灯,收银员却不见踪影。陆寰站在饮水机前笑笑,显然不把源澈的话放在心里,“好好,既然是澈顾问的结论,再质疑就是我不懂事了。”

他这个模样加上语气实在欠揍,仿佛安慰着不懂事瞎搞小孩儿的靠谱成年人。跟花瓶争论什么的太掉价,源澈垂手站立片刻,勉强止住回怼的念头,转身离开水房。

暴雪越来越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服务区里面通往卫生间的通道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拉起了警戒线,他只得裹紧大衣,打着手电,从大厅外边的廊道绕过去。

源澈没有边走夜路边玩手机的习惯,轻微散光令他时刻留意着脚下路况,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熄灭后光滑的屏幕倒映的除了自己的脸以外,还出现了什么别的东西。

*

“一夜北风紧。”源澈打着哈欠说。

翌日清晨六七点,高速路的积雪和暗冰总算被清理干净,恢复通行。雪停得悄无声息,但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地间仍然是迷蒙灰暗。

陆寰想了想,续上下半句:“开门雪尚飘。”

“飘什么飘,还想再在服务区停车场里猫一夜是不是?”

道路通畅,两人爬起来洗了把脸,旋即马不停蹄赶往目的地。弈渊领头的先锋部队则因为先出发一个多小时,飞雪时已临近下道,没被恶劣的天气阻碍,早在昨晚就抵达了平凉市区。

冬季的崆峒山全然是一副雪景图,漫山雾凇呈现出朦胧的银蓝色,道观古刹、飞檐斗拱恍如琼楼玉宇,星罗棋布于山间,冰封的泾河则从两山中穿绕而过。

好冷啊!源澈下车时差点又被冻回去,河西走廊频繁的大风几乎瞬间就带走了体表热量,还附赠刮肉疼痛感。北方的寒冷跟渝城完全不一样,两者的差别就仿佛法伤和真伤,前者靠魔抗,而后者只能靠堆血量硬抗。

源澈躬身去后备箱翻找,所幸这次出门认真收拾了行李,基本防寒装备齐全,不至于被变成冰冻僵尸。

相比较起特别顾问的如临大敌,另一边陆寰就显得从容多了。他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早已适应这种物理性攻击的寒冷,此时正站在车旁,与前来接应的同事联系。

“事发点在景区里面,得乘索道过河,准备好了就出发吧。”陆寰收起手机,扭头看见源澈毛线帽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却仍不愿意换下风衣穿羽绒服,登时哭笑不得。

源澈关上箱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眉头一挑,“你对我的穿搭有意见?”

“当然不敢。只是觉得澈顾问这样穿,恐怕抵御不住严寒吧?”

“跟你……”

源澈刚想说跟你什么关系,忽然身周流过一丝暖意,紧接着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温暖将他包裹起来,恰好足以与寒冷抗衡。

“现在温度应该刚刚好了吧?”陆寰收回施法动作,眼角挂着笑意,“新学的一点小法术,不知道有没有讨到澈顾问的欢心?”

……简直就像一只西双版纳爱乱开屏的花孔雀!

自从出事后,景区就再也没对外开放过,露天停车场堆满厚厚一层积雪,两人一脚深一脚浅横跨过去,在景区入口碰见了被派下来接应的同事。

负责跟他们对接的是甘肃分局秘书长,姜治,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三人简单打过招呼,姜治便说:“时间紧迫,来不及设接风宴,还请两位多多担待。具体情况等到了现场再详细解释。”

“无妨,特殊时期,大家都理解。”源澈左右打量着环境,没看见明显的打斗痕迹。坐索道过江时,源澈敏锐地觉察到违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倒是陆寰出声道:“这个季节,泾河该封冻了吧?怎么这段流域还有活水?”

姜治答道:“古尸复活后,冲破了冰层。”

“古尸复活?所以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一具几百几千年前的尸体?”源澈被噎了一下。

姜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复活,更像是修炼成功,得道成仙飞走了。”

陆寰也反应过来,嗤笑道:“秦始皇都没掌握的长生成仙秘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当真是稀奇。”

闻言姜治干笑几声,脸上稍微有点挂不住,但转念想到自家部门都求助了,也不差这两三句玩笑话。

缆车很快就抵达河对岸,三人又换了交通车,终于来到王母宫前。

弈渊已等候多时,见着源澈,立即小跑过来,源澈朝他打了个眼神示意,弈渊便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把姜治支走。

“连古尸成仙这种理由都来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源澈问。

“除夕夜当天傍晚,王母宫后边突然塌陷出巨坑,响声立刻惊动了值守的道士。初次前去查看时,坑内竖满了半腐烂的尸体,以及数不清的青铜皿器。道士还以为自家道场又出了什么名胜古迹,急忙回去叫住持,结果等一大堆人再赶来围观,坑内早已积满了水。”

源澈默默倾听,弈渊示意跟他来,去王母宫后边的山坳。弈渊接着说:“他们原本打算的是,找专家对文物进行抢救性发掘,但就在查阅号码的时候,变故又发生了。”

王母宫建于山脚,临着泾河。众人正围着找考古局电话,就看见河中央的冰层噼里啪啦全碎了,塌陷下去一个窟窿,旋即公交车那么粗的水柱冲天而起。几秒后水柱消失,一个混身冒金光的东西破开水面,落在王母宫前,见人便动手开战。

“等等,所以说,其实并没有人亲眼看见那东西是从坑里跑出去的?”源澈回头望了眼河面,弈渊点头道:“是的,其中过程都是推测和猜想。”

源澈的脸瞬间黑了,“这些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这年头猜想都能写进证据链里面了吗?”

“之后呢?”陆寰跟在后边问。

“1月28号,甘肃分局朝我们求助。也就是从这一天起,那东西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

弈渊补充上最后一点,至此,所有的时间线都清晰地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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