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生

等凌叶再次清醒过来时,周围是一片黑暗,全身很痛,根本动弹不了。除此之外,她感觉自己躺着的地方,很软,时不时会颤动,伴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不知道过多久,她才意识到那股味道是食物腐烂的味道,而自己正在妖怪的身体里躺着,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她被吃了!

“……”凌叶睁着眼睛,实在是没忍住骂了一声。

骂完之后,她仔细回忆进来之前的事情,清楚地记得当时只有一个人站在她旁边,是顺子。

可是,顺子推她的时候,力量是往左,不是往前,妖怪是从上前方俯冲而来的。所以,顺子不是要害她,而是,要救她!

不料,凌叶还是和她们一起被吞吃了。想到这儿,她试图喊了几声,都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真累啊!11号,我想回家了。然后,在床上一躺,世界我有!”

依旧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凌叶突然说不出话了,只感觉到有股东西堵着自己的胸口,让她喉咙发苦。慢慢地,这股情绪在疯涨,涨得眼睛发酸。

自从夕子她们被抓以来,凌叶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救人,顾不上想东想西,也就还好。一旦,像今天这样独处时,各种负面的情绪就开始“攻占高地”。

思考既能使人创作艺术,也能摧毁人的意志。对于普通人来说,想的越多,烦恼越多;烦恼越多,又会要求自己一定要想出切断烦恼的办法,最后陷入焦虑、烦躁和迷惘的情绪之中。

这几天是左思右想,凌叶也没有想明白应该怎么办?

不能想了。

凌叶摸索着想爬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缘由,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在减少,身体也可以活动了些许,像是从一个瘫痪在床的人,变成了半身不遂。

最先恢复的是右手,凌叶心情变好了不少,立马用手施了个术,这才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四周看不清边缘,堆着许许多多的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往头顶上一看,太黑太高,一望无际;低头一看,近距离接触到的是绛红色的胃壁。

她咬紧了牙根,全身发力,也没能让自己站起来。只要能站起来,她就能以最少的面积接触这恶心的东西,可惜,她不能!只能尽量忽视,催眠自己,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凌叶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选择离自己比较近的右前方,努力地爬。不知道爬了多久,她看着眼前没有什么变化的距离,想着算了,可能辛辛苦苦地爬过去,也就是一堆骨头而已。待在原地挺好的,以静制动。没错儿,挺好的。

她趴在自己的臂膀之中,转头不看前面,假装自己也是一具尸体。没到十个数,凌叶又受不了了,继续往前爬,死命地爬,仿佛前面是50米考场的终点,只要冲过去,就可以休息了!我非要爬到那里去不可!

“呼……呼呼……”

到达终点的那一刻,凌叶感觉到了久违的成就感。虽然气喘吁吁的,但是心情豁然开朗了不少,甚至极为舒适地翻了一个身。躺着看上方,那是由她的术法制造出来的光圈,没有太阳那么强的存在感,有的只是太阳十万亿之一的亮度。此刻,在她的眼中,那就是太阳!

真好看呀!

“虽然很好看,但是出不去呀!”凌叶嘀咕着,回头翻找骨头堆里的东西,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最好是刀、弓箭和匕首一类的武器,这样子的话,她能够活着出去的可能性会高不少。

好家伙,凌叶基本上把周围一圈的骨头山都搜罗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她出去的。

“唉。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她盘腿坐在一旁,盯着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那是胃壁里一直在颤动的部位,也是腐烂的味道最浓烈的地方,凌叶猜想那就是妖怪消化食物的地方,是最危险的地方。

沉思了片刻,她决定冒险一试,因为她必须要活着出去,也才能带夕子的灵魂回家,让她安息!

等凌叶蹒跚着走到消化部位的时候,看见的一幕让她惊恐不已:两三个足球场大的血湖里,种着许许多多人形的枯木,它们或是横躺着,或是被深埋在底下,只露出一个没有血肉的头……

一瞬间,她的腿彻底软了下来,像是被什么封住了一般。因为她总感觉那些枯木原本无神地看向各处的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死死地盯着她。

这诡异的气氛,像极了凌叶最害怕的恐怖片里的场景。她恨不得立马转身回原来的地方,可是,身体根本不按照她的意志活动,原来害怕极了的时候,人是哭,都哭不出来的。

“叶……子……叶……子……叶……子……”

突然,它们开始念着凌叶的名字,那声音幽怨,若有似无却持续不断,不断地在周围回荡,重复。

不要啊,你们叫错人,我不是!谁来救救孩子呀!凌叶一副被吓得三魂俱在,但七魄溢散的样子。

枯木见凌叶就是不靠近,吟唱的声音开始变快变急变尖锐,听在凌叶的耳朵里,那就是要她立马加入的催命符一般。

我不要过去,死也不要过去!凌叶闭着眼睛心想着。

“啊啊啊啊啊啊……”下一秒,枯木们从底下长出了枝条,捆住了凌叶的四肢,把她硬生生地拖到了血湖上方。

“你们放过我吧,真的,我……”

凌叶刚一睁开眼睛,看见它们,立马又闭上,那样子是真的受不住这些东西的恐怖。转念一想,不行,要是死在这里的话,不是也得变成这副鬼模样。

对于一个刚刚15岁的女孩子来说,立马变成干尸一般的存在,然后种在湖里一动不动,她选择……

湖里深处的东西正准备冒出来,就见一阵和着净化之力的光爆炸开来,亮得让在场所有的一切都短暂性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凌叶趁机跳回了湖边,发疯一般地要跑回去,心想:我还是先苟住小命再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跑回到原来地方的凌叶瘫倒在胃壁上,身心俱疲的她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精力去回顾刚刚发生的一切,然后,她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叶子姐姐,你在哪里呀?我想回家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是夕子的声音。

凌叶恍惚之间听见了夕子在说话,她想回应对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话,只能着急地想,我会带你回去的,夕子,你在哪里?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我好疼呀!我好疼!”

不不不,我是真的想救你的,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了。凌叶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去。

夕子那温柔动听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尖锐,充满了恶意,骇得凌叶控制不住地后退,她觉得自己已经退到了悬崖边,只需要轻轻的一阵风,就可以让她坠入万丈深渊!

啊啊啊啊啊!

凌叶在一阵恐怖的坠地感中惊醒,能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很久之后,它才终于回到原来平稳的节奏。

她又想哭了。为什么偏偏是她?这糟心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呀?!

凌叶把脸埋在膝盖上,陷入了迷茫,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她试图将自己的情绪状态调整好,以便可以快速地理清下一步的行动。可是,她做不到,实在是太难了,没有任何的外力帮助,自己也没有任何的能力。

不,真的没有任何的能力吗?凌叶心想。

如果真的没有任何能力的话,自己应该像梦中的夕子说的那样,已经死了。

“我没有死,因为,”凌叶发现,除了被人救之外,每当自己情绪一激动,“在特殊的情况下,这具身体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甚至,在受伤的情况下,也可以缓慢地进行自我修复,这一点,她怀疑是11号给开的新手包。所以,她现在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充分挖掘身体里的能力,并且能够自如地使用。

凌叶先将之前在卷轴上背下来的内容,仔仔细细地回忆了好几遍,做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希望紧要关头能有用。

然后,她将自己记得的动漫《犬夜叉》主角团的能力进行简单地梳理,发现归根到底还是得有强大的妖力或者灵力才行。不过,凌叶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慢慢地修行灵力。

凌叶拿起一旁被她打磨得异常锋利的兽骨,一咬牙,冲进了血湖之中。

自从凌叶发狠地要借血湖激发自己的灵力开始,就一头扎进枯木林中,和血怪们对打,打到精疲力竭了又使计逃回胃壁之中修养,每日如此。

有时被打得重伤需要静卧时,她便闭目复盘战斗时得场景和招数,争取下一次能够更加精准有效地攻击对手。

血湖里的妖怪刚开始看见凌叶冲进来的时候,如狼似虎地恨不得立马嚼碎了她,深怕抢不到一口血肉。没成想,这次遇见的也是个狠角色,吃不到咬不碎!

而且,这人认死理,凡是被她认准了成为首要攻击的对象,一定要先打烂了目标,才会转头攻击其他枯木。

所以,随着枯木怪被消灭的数量和速度越来越快,血湖里的妖怪渐渐地开始变得畏畏缩缩,深怕被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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