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天

“破!”

随着一声,整个血湖里被打得四分五裂的妖怪的尸体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这一片空间。

凌叶回到落脚点,短暂性地休息了一下,便拿起用外衣打包好的“武器”,以及她在妖怪肚子找回来的夕子她们的骨灰,不多,被她暂时放在胸间。然后,施了一个净化术,彻底地将这块地方,清理的一干二净。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杀出去!

正午时分,一头巨型妖怪正窝在谷底处,等着供奉的食物送上门,这样它不仅可以玩“你逃我追”的猎物游戏,饱餐一顿之余,还可以增长妖力。

这还是不久前,它外出觅食的时候发现的事情,原来一直以来它吃东西的方式和习惯是不对。最好的吃法应该是让猎物跑上一段时间,自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了,再一口咬下去,细嚼慢咽地享受食物鲜美的味道。这样,食物们身上常常会裹着满满的怨气和戾气,特别美味!

不过这也不能怪它,毕竟它浑浑噩噩地就出生了,也没有妖教它。

附近居住的山民们都知道,在森林深处的某个地方有一头山一样庞大的妖怪。不少猎户进了山林再也没有出来,这件事情被上报给了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曾经招募了很多厉害的法师和巫女,请他们剿灭妖怪,没成想那妖怪不但没有被法师们消灭,反而吃光了一批又一批的法师和巫女,变得越来越强。

它好几次冲进城主府里吃人,被吓坏的城主大人直接命人每隔一段时间征召附近的村民进山,充当侍奉的仆人。说是侍奉,其实就是充当贡品。

四年来,人越来越少,实在受不了的村民想逃也逃不掉,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城主封死了,只能进不能出。

“哥哥,我们回家吧,”次郎攥紧眼前人的袖角,“我怕!”

“别怕!”虎太郎一边安抚弟弟的情绪,一边盯着不远处的妖怪。

他们不是附近村子里的小孩,在流浪的途中到了这个地方,本来打算休息一下就走的。没成想被村长和村民热情地款待了一段时间,那是虎太郎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情,想吃多少吃多少,还有好衣服穿。

他们很开心的,想着就在村子里住下来,有一个家的。结果,两天前直接被村民们绑住充当了贡品。在所有的贡品中,虎太郎和弟弟次郎的年纪是最小的,其他大人都已经被妖怪吃掉了。

因为运气好,掉下悬崖的时候,两个人年少身轻卡在了树冠上,躲到了现在。一天一夜了,饿了只能喝点露水充充饥。

又暴晒在太阳光底下,虎太郎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可是,一旦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被妖怪听见!看着弟弟干裂的嘴唇,他知道必须要快点想办法。不然,不被妖怪吃掉,也会渴死饿死的。

他好像看见妖怪肚子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冒,虎太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没过一会儿,大妖怪就开始翻滚挣扎起来,一下子用头撞倒了一座山,长长的头发一甩,身后的山崖就裂成了两半。上一秒冲上天空,下一秒又掉在地上,砸出来一个深坑,虎太郎看见妖怪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像是死了……

他内心一喜,但还是不敢动,怕弄死妖怪的东西。

“砰”的一声,那东西从妖怪的肚子里冲了出来,看上去邋邋遢遢的,和他们之前的样子没有什么差别,虎太郎觉得对方也是一个被绑来当贡品的流浪汉。

凌叶站在地上,缓了很久,才终于适应了外面强烈的太阳光,甩甩右手,感觉好多了,直接把手里残破的兽骨刀丢在一边。突然,她转头往树冠上看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坑底。

这妖怪看着皮脆,其实肉质厚实得不行,虽然她准备了一包裹的兽骨,差点儿也不够用!深吸了一口气,凌叶跳到妖怪的尸体上,将所有的力气灌注在双拳上,死命地暴揍了它一顿,直到把妖怪打得支离破碎了,才施咒净化了妖怪,让它消失的一干二净!

夕子,我们终于出来了!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聆听着周围各类动植物的声音,凌叶这才真实地感知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走到溪流边,看着眼前水里脏兮兮的倒影,愣了一会儿,捧起了水洗脸,发现水里面游动着一群鱼,自由自在的样子,让她久违地感觉到了食欲。

伸手直接捉住了好几条最为肥美的鱼,架起火堆烤了起来。

自从确认妖怪死了之后,虎太郎拉着弟弟躲在离凌叶不远处的树后,观察了一会儿,他更加坚信凌叶是一个流浪汉,全身脏兮兮的也不在意,乱糟糟的长头发散着,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好香呀,烤鱼。”

次郎闻见烤熟的食物的味道,没忍住跑到火堆旁,看了一会儿,见凌叶没有动作,就直接拿起鱼吃了起来。

“哥哥,快来,好吃的!”

虎太郎一个没注意,弟弟已经跑了出去,还坐在对方的旁边,喜滋滋地啃鱼。

他只能一手捂住饿得发疼的肚子,接过次郎递过来的烤鱼,一边红着脸看着对面的人。这时,才发现不是他,是她!

饥肠辘辘的仨人很快就解决完所有的鱼了,次郎还恋恋不舍地舔着鱼骨头,虎太郎又脸红了。他刚想说说次郎,看着弟弟稚嫩的脸庞,放弃了。

凌叶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大的**岁,小的也不过五六岁,衣服干净却不合身。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把他们送回家,再回村子里。

“……咳,你们家在哪里?”太久没有说话了,声音像个破锣鼓发出来的。

“大哥哥,你要跟我们回家吗?”

次郎觉得眼前的大哥哥超级好,就跟没洗干净的虎太郎哥哥一样好。一手拿着鱼骨头,凑到凌叶跟前,好奇地盯着她的脸。

虎太郎立马拉过弟弟,深怕惹怒了对方,“我们家没有钱!”

凌叶看了一眼靠得紧紧的两兄弟,笑了,感觉自己变成坏人了。

“不要钱,”她摇摇头,“走不走?还有,小弟弟,我是姐姐,不是大哥哥哦。”

凌叶没忍住轻弹一下小朋友的额头,走了。虎太郎见她的力度不大,也没有在意,只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坏人,拉着弟弟就跟上去。

次郎见哥哥同意了,挣开被拉着的手,屁颠颠地追上了凌叶。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凌叶没有搭话,他也不气馁,充分展现了一个小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好奇心。

虎太郎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背影,既期待对方真的是一个好人,又害怕她是假惺惺的坏人,就像之前的那些村民一样。

“往哪里走?”走到森林的外围,凌叶回头。

“左边,姐姐。”

“右边。”

兄弟俩的回答不一样,凌叶挑眉,好奇地看着虎太郎。这一路上,他的话很少,只是默默地照顾弟弟,偶尔说话也是顾及弟弟年纪小,请求她停下来休息一下。

她靠在一旁的树上,也不催对方。

“我们俩没有家,” 虎太郎低着头,顿了一会儿,“一路上到处走,走到这里被人抓了!”

看样子,左边就是村庄的方向,次郎年纪小,以为停留了一段时间的地方是自己家。虎太郎说右边不过是为了离村子远远的,即使半途上被凌叶发现真相丢下,他也可以带着弟弟继续流浪。

虎太郎不敢看凌叶,怕对方生气,真的会丢掉自己和弟弟。其实有一个姐姐挺好的!只是,他做不到像弟弟那样,张口闭口地叫姐姐。

“唉,”凌叶看了一眼一直低头的虎太郎,又看看一旁自顾自玩耍的次郎,“算了,先休息一下吧。”

“哥哥,你哭了?”凑过来的次郎发现哥哥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姐姐,哥哥哭了!”

他扯扯凌叶的衣服,示意让她安慰一下哥哥。

“我没哭!”虎太郎倔强转过头,偷偷擦着眼睛。

凌叶只是用手摸了一下虎太郎的头,到林子里准备吃食去了。次郎很喜欢跟着凌叶看打猎的场面,不过看见哥哥一直在哭,他就乖乖地陪在一旁。

“吃饱了就上路,我们回村子,”回夕子的家,也回我的家!“在那里,你们会遇到一群善良的人,只要你们愿意干活,就可以养活自己!”就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一样。

凌叶本来打算送兄弟两个回家之后,弄清楚方向,就带夕子她们回村子里,算算日子,离她能够回家的日子也不远了。现在,她计划直接回村子,让枫婆婆在村子里给他们找一个可以安稳生活的屋子,一举两得。

一边打嗝一边大口咬着烤鸡的虎太郎,听到这话,看向凌叶的眼神,不敢相信,又充满期待。再加上一旁眨着大眼睛的次郎,凌叶又一次发觉人类的幼崽也是挺可爱的!

他们的神情会让凌叶想起自己弟弟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自己和姐姐总是会时不时命令他做一些家务,告诉他不干活就不能吃饭。弟弟会努力地去做,还会乖乖地叫她们姐姐。

不过,有时可爱,有时又很可恨就是了!想到这里,凌叶想立马回到家里,她已经离家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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