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众人皆惊。尤其是为陈玉珩诊治的大夫,在被人问及时,都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捻着胡须喃喃道:“奇哉,怪也……陈少爷的伤势,看着凶险,实则……嗯……脏腑震动,失血不少,但根基未损……恢复之速,异于常人……或许……或许是少爷平日习武,身体底子格外强壮吧……不然,换做寻常人,这等伤势,少说也得卧床十天半月……” 大夫的话说得含蓄,但其中的蹊跷,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能听出来。
陈玉珩的“奇迹”康复,无疑给本就迷雾重重的局面又增添了一丝诡异。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重伤初愈”的陈少爷,竟然不顾劝阻,在他人的搀扶下(虽然步伐略显虚浮,但明显已无大碍),再次来到了祠堂地牢,要求“亲自审问”伤他的凶徒——苍鬃。
看守地牢的村民见陈少爷“坚持”,且其身份特殊,只好放行,但出于安全考虑,仍有一名村老和两名壮丁陪同进入。
地牢内,苍鬃看到走进来的陈玉珩,巨大的眼眸中瞬间充满了极致的警惕和压抑的怒火!(他怎么来了!他竟然没事!昨天我虽然手下留情,可他应该重伤……是如何能下床走动?)
陈玉珩脸色依旧苍白,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在壮丁的搀扶下,看起来虚弱不堪。他先是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语气“悲痛”而“不解”,与昨日的询问大同小异。苍鬃只是低吼着,不予理会。
陪同的村老见状,劝说道:“少爷,您伤势未愈,这孽畜冥顽不灵,还是回去歇息吧,莫要动气伤了身子。”
陈玉珩虚弱地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对村老和壮丁说道:“七叔公,各位兄弟,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它……是关于……一些可能关乎遇害孩童的细节……人多了,恐怕它不肯说……你们且在入口处等候,若有动静,我再唤你们。”
陈玉珩理由充分,表情“诚恳”,加之身份特殊,村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壮丁退到了地牢入口处,保持着一段距离,既能听到较大动静,又不会听清低声交谈。
此刻,地牢深处,只剩下“虚弱”的陈玉珩,以及牢笼内警惕万分的苍鬃。
就在村老等人退开的瞬间,陈玉珩脸上那副“悲痛虚弱”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得意、甚至带着一丝残忍戏谑的笑容!他站直了身体,虽然脸色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哪里还有半分重伤垂危的样子!
“很意外吗?苍鬃首领?”陈玉珩凑近窥孔,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刺骨:“没想到我还能站在这里吧?”
苍鬃全身肌肉紧绷,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陈玉珩仿佛很欣赏它的愤怒,轻笑道:“别激动,我们来谈谈正事。首先,关心一下你的宝贝崽儿……它们看起来是完好无损地回去了,对吗?”
苍鬃瞳孔猛缩,心中不祥的预感达到顶点!
陈玉珩的笑容变得更加残忍,他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呢,我这个人,比较谨慎。送它们回去之前,我给它们喂了点小‘礼物’——‘涣妖散’。听说过吗?那可是好东西,无色无味,服用后初期与寻常无异,但若无独门解药,三天之内,妖元便会从内而外逐渐溃散,五脏六腑如同被万千虫蚁啃噬,痛苦哀嚎七天七夜后,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脓血!死状……啧啧,想必精彩无比。”
“吼——!!陈玉珩!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苍鬃巨大的身躯猛地暴起,锁链哗啦作响,也许是怕引来了外面的人,陈玉珩连忙一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手摸着脖子暗示死亡威胁!
苍鬃领悟了陈玉珩的意思,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逐渐冷静下来。
陈玉珩却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它徒劳的挣扎,直到它安静,才阴冷地开口:“很好!你现在有没有在猜我为什么敢告诉你?不过这些不重要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可要听仔细了!”
陈玉珩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你给我记住,在明天日落前的共治议会上,扛下所有罪名!承认是你与齐大三勾结杀妖夺草,残害孩童并埋尸乱葬岗,一切都是你主使!你劫狱、伤我,都是为了杀人灭口,掩盖罪行!要说得‘情真意切’,让所有人都相信!”
“之后嘛!”陈玉珩指尖晃了晃一个小巧的玉瓶:“我会在你‘伏法认罪’之后,‘适时’地拿出解药,救活你那对快要化掉的崽子。”
陈玉珩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狠厉,如同冰锥:“对了,也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敢不答应,或者敢向任何人——包括昨天那两位‘贵客’——透露半个字关于我们的谈话,或者试图在议会上翻供、否认……我保证,你会亲眼看着你的崽儿,在你面前,哀嚎着化成一滩脓血!连一根毛都不会剩下!”
陈玉珩死死盯着苍鬃那双,因极致愤怒和绝望而几乎凸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是让你的崽儿活,还是让他们……死得痛苦万分?”
绝望!彻底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如同最深的海沟,淹没了苍鬃的每一寸意识。反抗,幼崽立刻惨死;认罪,自己必死,幼崽或许有一线生机……或许……(此时的苍鬃甚至连一点都没有怀疑陈玉珩的话,就这样默认了!因为它经过一晚仔细的思考,能做出这样布局的人,不会一点后手都没有!)
苍鬃巨大的身躯停止了挣扎,无力地瘫软下去,锁链垂落在地。眼中的疯狂怒火被无尽的悲凉和死寂所取代。它看了一眼牢门外,仿佛能穿透看到小淇他们所在的方向,最终,它巨大的头颅彻底低垂下去,声音嘶哑微弱,带着灵魂被抽空般的死寂:“……我……答应你……认……罪……”
陈玉珩脸上露出了满意而残忍的笑容,如同恶魔得到了祭品。随后他瞬间又变回了那副虚弱不堪、悲痛欲绝的样子,在叫来外面壮丁后,在他的搀扶下,虚弱地咳嗽着,缓缓离开了地牢。
地牢内,重归死寂。只剩下苍鬃那微不可闻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喘息声。明天,就是最终审判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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