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来治!”
小圆“哎哟”了一声,说:“师叔您就别掺和了,少爷的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老头嘟嘟囔囔:“什么简单不简单,难不难的,小家伙,等你休息两天就来我这里喝点药试试?”
颜韶知道这位长老全是好意,只得狂点头说:“好的好的。”
那老头又细看他,说:“这小子长得是真好,我想起来十四丫头也长得漂漂亮亮的,年纪也合适,不如……”
小圆大叫一声,打断了师叔的拉家常,说:“师叔!!!”
老头闭上了嘴,就是用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小圆,小圆也不堪示弱,瞪了回去。
老头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赶快上山去吧,看见二丫头就烦。”
小圆从老头身上薅走了一颗银色的石块,颜韶给长老道了别,几人走路上山去。
走了小半天,确定底下的人听不见了,小圆说:“还看见我就烦,我看见他也烦!”
小方笑说:“那你还记得师叔最爱吃什么。”
小圆哼了一声,说:“师叔越年纪大越爱给人做媒,少爷你听听就好别放在心上,他巴不得我小师妹全嫁出去。”
那银色的石头交给了颜韶,其中蕴藏温润的内力,驱散了他身边的寒冷。
这东西他记得,小时候来时都要拿一块放在身边,宗门中人都有一块,能互相感知在哪里,也能在迷路的时候发出光点,充当引路石。
雪很大,虽然有这石头在,就像打了把伞,风雪不能沾染他分毫。
可脚下的雪很厚,没过了小腿。
颜韶体力不行,刚开始还能走两步,后面都是小方背着他在走。
终于走到山顶,看到一片银色的建筑。
有弟子守在门口,见是小圆,惊喜溢于言表,两个小青年跑来,行礼说:“梅儿师叔!”
小圆点了点头,他俩又看向小方和颜韶,不知怎么喊,小圆介绍说,“这个喊小方兄弟,这个喊少爷。”
两个小弟子很是听话,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不到二十岁,齐齐喊了,又说:“梅儿师叔,我这就去通报掌门,您先稍等片刻。”
另一人说:“我去给几位倒水,应该很快有人来接你们。”
小方等人走后,说:“什么意思?”
小圆眨眨眼,故作疑惑道:“什么……什么意思?”
“他们喊我兄弟,却喊你师叔,我们不是凭空差了一个辈分。”
小圆叉着腰说:“怎么?你也想喊我师叔,那你也喊喊。”
小方很想给她头来一下,但考虑到这里毕竟是离月宗的地盘,也只能忍耐。
小圆看小方一副吃瘪的模样,笑得更灿烂了。
来接他们的是位上了年纪的侍女,正是掌门的贴身侍女,将人一路带进了掌门的房中。
掌门是位慈眉善目的女人,也是颜韶母亲和小圆的师父,小圆在她面前丝毫不敢造次,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行礼。
颜韶本也想行礼,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坐在了掌门对面。
“韶儿先坐。”
她微笑着,如冬雪之中的一丝春风,身上带着雪和药材的香气。
她手表站着只巨大的鹰,羽毛滑亮,像一排排明晃晃的铁片。
鹰看起来很温顺,也很亲人,就在那里站着,腿上挂了个小竹筒。
是信鹰。
“没想到你们会这时候回来,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
小圆说:“师父怕是也知道了京中的情况,太过于危急,我们也是逃来的。”
掌门倒是没有怪他们的意思,只是怜爱地看着颜韶,说:“这一路上坐马车肯定累坏了。”
颜韶被看得不自在,低声说:“回师祖,其实还好。”
掌门听到他喊师祖,心情都好了不少,又说:“梅儿站着做什么,也都坐下。”
小圆心里想没你说话谁敢坐,但又不能说出口,小圆和小方都坐在两人下位。
掌门说:“鹰比马儿快上许多,这传来的消息你们应当也不知道。”
她流露出真诚的关心,说:“韶儿可知道,皇帝颁布了新的圣旨?”
颜韶摇头,说:“我们走时,被宜兰公主带领禁军都督刘阔的士兵拦住,雪莲下落不明,魔教之人众多,又有不知是敌是友的神秘书生在后,才不得不逃离玉京。”
掌门了解了,说:“确实辛苦你们了,这消息在你们逃走之后……”
那日,颜韶等人趁乱离开玉京,陈舟在和神秘书生夜谈之后,也选择暂时与好友易清越躲避起来,不再露面。
雪莲争夺到了最后,是皇家与魔教的争夺,参赛者除了逃出的二人,全员都死在了森林之中。
刘阔不敌魔教势力,上报给天子,新皇派了重兵和大内高手碾压魔教势力,魔教逃窜出玉京。
但雪莲被抢走,皇帝震怒,发布缴魔通缉令,关闭玉京城门,无令不得进出。
许多外来参与武林盟会的人都被扣在玉京的监狱中,被士兵挨个盘查。
“那三个魔教之首,一人身穿黑衣,骨瘦如柴,没有人样,一人脸上有刀疤,是个光头,另一人是位高马尾的高挑女子。”
颜韶听完,能从简短的语句中闻到了战争与鲜血的味道。
“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感慨说,还好自己很早就离开,不然后续刘阔直面魔教中人,他几人的处境不敢去想,怕不是要被派去当枉死鬼。
“还有个消息不太好,韶儿你莫要难过。”
“师祖请说。”
“皇帝将你与梅儿,小方,还有舞娘粥粥,医女韩雅都列为了通缉犯,你们怕是短期内回不去玉京了。”
颜韶并不意外,皇帝的性子暴烈,自是不会放过他们。
只是……
想到韩雅也受到了牵连,他心中很是内疚,韩雅的父亲在玉京中是小有名气的郎中,这样一来,韩雅一家就不能在玉京之中生活,要被迫走上流离失所的路了。
韩雅不同于他们,和江湖的关系很淡,祖祖辈辈都是普通百姓,却要被他害的落入如此境地。
至于粥粥姑娘,陈舟武力高强,颜韶倒是不担心他,他长于易容之道,想来也不容易被抓。
“你瞧你,这眉头皱的。”一根温润的手指抚上了他的眉心,颜韶才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索之中。
原本站在掌门身边的大鹰也站过来蹭了蹭他的手背。
掌门的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药香味,并不刺鼻,反而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他从小就是被各种药味包围着的,一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一边又爱闻这药香,因为母亲总把他抱在膝上。
母亲的身上也总是墨和药的味道,他恍惚间是被娘亲摸到了眉间,同他轻声说话。
黎晴是掌门带大的,她的很多习惯都和掌门很像,也不怪颜韶恍惚。
只是,这一路多少疲惫,在玉京之中又有多少次夜不能寐的忧愁,与对前途的担忧,他一个人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而这些所有的东西,都被掌门的一次轻抚所平息了。
他好像真的回家了。
他难得带了几分撒娇的音调,说:“师祖……”
说出口时又如梦初醒般脸红了,低着头不敢说话,掌门笑说:“韶儿年纪还小,这些事情你少操心,这几年就专心在家修养,莫要多想那些朝中的事,都和你没关系,天塌了,有师祖顶着呢。”
颜韶的心,再一次被温热的水冲泡了。
夜里,离月宗的天空很清澈,雪停之后,露出圆圆的月亮和深蓝色的天空。
月亮特别亮的时候,星星就会黯淡。
他住在小时候住的房子里,这里每天都有仆役打扫,整洁的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就那样坐在窗边看天上的月亮,也看黯淡的星河。
这份平静没有夹杂任何杂质,他相信只要他愿意,这样的平静可以延续到他整段人生。
他可以和掌门亲手学习医术,也可以从挂名弟子变成掌门亲传的小徒弟,以后参与管理宗门,有功夫了,就去管些北原的世俗闲事,行医问诊,没力气就在房中看各种各样的藏本,在药田里终日与草药为伴。
这里比玉京之中更像他的家,有母亲年轻时的痕迹。
可是,他真的放得下吗?
窗外的风扰了燃烧着的香料,白烟像受惊似的动了动身子。
他看向那燃烧的香炉,起身向内室走去。
……
新皇登基时,就改了年号叫“瑞延”,寓意祥瑞和长长久久。
瑞延三年时,皇帝就病倒了。
这年号取得再好,也抵不过人世无常。
离月宗在京中是有祥密的情报系统,许多新鲜消息离月宗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掌门那鹰很黏颜韶,刚开始认识时颜韶就发现了,后来又经常投喂它,一人一鸟越发熟稔,这消息颜韶自然也知道。
他这两年在全宗门上上下下齐心协力的调养之下,恢复的特别好,脸色红润了,咳血的症状也没有了。
现在不畏寒,就穿着宗门内门弟子的衣服,薄薄的一层,看起来像个土生土长的北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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