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
两人说话间，楚蓉和田佑已经拿着签菜过来了，小丫头疑惑地问道：“小云，石小哥说你已经付过钱了，什么时候付的？”
“不是我，”宋溪云朝慕萧那边微扬下巴，说道：“慕萧请客。”
“这是楚蓉和田佑。”
成衣铺的楚娘子和田家面馆的掌柜，慕萧前世久住在平仲巷，自然听说过两人的名号。
小孩子打交道没什么弯绕，楚蓉看了看周围，偷摸着问道：“你自己攒的钱吗？被你爹发现了怎么办？”
“他不会知道的。”慕萧诧异过后答道。
自己隔几天便会去查看慕志财的动向，再模仿前世那般偶尔出现在他面前，以打消慕志财的疑虑和防备心。
目前看来，慕志财确实还未起疑。
楚蓉在慕萧身上看到了某种影子，羡慕道：“你好厉害！”是她最想成为的大人！
慕萧不解她的艳羡从何而来，但还是回道：“谬赞了。”
宋溪云一行人准备沿路去正街玩，可以参加晚上的乞巧盛会。
既然遇上了，一句邀请不过是顺嘴的事，她开口问道：“要不要一起过去玩？”
慕萧只不过是带向平出门玩乐，对此并无特定的目的地，询问了小孩的意见后双方便结伴而行。
离开前，慕萧去糖水铺子买了三筒凉水给石松青他们。
以往天热的时候，石松青会提前和附近卖糖水的摊主说好，让人隔段时间就帮忙送一趟。
七夕食客多，约莫是忘了。
三个人难得歇息一会，归舟捧着手里的凉水喝一口，眼神却忍不住朝慕萧他们离去的方向看。
石松青瞧见了，便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咱们早点收工，晚上也带你们去玩。”
归舟点点头，放好冰凉的竹筒，继续忙活去了。
……
暮色苍茫，城门口的守卫一批批换下。
得以歇息的人各自约着去吃酒，而上岗的诸位则丝毫不敢松懈，尤其是在望火台当值的巡卫，时刻监察着四处亮起的火烛。
宋溪云之前从没有玩到这么晚过，今天倒是见识了古代灯火通明的盛况。
白天只拿来装饰的灯笼在夜晚展现出了它应该有的作用，各个店家挂上的灯笼或作画或题字，以此吸引着行人的视线。
单纯照明的灯笼没有什么其他花样，不像宋溪云印象里的元宵节有各种各样的灯笼。
她将目光挪回前面两个人的身上，朝身边的慕萧问道：“你弟弟真的不要紧吗？”
田佑已经带着他从中午吃到晚上了，半点没停过，甚至后面还是投喂居多。
慕萧难得沉默了一会，回道：“他很能吃。”自己还因此特地多带了几两银子。
活生生的大胃王，宋溪云抱着楚蓉的小布包，不禁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布包的主人早就玩疯了，拉着没怎么玩过的闵承望到处跑。
“小云！”楚蓉指着不远处的彩楼兴奋道：“我们去那边玩！”
街边的彩楼是小孩们在乞巧节的专属场所，因此除了同行的大人，附近多数是和楚蓉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小孩。
大家过去的时候正好轮到男孩上台念诵诗句，五个人里面就闵承望在书院念书，因此楚蓉怂恿道：“小望，你要不要去试试？”
闵承望连连摆手，自己才疏学浅，可别上去闹出笑话。
几个人离得远，听不清念的什么，就看到管事的给人分磨喝乐和花瓜这些。
男孩念诵期间，女孩们则绣好了一幅幅简单的绣作，由酒楼的伙计摆到彩楼前边，让随机选中的人投签定名次。
这次轮到田佑对楚蓉说了，他看管事在选下一轮的小娘子，默默道：“蓉蓉，你要不要去试试？”
楚蓉瞪他一眼，挽着宋溪云继续看热闹。
十个小娘子里只挑选前三甲，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技艺不佳，管事也会另送些手帕和荷包之类的小东西嘉奖她们。
多数三甲之外的小娘子都会坦然接受比试结果，并向获胜的几位表示夸赞，偶有不服输的则被单独请下台调解。
至于宋溪云为什么没被两个小伙伴点名，当然是因为——原身的女红手艺相当差。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会露馅，正准备学两手应付应付，结果发现杜春兰早就在三年前打消了念头。
毕竟扎了十根手指头都绣不成一朵花的人着实少见，杜春兰也就不舍得再勉强她了。
……
夜色渐深，人群慢慢开始朝空地或河边等开阔地带走去。
宋溪云一行人也跟着来到了河边。
灯笼在夜风里微微晃动，但依旧能为行人照亮前路。
月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的波澜印出一片银辉。
寻常百姓多数在开阔地观星，而高楼则被达官显贵所占据。淮邗最高的九皋楼楼顶只在特殊节日允许司天监的官员入内，因此少有人知晓那上面是何景致。
楚蓉倚着护栏朝夜空看去，她问道：“你们看到牛郎和织女了吗？我怎么每年都看不到？”
“我也没看到，小望，你呢？”
闵承望摇摇头，夫子并未教导这些。
只有宋溪云看着那么大一条银河和两边的星星表示不解，这不是在天上吗？
她转头想找盟友，却发现慕萧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宋溪云只好指着银河无奈道：“在那。”
“哪呢哪呢？”
几个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所以为的“牛郎织女”。
“很多星星组成的那道弯看到没有？书上叫天河，下面最亮的星是牛郎，上面最亮的是织女。”
大家按她说的找，果然能看见被银河隔开的两颗星星。
楚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一直以为有两个人在天上，原来是星星！小云，你是怎么知道的？好厉害！”
宋溪云早有准备，轻松道：“生病的时候乱翻书看到的。”
她上次找史书时随便瞄了一眼，确实有相关记载，因此不怕被人拆穿。
“那星星上有人吗？织女住在上面吗？”
“不知道。”宋溪云仰头望向星空，说道。
或许有，或许没有，光年之外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她沉浸在思绪里，一时没有发现旁边那道专注的目光。
看完星星，这个七夕才算是完美落幕。
适龄男女放花灯的活动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孩，因此楚蓉没去凑这个热闹。
目前的位置离家很远，走回去显然不现实，几个人只好到处找驴车。
途中，宋溪云路过一个摊子，见摊主旁边的木板上写着“喜蛛”还疑惑了一下。
这年头居然还有卖蜘蛛的吗？
“小云，你要给兰姨买吗？”楚蓉凑到她身边问道。
宋溪云谨慎地摇摇头，“不买。”
“我爹去年还说呢，家里的喜蛛不好捉，要是有人专门卖就好了，没想到真的有。”
闵承望在一旁把宋溪云想问的说了出来：“捉喜蛛做什么？”
楚蓉解释道：“结网啊，要是喜蛛结的网很圆正就是好兆头，叫‘得巧’，我娘连续几年都是巧手了。”
没想到古人这么会玩，宋溪云也算是长见识了。
不远处的慕萧找到了回平仲巷的驴车，便招呼宋溪云等人过去。
楚蓉她们常在车行租赁驴车，对驾车的车夫都还算熟悉，楚蓉起先同对方闲聊了几句，驴车驾稳当后便没了动静。
之前玩的时候不觉得累，现在坐在驴车里，疲惫一时间全涌了出来。
宋溪云靠在车壁上，把脚悬空着歇会。其他人也学着放松放松，只有慕萧依旧坐得端正。
驴车行驶在人少的巷道，借着月色把一行人带回家。
——
天至拂晓，宋家院子便隐隐传出了几分动静，待到晨光熹微时分，宋溪云一醒来就发现屋外飘来的麦香。
平常的早饭都是白粥、包子和面条这些，怎么突然换花样了？
宋溪云压下疑惑，照旧先打一套八段锦。
她推开房门，只见原先那间一直关着的小茅草屋居然被打开了。
杜春兰边推小石磨边喊她：“云云，去洗漱，灶房里有包子和鸡蛋。”
“好。”
宋溪云端着自己的小木盆去井边刷牙洗脸，水已经打上来了，可以直接用。
她换了个方向蹲，方便观察宋家夫妇在干什么。
灶房门口堆了几袋他们俩之前运回来的小麦，通过窗户能看到宋兴安在灶台前翻炒着什么，另一个锅上则放了蒸笼。
等锅里的小麦炒得差不多了，宋兴安便将其铲出，把木盆放在杜春兰身边让她磨成粉。
茅草屋门口的桌子上，三盆分量差不多的小麦粉被混到一起，搅拌均匀后再洒水揉成团。
用的水好像也有讲究，宋溪云看到宋兴安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一勺水，混进装了井水的木桶里再去使用。
宋溪云咬了口包子，坐在杜春兰不远处问道：“娘，你们在干什么？”
杜春兰并未随意糊弄她，说道：“做酿酒的东西，有了它才能把粮食酿成酒。”
应该是酒曲，宋溪云想。
自己没有酿过酒，但基本的东西至少还算清楚。
宋兴安把一个个曲饼用洗干净的石头压实，闻言问道：“云云吃完早食要不要进来看看？”
“可以进去吗？”以前不是不让原身进的吗？
“有什么不可以？”杜春兰松手歇会，接着说道：“你小时候调皮捣蛋，谁敢放你进去？现在长大了，也该学学咱们宋家的手艺。”
宋兴安在一旁点头，显然十分认可自家娘子说的话。
宋溪云对酿酒的兴趣不大，但便宜爹娘都这样说了，那她就去长长见识。
屋子里已经打扫干净了，曲饼的中间用木棒戳了个孔，宋兴安直接将曲饼摆放在地上，对宋溪云说道：“地面昨晚就清扫过了，除了放曲饼的地方，每进来一次都得把地面再擦拭一遍，否则做出来的曲饼酿不了好酒。”
宋兴安观察着闺女的神色，确定她能听懂之后继续道：“曲饼要在一天之内做完，全部放好后要把门窗关严实，等上七天才能开门翻动……”
宋溪云边听边点头，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很难，但重点应该在其他地方，否则宋家不可能靠卖酒在府城立得这么稳。
毕竟随便哪一条街，卖酒的正店和脚店没有十家也有八家，竞争力不够的话，根本吸引不到顾客来买稍微高于市价的酒水。
宋兴安浅浅讲了几句，又带着宋溪云从麦粒开始了解制曲的全过程。
不过学手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且等来日，方长。
来得早的宝宝还记得原先的文名吗？
《我家酒坊做大做强》，第一步，先让云云学会酿酒！哈哈哈哈哈～
笨作者不会酿酒，所以过程省略了亿点点，宝宝们看个乐呵就好～[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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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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