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帮陆明泽脱了上衣，祁乐思就知道自己扛不住了。
喜欢的人修长漂亮的身形超近距离地在眼中一览无余，斜插的流畅人鱼线更是因为裤腰而被隐没，这种半遮半露是一种更加犯规的诱惑。在这种情境下都能毫无绮念的人不会是圣人，只会是根本没有动过情的木头人。
祁乐思当然不是。
水慢慢占满浴缸的流动声响中，他垂下了眸子，眼神避开了陆明泽任何一寸裸露出来的皮肤，手指也极其克制地替陆明泽解开了裤子拉链，再更为小心地帮他把下半身的衣物都清空了。
拿着陆明泽换下来的衣服，他迅速转了身：“不要打湿伤口，左手也不要有大动作。”
背对着陆明泽急急嘱咐完这一句，他已经打开了浴室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背对着陆明泽带上门时，他又叮嘱：“洗好了叫我，别自己逞强乱动。”
门关上了。
陆明泽紧绷的肩线放松下来，同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祁乐思再晚一秒转身，他就没法控制自己不听话的某个部位了。
谁让祁乐思人好看，手也那么好看呢？
一点一点替他解开衣扣，脱下衣服，拉开裤链的动作也好看，好看到是对他理智的绝对凌迟。
慢慢把自己浸进浴缸，陆明泽在温热水体的包裹中闭上了眼。
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再掩饰，也无法粉饰友情早就被爱全部吞噬的热烈。
占有欲一点一点蚕食理智漫过边界。每一点细小的火花都能轻易点醒欲念。
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伪装多久。
但他确实不能再纵容自己了。
*
陆明泽的伤恢复得很理想。A市的项目也进入了第一期的攻坚克难最后阶段，陆明泽理所当然地忙得飞起，虽然每天早晨依然是哄着祁乐思起床后做好早餐当好司机，但从早上进入公司到下班，他几乎没有时间和祁乐思在一起。
下班时间也越来越晚，有好几晚，祁乐思等他回来等得都在沙发上睡着了。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回来，又是怎么把自己抱到卧室床上安置好的，祁乐思都毫无印象。
可见确实晚到他都睡得过于迷糊的程度了。
而即使高铁只要三小时，答应云姨回去吃饭的计划也因为陆明泽的忙碌而一延再延。
陆明泽的忙碌，甚至到了祁乐思深深怀疑团建的天心岛他都不会去了的程度。
出发前一晚，陆明泽照例加班，十点都还没有回来。
祁乐思把前一晚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拖到了客厅，重新一一展开，再做调整，也打发自己心里等陆明泽等得有些燥的情绪。
十点半陆明泽回了家。进了灯光大亮的客厅，他和盘着腿坐在地毯上对着行李箱鼓捣的祁乐思对了个视线后倒是眼里闪过了些似乎算得上愧疚的情绪。
给祁乐思倒了杯水递过去，他看着收拾了一大半的井井有条的行李箱夸了句“漂亮”，又状似无意地说：“A市的项目……”
祁乐思没有接那杯水，仰头眼神锐利地看着陆明泽：“你不去天心岛了？”
陆明泽忙忙摇头：“去。”
即使一再警醒自己和小乖保持距离，不让熔断的理智全然溃败，但让小乖和蒋建昉同行他是绝对不能放心的。
喝下一口原本给祁乐思但是被拒绝了水，陆明泽说：“是项目有个节点需要连续跑四十八个小时的测试数据。”
“嗯？所以呢？”祁乐思不解，依旧仰头看着陆明泽。
这个角度的他漂亮又诱惑，是想踏前一步俯下身吻上去的冲动。
陆明泽又喝了一口水，退到餐桌前坐了下来：“这次去天心岛，我和许楠一间房。”
“哦？”祁乐思理着泳裤，声音有些飘，“那我呢？”
“你和陈继扬一起。”陆明泽答，“数据主要是许楠跑，我随时看着，万一有问题就马上处理。”
祁乐思似乎对自己刚刚已经折好的泳裤不满意。他皱着眉又把它展开，重新叠到一半后仿佛失去了耐心，干脆揉成一团塞进了行李箱的侧边。
他没有答陆明泽的话，也没有看陆明泽。
觑眼看着祁乐思有些不太愉悦的表情，陆明泽补了句：“我和行政说了，我和许楠的房间会安排在你们房间隔壁。”
祁乐思把剩下的没有规整好的东西一把扫进行李箱，随意合上行李箱的锁扣，站起身：“随便你。”
他不再和陆明泽说话，走进自己卧室，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陆明泽走出自己卧室准备去哄祁乐思起床时才发现，小乖是真的跟他生气了。
不但不等他去叫，已经比他更早的起来了，还叫了外卖当早餐，正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喝着粥。
粥有些烫，他轻轻吹了吹，小口咽下，安静得像是陆明泽不在这个空间。
而且仔细看看，那外卖还是一人份。
陆明泽有些头疼了。
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小乖缓和这种尴尬的氛围。毕竟确实是他刻意地想要和小乖多少保持那么一点距离。
但是任谁忽然和一直以来最亲近的人有了不明所以的步调不同，却又没有缘由，都必然会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将心比心，如果是他换做小乖，他也会气闷的。
陆明泽自知理亏，但又不敢像以往一样靠过去蹭蹭脸揉一揉后颈，用他们从小习惯的亲近方式撒娇示弱拉近距离。
犹豫间，祁乐思已经吃完了早餐，拉起了行李箱。
他看陆明泽，笑容有点勉强：“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去接许楠？”
“我接他干什么？”陆明泽忙摇头，“我昨晚已经叫了车了，我们一起去机场。”
把两个人的行李箱一起搁在网约车的后备箱，陆明泽上了车，却发现祁乐思已经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司机开了车，一路上两个人都无言地看着车窗外，直到机场。
上一次小乖这样闹别扭……
没有上一次。
小乖从来没有这样和他闹过别扭。
但……
陆明泽看着祁乐思下了车接过行李箱，没有等他就径直走进了候机厅的背影。
今后，这样彼此之间有着明确距离的他们，才是常态了吧。
祁乐思的手始终插在右手口袋里。
口袋里是他给陆明泽准备的三明治。
但始终也没有拿出来递过去的机会。
握着握着，他已经进了机场大厅，陆明泽和往常不同地冷着脸跟在他身后，并在过了安检进了他们公司包下的VIP候机厅时，第一时间就被许楠叫住了。
许楠膝盖上放着个笔记本电脑，眉心紧蹙地冲陆明泽扬手：“陆哥，这个数据确实有问题。”
陆明泽看一眼祁乐思，又看一眼已经在候机厅里的陈继扬，应了许楠一声，转向祁乐思：“我去看看数据，你和陈继扬……”
没等他话说完，祁乐思转身向陈继扬的方向走去。
途经候机厅里装饰成山石布景的一部分的垃圾桶，他从口袋里抽出了手。
轻轻一扬手，已经被捏得形状全无的三明治扑通一声，落进了最终的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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