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守夜小厮张户

王府丫鬟:“前夜亥时,王爷就睡下了,平日都是这个时辰。王爷近几日的起居是奴家照料,昨儿一早,房里迟迟没有动静,巳时敲了三声,待侍卫强行闯开,这才发现王爷不在房里,不多时外面就传来消息,说王爷已经……”

守夜小厮:“奴才想起来,夜里子时,前院有猫叫的声音,以前也总能听到,就没去查看……对,后半夜的轮值染了风寒,王爷出事后,府里乱成一团,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管家:“守夜四人为一组,都记在当日的轮值册上,事发当夜的守夜小厮只有一位不知所踪,其余都在这里。仙师,难道此事真是失踪那人所为?……那人叫张户,家在城西。”

守夜小厮:“张户此人样貌极丑,阴狠毒辣,奴才亲眼见他虐杀府里的猫咪!……呃,当晚并无异常。”

破门侍卫:“昨天逍遥派的翘楚仙师已经来问过了,你们是谁?”

谢遇良抱臂靠在门框上,闻言扬眉:“吴良,你大爷是也。”

破门侍卫:“……仙师带个瞎子查案?”

“其实他……”谢遇良故意压低声音,招呼侍卫过来,一副怀有不可告人秘密的高深模样。

侍卫顿时被勾起好奇,凑近倾耳听。

“去你大爷的!”谢遇良冲他耳朵喊:“老子爱带谁就带谁,管你二叔的什么事?!”

喊完心情舒畅,斜睨那侍卫一眼,便看向屋内。今天沈安穿了一身青色长袍,戴顶帷帽掩面,他本就生得俊俏,走动间纱网时而飞起,露出半张欲说还休的脸,脸好看,身段也好看,从头到脚每根头发丝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吴兄?”

“啊?啊,在。”谢遇良迅速回神,应道。

沈安走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走吧。”

谢遇良挑衅地冲那侍卫挑了挑眉,当然,这些动作沈安是看不见的。他和谢遇良一前一后走出睿亲王府。

“看出什么了?”谢遇良问。

“睿亲王是自己从窗户翻出去的。”沈安点点下巴,在思考:“房间内气味混乱,昨天有很多人来过,但是前夜只有睿亲王一人,他本来躺在床上,应该是听到什么声音,或是与什么人有约定,就走到窗边……”

谢遇良目瞪口呆:“你是通灵了吗?”

沈安闻言一愣,随后笑出声:“吴兄……你还真是傻得可爱,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通灵啊。”

说他傻得可爱,是说他傻呢,还是说他可爱呢?谢遇良一琢磨,这不就是在骂他蠢得可怜吗!

他一伸手把沈安按住,压着脑袋不让起来:“你小子拐弯骂我呢。”

两人笑作一团,沈安连连否认,求了好一会儿谢遇良才放开,他抬起头咳了两声:“睿亲王用的香料很刺鼻,统共就那么几个站位,猜也能猜到。”

“就这么简单?”谢遇良问。

沈安回答:“守夜人并未发现异常。若不是睿亲王自己出去,只能是有人将他迷晕背出去。房间里并没有迷药残留的气味,再加上窗户并未破损,可见不是被带走,而是自愿而为。”

谢遇良还是有点疑虑:“万一守夜人说谎了呢?别忘了那个叫张户的可疑小厮,听府里的人描述,此人心狠手辣内心阴暗,又在此时失踪,未免太巧合了。”

沈安摇摇头:“张户的家在城西,还记得吗,那夜我们也是从城西走的,那里的土质干燥,尘土四起,但是睿亲王尸身的鞋底沾有泥土。城东临江,只有那儿的土松软湿润,他死在那儿。”

谢遇良抱臂:“所以,张户不是凶手。”

他不爽地伸舌头顶了顶脸:“张户这么大的嫌疑,你都不怀疑,你怀疑我。”

沈安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吴兄,你说过你不生气了……”

“我不生气了还不能再提吗。”谢遇良忿忿道。

两人交谈时,从睿亲王府里突然闯出来一位蓬头露面的女人,她尖叫着扑向两人:“仙师!救我,救救我!”

谢遇良反应极快,带着沈安侧身闪开,沈安循着声音:“是谁?”

女人身后冲上来两个侍卫将她压住,紧接着有个婆子追着出来了,见此情景忙解释说:“诶呦,叨扰仙师了,她是王爷新收入府的侍妾,受了些刺激,已经神智不清,没冲撞两位仙师吧?”

谢遇良不语,看着侍卫塞布团堵住女人的嘴,又看看沈安。沈安此时面色凝重,侧耳听着几人的动静。

那女人被强摁着,喉咙发出呜咽声,拼命挣扎。

“慢着。”谢遇良说。

刚要上前,侍卫便面色不善,一左一右拦住他,那婆子神情躲闪:“王府私事,不劳仙师费心了。”

府门在二人面前紧紧关闭。

城西,张户家。

李翘楚推门走出去,身后的两位逍遥派师哥师姐交谈起来。

“没想到他人长得丑,心地却很善良。”

“是啊,院里的猫咪毛发光泽,一看就被养得很好,虐猫简直是无稽之谈。”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他不是妖,正巧染风寒告假罢了,看来凶手不是他。”

“病得那样重,恐怕没几日好活。”

“还是我们小师弟有心,悄悄给他留了银钱丹药。”

李翘楚转身,笑眯眯地看她:“师姐,这是翘楚应该做的。”

城东,集市。

谢遇良和沈安一人手里拿着个小糖人,边走边吃,活像两位无所事事的公子哥。

沈安只咬了小口,便拿在手里不吃了。

谢遇良咯吱咯吱咬着:“这次的摊主有水准,你都不知道,上次那人给我做得有多丑。”

沈安问:“多丑。”

谢遇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沈安就问:“做的谁啊?”

谢遇良:“……我。”

沈安一时无言,谢遇良便强调道:“是他技艺拙劣不堪,并非我相貌丑陋。”

过了会儿,他把沈安的脸掰过来:“你是不是在偷偷笑我。”

沈安严肃地摇摇头:“绝无此事。”

谢遇良叹了声气,只说:“别不高兴了,事关皇戚,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他们那架势,强行把人带走也无济于事。”

沈安再次摇头:“我没有不高兴。”

还说没有不高兴,这愁眉苦脸的滋味都快溢出来了,难不成是很高兴的状态吗?谢遇良突然发难:“你觉得我相貌如何。”

沈安都惊了:“吴兄,沈某眼盲。”

谢遇良清嗓:“你眼盲,心却不盲。沈安,你仔细听听我的声音,想想我的做派,闻闻我身上的熏香,还不能猜到小爷的容貌吗?”

沈安:“……当真是荒谬。”

两人此行的目的是寻找睿亲王死亡现场,譬如他如何来到城东,在何地与狐妖搏斗,又是如何被狐妖吃光内脏,命丧黄泉。

沈安认为此为仇杀,凶手还在城内,且是隐藏身份混迹人群的妖兽,也许有正当职业。凶手计谋已久,是奔着取命去的。

谢遇良则认为此为情杀,他啧了两声:“看来这睿亲王不是什么好人,府里足足有十余个福晋侍妾,今日又出了这种事,想必平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遭人寻仇也属意料之中。”

沈安沉吟片刻:“事情还未有定论,慎言。”

“难道帮过你的就都是好人吗?”谢遇良哼了声:“你的行为准则未免太随心所欲……睿亲王有我帮你帮得多吗?你怎么偏偏怀疑我是凶手……诶,那我算好妖吗?”

沈安:“……”

两人走着走着,看到一处生肉铺,屠夫正在宰杀畜牲,举起一柄大砍刀,尖利的刀口准确切开猪的喉咙,去除内脏后,清洗掉血迹,快速将其切割成适中大小的长条,用铁钩挂起来兜售。

本就是虚虚错开一眼,沈安却突然停住步子。

谢遇良也一愣。

这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刺鼻的骚臭味,是狐妖!

气味被刻意掩盖,寻常人不会轻易闻到,然而沈安当了太久仙修,对妖兽精怪的气息十分熟悉,至于谢遇良就更不用说了,他本就是妖,对同类有天然的感知。

两人虽未对话,却已经知道彼此都发现异常。

那屠夫宰杀完,用湿布将砍刀擦拭干净,往腰间一别,走进屋里。

沈安当机立断:“追!”

谢遇良被他喊得又是一愣,伸手把人拉回来,两人换位:“你追什么追!在这等着,我去把它抓回来!”

他手上还拿着从誉芳轩买来的桂花糕,往沈安怀里一塞,陡然冲了出去。

堪堪看见屠夫的半个衣角消失在巷口,谢遇良想也不想,一脚蹬上墙,箭似的冲刺,瞬间消失在巷子里。

屠夫双手双脚并用,爬上房顶。此时集市人不少,只要他们一抬头,就能看见有人四条肢体怪异地飞快交替移动,逃命似的在房檐上穿梭。

冷风在耳边强劲地刮吹,屠夫渐渐觉得力不从心,身后貌似没有来人,大概已经被甩掉了。它跑得气喘吁吁,四条腿发酸,便慢慢停下速度,沿着墙壁爬了下去。

这里不安全了。

它边呼吸边移动。

去哪里呢?

它思考着。

小巷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狐妖的耳朵平贴在头上,是落叶,还是风?

它身后,一条黑蛇伏在地上,缓慢有节奏地吐着蛇信子,头部略微抬起,左右移动感知环境,悄无声息地接近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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