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卓玛极力辩解，脸都红了，“其实一共也就有两个。”
“哦？”
苏泊臻来了兴致，索性坐在台阶上和卓玛聊天。
“只是碰巧两个人，又刚好是女客人。都是她们先追的辙哥，还都为了他留在这里。”
“后来怎么没成？”
“有一个性格不好掰了，还有一个是父母不同意，死活给拉回去了，后来又回过头哭求辙哥跟着她去上海，还来过这儿好多次，都被辙哥给拒绝了。”
“他没去。”
“是啊，去了也就不会留在这里了。没人能让他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
“这里这么好，很多人来了就不想走了，而且在这里有他的车队，辙哥说车手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来着。”
“出生入死？”
“他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也是照搬。”
谈话间，天彻底黑了下来。卓玛说：“你回客栈吗，我要关店了。”
“行啊，一起走吧。”
一辆黑色越野停在门口，司辙就坐在车上。
司辙的眼风不经意看向苏泊臻，她刚刚带着头饰，低头坐在门口台阶和卓玛聊天的样子，像个乖巧的小姑娘。
他把头探出窗外：“你们怎么在这里？”
卓玛说：“恰好碰见了，你要去店里吗？”
“不去了。”司辙看向苏泊臻，“你今天怎么样了？”
“还行。”她说。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苏泊臻也不客气，只是望向卓玛。卓玛朝她挥手：“我就不用了，我家离得近，一会儿就到了。”
苏泊臻哦了声，径直上车。
司辙一边开车一边打量她：“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了？”
苏泊臻对上他的眼：“好看吗？”
“也不是不好，就是不适合你。”司辙说，“你没这么低眉顺耳过。”
“这玩意儿太重，戴得我头疼。”苏泊臻笑了，把发饰给摘下来，黑发随之飘散在风中。
她看着前方景致：“这不是去客栈的路吧。”
司辙把着方向盘说：“这两天在客栈闷坏了吧？带你去个地方。”
他倒挺懂她，苏泊臻把头靠在座椅：“远不远？”
“到了你就知道。”
车子一路往公路开，而后转乡间小路，渐渐的远离喧嚣，四周都是民舍田居，周围全是山间小道。在山野里三拐四拐，而后停下。
“到了。”司辙熄火，下车，领着苏泊臻来到一处山谷里。
他说：“还记得我们第一天去的海东公路吗，那附近的花海不叫花海，这里才是。”
黑夜里，漫山遍野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对面是高低起伏的崇山峻岭，偶有一两点灯火阑珊。
苏泊臻走近了：“那儿有烟火气，这里没有，更像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山谷。”
她都不忍呼吸，怕破坏了这份静谧的美，美得太不真实，像个容易破碎的梦境。
司辙说：“躺下来看，更美。”
草地稍微有点扎，苏泊臻不在乎，一下就躺倒下去。天空中的星子忽而一下就出现在她眼前。
司辙在她旁边躺下，并排睡在一块儿：“这里污染少，你会觉得天离得很近，星星也很亮。
夜晚遥望星空，看到的都是过去的事。
苏泊臻说：“我听科学家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有些已经消失了好几亿光年了，而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它们消失之前的样子。所以，其实现在看到的星星，也许已经是不存在的了。”
“是的。有些星星虽然本体早已不在，但是它的发出光还在宇宙中传播。对于星星来说，几十亿年都太短，可对人类来说，几十年已经很长。有的时候，当我们离开世界，它还存在。”
有山风徐徐吹过，苏泊臻闭着眼，轻而慢的呼吸着，感受鼻尖的青草气。
“对星星有研究？你的工作不是开车队吧，”她问司辙，“猎星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捕猎星星的人。”
漫天星子都洒在他的眼里，璀璨如同星河。
“追着陨石跑？那你现在应该在香格里拉。”
司辙看着她说：“见到你的那天，我刚从那儿回来。带了两个外地车队过去，看他们在那儿翻，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
“陨石来到人世间，企图一夜暴富的人闻腥而来，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们铤而走险，甚至敢于冒一切危险。”苏泊臻猜测，“马克思说，资本家甚至会践踏一切人间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感犯任何罪行。”
“不，这是一本万利的事。而且这在国内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可遵循，谁先发现，就是谁的。”
没有法律的约束，争夺只会愈演愈烈，到最后变成狰狞和肮脏的斗争。司辙想到了那个被揍得面目全非的人，觉得乏味。
苏泊臻说：“那只能说明你不缺钱。”
“也能这么理解。”
“现在不瞒着我了？”
“萍水相逢，告诉你也没坏处。”
苏泊臻纠正：“不是萍水相逢，是生死之交。”高反也有可能引发死亡。
司辙问：“你今天来找我，有话想说？”
“嗯，我出来的时候遇到陈耿，他说明天不和我们一起走。”
“他要去哪儿？”
“噶丹松赞林寺。”苏泊臻抬眼望他，“会有危险吗？”
“应该不会。”那些人的目标是他，只要陈耿离开这里，应该不会有事。
末了，司辙说：“我会让人在后头跟着他。”
*
第二天苏泊臻下楼的时候，已经不见陈耿的踪影，店里的人说他一早就走了。
司辙准时在车里等她，这一趟只有她一个客人，苏泊臻等于是把整辆车和人给包下来了。
早上的饵块味道未散尽，她擦了擦嘴：“你这次是不是亏大了？”
司辙挑眉：“不见得。”
车子朝着泸沽湖前进，苏泊臻一路上都没有睡觉，缓缓的看着景致变化，山路十八弯，山与水相连接的地方，彝族小寨渐渐出现在眼前。
眼前所见，都是蓝色的湖泊，蓝天白云，天气晴好。
司辙问：“比起洱海怎么样？”
苏泊臻眯着眼：“那儿的水更清澈，这里更原始奔放一点儿。”
两人下了车，在泸沽湖的情人滩上走着，季节变化，四周的草都变成了枯黄色，树叶也染成金黄。
湖面上的浅滩上，芦苇一片一片，渐次地随风摇摆。
司辙说：“这里是个女儿国，现在还保留一些母系社会的走婚习俗。”
“走婚？”苏泊臻来了兴致。
“摩梭年轻男女一般在集会跳舞或者聚会的时候认识，如果看到喜欢的人，就会悄悄在对方的手心挠三下，如果对方对你有好感，会回抠三下，有了感情基础、互相交换信物后，就可以进行走婚。”
司辙顿了顿，又说：“夜深人静的时候，阿注，就是年轻男人会偷偷到阿夏的花楼下。”
“阿夏是女的？”
“女的都称阿夏，阿注从阿夏的花楼下爬窗户进入，再把帽子挂在窗外，表示有人了，天未亮的时候，阿注就得离开，平常都各自在母家里住着。”司辙说，“要不要去走婚桥看看？给你找个向导。”
苏泊臻笑谑：“你该不会在这儿走过婚吧？”
“你想哪儿去了？”司辙揉着眉头说，“我车队里有个摩梭族人，他家就是走婚的。他有个姐姐拉姆在这儿当向导。”
桥是木头做的，桥下长有茂密的芦苇，远远望去，像一片草的海洋，蜿蜒盘旋在浅滩之上。
拉姆就在桥上等他们，穿着彝族服饰，脸晒得黝黑，笑容可掬。
草木深深嵌在桥底，苏泊臻在桥上走了走：“听说这里是摩梭族男女约会的地方？”
拉姆说：“泸沽湖畔的摩梭族人奉行男不婚女不嫁的习俗，双方终身各居母家。”
“他们现在也这样吗？”
“有一些是，像我家，就是我阿妈当家哩。”
拉姆又带着苏泊臻到里格半岛和古城逛了逛。天色渐暗，拉姆问，“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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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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