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果然引起一阵哄笑。程颂还在发愣，男人的视线陡然与他相撞。
仅仅是半秒，刹那间程颂心跳如擂鼓，耳朵发热。
真央军校的人都知道射击课的莱昂老师最好讲话，大家很快按照考核序号依次站在射击的靶子前。
考核用的枪当然不是真的，但除了发射出的能量波是采用危害最小的射线，发射出去的枪口后坐力都与真枪一般无二。
很快就到了程颂。
考核分跪射,卧射和立射。
就在评议员挥动旗子示意开始时，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走下来，旗手询问的目光向莱昂投去，莱昂点点头。
他停在程颂后面，“枪口抬高一点。”
沈晦能明显感觉到前面的人僵硬了一瞬，然后枪口抬高了小半个口径。他勾起唇角
“肩膀后收。”
程颂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和力量，很快的一下就消失不见。
沈晦又回到原位，示意旗手可以开始了。
坐在观战室的莱昂眉头意外地挑了挑。
这一轮程颂打得稀碎。
好在第二轮程颂很快调整状态，拿了个漂亮的成绩。
所有人汇总登记成绩的时候，程颂几乎不敢抬头看沈晦。
可，哪壶不开提哪壶。
“90。”程颂平平静静地报完。
莱昂吹了一声口哨，“沈晦你这教得不行呀，他在我课上射击成绩都是接近满分的”
沈晦坐在转椅上，手指轻敲桌面，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莱昂未发一语。
程颂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看见男人不喜不怒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更加失落。
是自己太笨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他想。
下课的时候，洛南搭着他的肩，“你不走吗？不是约了艾尔斯他们几个去训练室讨论战术？”
训练室模拟了太空的微重力环境，里面有随机放置的规则形状的方块，用来模拟太空中的陨石，或作为掩体，或伏击。一直都是军校生爱去的地方。
程颂默然不语，看着沈晦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有种感觉，今天过去他可能和他再也没有任何牵扯了。
洛南顺着程颂的视线看过去，“沈指挥人还怪好还指导了你，也不是传言中那么不可近人……”
“你等我一下。”程颂说。
“沈老师。”
程颂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被前面的人听见。
沈晦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这个叫住自己的少年。
他跑得有点急，鼻尖沁出点汗。
沈晦比他高半个头，程颂强迫自己直视男人的眼睛：“刚才是我自己紧张，和您没关系我的射击姿势是有问题，您教我的方法对我很适用，我以后会一直用下去……”
沈晦微怔，随即笑起来。
浅黄色的阳光给男人的黑发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男人微微偏头，侧脸轮廓干净漂亮。
程颂的思绪早已飞到十万八千里。
“你叫程颂？”沈晦垂下眼帘，看向他胸前的铭牌。
程颂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沈晦低着头，也嗯了一声。
什么？
直到洛南拍了他，“你和沈指挥很熟吗？”
程颂有一瞬间的恍惚后，世界再次清晰，他下意识的摸上手腕上的抑制环，摇摇头道:“不熟。”
洛南干巴巴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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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艾尔斯你可以试着从星星上面进行攻Ⅰ击。”程颂穿着急冻服在训练室中央飘来飘去。
“是这样么？”艾尔斯猛蹬墙壁，纵身一跃。
程颂点点头，“现在我们考虑的是如何避免和被冻住的敌人相撞。”
训练室模拟了太空的微重力环境，来这里训练的人都会配备专门的聚能光子束枪，人穿着特制的服装，聚能光子束打到上面就会冻住某个部位类似于被子弹击中的效果。
有人朝他们吹了一声口哨。
“小屁孩，下来该到我们了？”
程颂几个人转头一看，训练室门口有三四个人，有人倚靠在门框上不怀好意地笑着。
洛南大声道：“你们不能等下一个吗？”
其中一人朝他竖了个中指“不能————”
洛南脸色肉眼可见得变差，刚欲上前，程颂不动声色地挡在他前面。
“他们人多。”程颂以只有他俩能听到的音量提醒道。
接着他调整身体姿势缓慢转了个身，“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吧，天也快黑了。”
洛南和他是同一栋楼的，回去路上忿忿不平地说道：“指挥系的人总是那么臭屁，自以为是的样子，每天腆着个大脸瞧不起那个瞧不起这个，以前各军校联考的时候还有沈晦撑着个前三，去年联考名次都tm差点垫底，真是左脸皮撕给厚脸皮，一半厚脸皮一半不要脸。”
程颂失笑：“一场战役失败不止有指挥的问题。”
“对头，可是这句话搁别的地方还能适用，”洛南嗤笑一声，“但是真央军校的指挥绝对要背一大半锅。”
与洛南道别后，程颂通过虹膜检测，进了宿舍。
公共客厅的阳台上有灯，窗户上倒映出一个人，程颂眼眸微眯。
啪——
整个客厅的灯都亮了。
“我看阳台这里有点脏，就扫了一下没吓着你吧？”
男人一米八的大高个却穿着明显小一号的围裙，拿着个扫把，有点滑稽。
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解释道：“我刚才用了公共厨房做饭，你不介意吧？”
男人笑起来如沐春风，淡蓝色的眼睛弯成一个弧度，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微卷的金棕碎发让程颂想起了尤安。
程颂摇摇头。
“我叫林霁，是指挥系的，上学期有点事在家里住。所以没来。”
“程颂，单兵作战系。”程颂言简意赅道。
“要吃点什么吗？”
“谢谢，我吃过了。”
犹豫再三，程颂还是鼓起勇气，“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林霁指了指阳台上的绿叶，“你给它浇水吧。”
经他的提醒，程颂这才发现阳台上摆放着一株碧绿的水仙。
葱绿的枝叶，托起小花三五朵。
程颂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得到些许放松，耸耸肩朝阳台走去。
啪嗒一声，门又开了，是罗宾。
他挠了挠头， “你们是在干大扫除吗？我来晚了。”
林霁去厨房接水了，大概没听到。
程颂四下看了看，话在舌头上滚了一圈，还没来得及说，放在窗户沿上的水壶被人碰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罗宾抓起程颂的手，“我太着急了。”
一股不适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接触的瞬间，极快的反应力使他迅速把手抽走。
罗宾带着歉意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笑呵呵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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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洛南，快来！”艾尔斯竹竿一样杵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一样。
军校的露天格斗场一向没什么人来的，此刻却被一层层人包围起来。
“前面有人在打架？”洛南语气略带迟疑。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同的alpha信息素相互杂糅，程颂感到略微不适，蹙着眉调节腕骨处的抑制环。
“什么打架！”艾尔斯给了洛南一个爆栗，“人家在正儿八经格斗，谁打赢了他就送市面上最?版本的星舰。”
洛南暗自咂舌细想觉得艾尔斯在吹牛b“校长不管管吗？”
“管个屁，人爹是银河安全委员会的成员，小心再说第一个把你给削了。”
远处传来一片喝彩声，又有一个人□□趴下了。
“还有谁来？”台上的少年长着一副娃娃脸，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听说还是个Omega……”
“卧c，权力的魔力真是巨大……”洛南兀自感叹着。
程颂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omega么？原来作为omega也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
“不止呢，听说还是沈晦的未婚妻。”
最后一句艾尔斯压低了声音。
洛南嘴巴张成o型：“尔斯你就比我们早来一会儿就打听到这么多？！”
omega，沈晦的未婚妻，说不清哪个更让他不知所措，程颂只觉得这里闷得像要喘不过气。
人群又沸腾起来。
“沈指挥，我c，他上来了，竟然是真的！”洛南语无伦次。
艾尔斯嫌弃地拍开洛南的爪子。
程颂看着台上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背影，鼻头忽然一酸，哑着声道：“我去下洗手间。”
洛南艾尔斯点了点头。
“你要和我打架吗？”
“怎么，你也来和我打架？”鹿景捏着拳头撇了撇嘴“我不和你打。”
沈晦不语，迈着从容的步伐朝他走去。
鹿景有点炸毛：“干嘛啊你ao授受不亲……”一抬头被沈晦冰冷锐利的目光吓到。
“自己下去，我踹你下去。”沈晦和他距离有点近得令人遐想。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美好。
鹿景眼皮跳了跳，知道这是说一不二的主，他说要把自己踹下去就真能把自己踹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等着，我告诉爷爷。”鹿景麻溜翻过栏杆下台，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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