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回来,陆明远换了衣服,准备□□肉,却被林乔从外屋厨房推回了里屋,按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前段日子才搬了家,事情多,夫君没时间看书,从今天开始,夫君该恢复读书的日子了。家里的事,里里外外有我就够了,夫君只管读书,科考。”
陆明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管着读书,就是,他家夫郎这幅倾家荡产供男人读书的架势,若不是遇上他,最后还不得落个人财两空,上山挖野菜的地步。
不过他也确实想知道自己的笔迹和原主差多少,用毛笔能写出什么样的字儿,这些都不好当着林乔的面儿试,现在林乔去做饭,他一个人在屋里,刚好是个机会。
看着林乔关了门,外屋厨房传来洗涮的声音,确定林乔不会再突然进来了,陆明远按着原主的记忆铺纸,研墨。
上次拿毛笔还是小学的时候,学校领导为了应付上面检查,临时开了一学期的毛笔课,每周三下午三四节课,把全校三到六年级的学生集中在一起,由美术老师领着大家学毛笔字儿。美术老师教书法,是应该比体育老师教数学靠谱一点儿吧。
陆明远翻出原主以前的文章字迹,拿着毛笔照猫画虎描了几页,肌肉记忆是个好东西,脑子不会手先会了。找到了手感,估摸着林乔饭也做得差不多了,陆明远把刚描的几页纸收起来,打算等哪天趁林乔不注意的时候烧了,也省得解释。
藏好纸,又拿了几张新的白麻纸,默了林乔昨晚凉亭里对的诗词句子。他家夫郎落笔成文,真是个小才子。
林乔进屋喊他吃饭的时候,飘了一屋子的饭菜香进来,陆明远刚好默到最后一句。
林乔看着桌上摆的几张纸,一双杏仁眼瞪得溜圆,他昨晚随手对的诗词句子,睡了一觉,自己都想不起来了,陆明远竟按着顺序,一字儿不落的默了出来。
陆明远放了笔,有些不好意思,又带了几分骄傲,“为夫,别的不行,就是记忆比别人好那么一点儿。”当初没学文,一是因为土木挣得多,二是,他这脑袋若是学了文,高中玩三年吗,太没意思了。
“夫君。”林乔抑制不住地兴奋,搂住陆明远的脖颈。他这是捡了宝,过目不忘,这记忆是比别人好一点儿吗,多少人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明远这么欠揍。
陆明远将林乔抱到腿上,下巴蹭了蹭小夫郎的耳垂,贴着林乔的耳朵说,“其实吧,也有个缺点儿,记得快,忘得快,常用的可以,不常用的,隔断时间照样得拿出来温习一二,要不然比一般人忘得还干净。”
这话太气人了。想起以前背书的痛苦,林乔一口咬在陆明远脖颈上,想要骂人。
“你这样,院试不拿个魁首,我可是不依的。”林乔抹了抹陆明远脖颈上的牙印。院试前三名都有赏银,第一名二十两,第二名十两,第三名五两。
陆明远笑问,“若是拿了魁首,夫郎可是有什么奖励?”
林乔思索了下,看着陆明远说,“给你生个过目不忘的小状元算不算。”
得,生孩子的事是绕不开了。陆明远掂了掂怀里的人,抱着去了厨房,“先把自己养胖了再说别的事吧。”
林乔说孩子的事可不是开玩笑。
陆明远这样,明年院试基本能过,赶不上今年的乡试,三年后下一届乡试陆明远才二十四,中了举人,第二年就是会试,殿试,若是顺利,二十五岁的新科进士,没有正室的妻子夫郎,还不得被京里人家抢了。
官场复杂,陆明远没有背景,没有家族倚靠,这婚事,多少也由不得他自己。
他不是没见过新科进士被人逼着休了糟糠妻子,也有那心术不正的,自己隐瞒了真实的婚姻状况,抛妻弃子,攀了高枝,另娶高门贵女、世家哥儿。
正妻正夫郎尚且如此,何况他一个买来的贱籍哥儿。
他不是不信陆明远,而是京里关系复杂,哪能事事由人意。
若是身边有个孩子,即使陆明远被人逼着另娶他人,他也有办法保证自己和孩子不被扫地出门。
吃过午饭,陆明远想去湖边看看原主的船用不用修一修,但还没和林乔商量出海的事,不能明说。
陆明远拿了上山的背篓、绳子、镰刀等,又拿了把锹,“小乔儿,我去上山挖几棵小樱桃回来栽着。”他准备先去挖两棵小樱桃,然后从湖边下山,看了船再从山上回来。
林乔扔了绣到一半的荷包,“我也去。”
山上的野菜快下来了,他准备跟着陆明远去认认路。外围的山很多都是有主的,有的人家不喜欢别人去自家山里摘野菜,采蘑菇,他得问问陆明远,哪些山能进,哪些不能进。别因为一点儿野菜和人起争执。
“啊?”陆明远一愣,林乔跟着,他还怎么去看船。
“昨晚忙了半宿,客栈睡得也不踏实,不在家补个午觉吗?”陆明远挣扎。
“不困,夫君不也没休息吗。”林乔手脚麻利,说话间已经穿戴好,提了厨房的箩筐,正闩门呢。
行吧,这是推脱不了了,船的事只能换个时间再说。
老宅在村北,这边没几户人家,从后山往北走,这边的山基本都是没主的,只是得小心别只顾着摘野菜进了深山。往东往西就不行了,那边的山都是有主的,有几家还特别计较,拿他们家根草叶都不行,能追着你骂到祖宗十八代。
原主父亲有次追兔子追到那边,正好在那家山上逮到,那家人愣是说兔子进了他们家的山就是他们家的,原主父亲逮了他们家的兔子,要么还兔子,要么赔钱。那家的妇人在山下撒泼叫骂,引了大半个村子的人去看热闹。那兔子到底是给了这家人。
山上朝阳的山坡已经出了不少野菜。
林乔虽要上山挖野菜,但只认识蒲公英,陆明远挑着容易辨认的,教了一两样。
“这也是一种可食用的蕨菜,一簇一簇的长,很好认,一般都是成片的,见到就能摘半筐。刚刚那种个头大的一般都是焯下水,晒干了吃。这种,焯了水,泡一晚上,去去苦味,就可以包饺子、蒸包子了。”
“你在这摘蕨菜,我去那边山头挖两棵小樱桃,挖完了就过来陪你一块摘。不远,抬头就能看到。”陆明远指了指山坡上两丛露了白粉色花苞的灌木。
小樱桃开花早,或白或粉,花果贴梗,盛夏的时候熟果,大多是红色的小果,酸酸甜甜,少数变异的有白果,晶莹剔透,能看到果核,极漂亮。庭院里栽几棵,春看花,夏吃果,还不用特意打理剪枝。
陆明远挑着大小合适的挖了六棵,准备在溪边栽一排,吃果看花还能护土。
把小樱桃捆好扛到山下,陆明远背着背篓朝林乔那边去,边走边摘野菜。季节还早,山上的野菜不多,大都是蕨菜,其它的还没冒头。
林乔已经摘了上半筐,陆明远把林乔筐里的野菜扣到自己的背篓里,“这里摘得差不多了,换个山头。”
走了没几步,林乔脚步一顿,突然“啊”一声,尖叫着躲陆明远身后了。
陆明远没看到什么,倒是被林乔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护在怀里。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陆明远急着问。
“蛇!”林乔指着河边一处草丛。
在末世活了好几年,有蛇的话,不可能林乔看见了,他还没发现。陆明远顺着林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条黑漆漆的树棍,拇指粗细,弯弯曲曲,是挺容易看错的。
陆明远笑着拍拍林乔后背,又摸摸林乔头,“好了好了,摸摸头,吓不着。不是蛇,就是个树棍,看花眼了。以后可别整日闷在屋里做绣活儿了,累坏了眼睛。”
“真的?”林乔扒着陆明远胳膊,抻着脖子往河边树丛看。
陆明远拍拍林乔,拉着人过去,一脚把树棍踩成几段,“让你吓我家小乔儿。”
“这回信了吧。”陆明远回头问林乔。
“嗯。”林乔点点头,松开了陆明远,拍了拍自己胸口,“吓死我了。”
“知道害怕还要跟我上山。”
“……”林乔不说话了。他不信村里的夫郎妇人、小哥儿姑娘都不怕蛇,但还不是一样的上山摘野菜、采蘑菇吗。别人能做到的,他也能做。
“这个时节其实很少能碰到蛇,夏秋才会多一些。知道害怕,就不要想着自己上山。村里人上山一般都是几个人结伴儿走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大,蛇虫就先躲开了。”陆明远领着林乔往另一个山坡走。
“那你还总是一个人往上山跑。以后,你也不准上山了。”林乔说。
陆明远笑道,“你夫君可是猎户,自小就在山上跑,对山里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若是和别人一起走,打到猎物还得分人一半,岂不是亏了。”
“以后不准打猎了。家里的够花一阵子了,你安心读书。”
“行行行,听小乔儿的。”陆明远心虚地摸摸鼻子。过几日出趟海,再赚个十几二十几两,确实够花一阵子的了。
林乔看着陆明远摸鼻子的动作皱皱眉。
换了山坡,两人也没贪多,摘满了背篓和箩筐,赶着落日前下山了。走到半山腰,看到一棵半尺高的野生芍药,嫩红嫩红,又胖又水灵。
“这是,野生的芍药?”林乔问道。以前家里花园有不少。
“看着像,挖回去栽院子里?这边山上野生的一般都是白色单瓣的,没有镇上卖的好看,但各有各的好。”
“那,挖回去?”林乔有些心动。
陆明远扔下小樱桃,几锹下去就把芍药的根块挖了出来,掂了掂根上的土,说道,“能分好几棵呢。”
春天就是栽树栽花的季节,到了山脚下,林乔又挖了一捧开小黄花的冰凌花,一起带了回去。
回了家,陆明远栽树林乔栽花,外边收拾好了,林乔回屋做饭,陆明远坐在门口挑菜。将需要晒的和焯水后直接包饺子蒸包子的分开,他们后一种蕨菜摘得多,焯一盆自己吃,剩下的明天拿镇上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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