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村里日常

陆明远换了鹅黄的绣线,除拇指以外,在另外四指上绕线,缠得差不多了,从线圈中间固定,对折,将线圈两段剪开,修剪成圆滑的绒球。依旧保持对折着,固定到扇面上。这个是含苞待放的蒲公英花骨朵。

针上换成绿线,在绒球底部对折的部位绣几片花萼,既起固定绒球花骨朵的作用,又能遮住不怎么自然的对折部位。

花骨朵凸出扇面,有立体的效果,所以叫立体刺绣。

林乔眼前一亮,摸了摸毛茸茸的花骨朵,还真就是挺可爱的。

陆明远换了白色的线,准备做开过花的蒲公英毛球。方法差不多,只是线绕得圈数更多,不用对折,修剪之后,将一个完整的毛球固定在扇面上。

绒球林乔之前也会做,看着陆明远的手法,笑着将人推到一边。拿了白色的线,借了陆明远的手,帮他绕线。他绕的线圈一尺多长,绕完了线,用线标记固定好每个毛球中间的位置。拿着剪子,“嘎嘎”几下,剪了一堆半成品的绒球。

陆明远看得目瞪口呆。什么叫班门弄斧,说的就是他了。

“夫君看书去吧,剩下的交给我。”林乔边修毛球边对陆明远说,“绣完了就睡觉。”

睡觉好啊。谁不喜欢抱着软软的夫郎睡觉。陆明远瞄了眼绣绷子,还好他懒,只描了一棵蒲公英。以林乔的速度,估摸半个时辰都用不上。

有原主的记忆,但他也要把原主学过的书本都细细地过一遍才能做到融会贯通。等到乡试就好了。乡试多了一门算经,以数学为主,掺杂一些天文、历法。对别人来说可能更难,但对他一土建学院的工科生,遇到这,不就是开了挂吗。

陆明远心里美滋滋的,又开始埋头看书,有夫郎红袖添香,读书也是一件美差。

林乔虽然第一次接触立体刺绣,但有刺绣的功底,看明白了,手上动作比陆明远快。很快把陆明远绣了一半的蒲公英补上。再抬头,见陆明远看书看得认真,不忍打扰,时间还早,便重新换了一幅扇面,寥寥几笔,还是蒲公英,但换了构图意境。

“小乔儿说话不算数。”

突然一片阴影罩过来,挺拔的身影挡住烛光,声音里全是幽怨,林乔不得不抬头。

“说好绣完刚刚那幅就睡的。”陆明远盯着林乔手里绣到一半的新扇面。

林乔轻笑,放下手里的针线,双手攀上陆明远的脖颈,“那交双份的束脩?”

陆明远哪有不依的,抱着把人按到被子里,“要交三份,四份。”

一番温存,陆明远熄了灯,钻回被子里,将温软的小夫郎捞进怀里,抓了林乔一只手攥在手心里揉捏把玩。

“夫君。”

“嗯?”

“夫君,咱们明天去镇上再买些扇框,我想绣一批扇子,到县里去卖。”府城距离太远,为了卖扇子走一遭不合算,但县里,骡车不到半日便可以到,他们提前一天去,第二天上午卖完,顺利的话,下午便可以返回来。

他这扇子送到镇上顶多卖十几文,去县里即使送去布庄、杂货店也不会低于二十文。若是京里有了这种新鲜的样式,再配上精致的扇骨,上百文也是可以的。

陆明远自从穿过来也没离开过昆山镇,正想出去看看,小夫郎要去县里卖扇子,正好,“行啊,不过不能累着。”

林乔翻身,正对着陆明远,摸了摸陆明远刀削似的下巴,“夫君是从哪里学的刺绣?”还有之前的蝴蝶结和丝带玫瑰,那时才和陆明远在一起,他也不好多问。但陆明远一个书生猎户,如何也不该会这些。

陆明远本能地想抬手摸鼻子,他有这个习惯,找借口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摸鼻子。但现在,双手搂着林乔,手下的皮肤温热柔软,细滑如凝脂,实在舍不得把手拿开。

陆明远收紧手臂,把人搂得更紧了,“小的时候,娘经常做这些补贴家用,宝贝也知道我记忆比别人好些,天天看着娘做,就记住了。”

陆明远一手扶上林乔的脸颊,拇指在小夫郎红润的唇上摩挲,“我娘是个聪慧的,穷苦人家不会什么正统的刺绣,只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长年累月的,便自己琢磨了这么些稀奇古怪的法子。”

蝴蝶结也好,今儿个的立体刺绣也好,还真都不太需要复杂的针法,林乔半信半疑。陆明远再接再厉,今天一定要把刺绣的来历坐实到原主母亲身上。陆明远亲了亲林乔眉间的孕痣,“乖,明晚再教你绣别的花草。”

翌日。

他们今天要去镇上接白露和沈君庭。两人一早起来做饭,林乔又做了昨天的草莓馅儿凉糕和芝麻红枣糯米糕,准备带去给白露和沈君庭。正往食盒里装。

“唉?这个不行!”陆明远跳起来阻止,忙把林乔装食盒里的凉糕捡出来,“这个我喜欢,谁也不给。”

笑话,他看着这凉糕就想起林乔,也不知道是凉糕好吃,还是做凉糕的人更惹人,这东西能给人吗!

“昨天那份芝麻红枣的糯米糕不是没动吗,就再装一盒糯米糕吧。”

陆明远鲜有这么不依不让的时候,林乔也不跟他争辩,“行行,你喜欢就留着。”

“夫君不喜欢糯米糕?”林乔问。

陆明远一怔,随手抓了一块糯米糕塞嘴里,狡辩道,“谁说我不喜欢,还没空出嘴吃呢,哪就不喜欢了,小乔儿做的,为夫都喜欢。”

自家做的点心,放凉了,也仿佛带着做糕人指尖的温度。可以的话,他连糯米糕也不想送人。

两人雇了赵叔家的骡车,先去书铺买了纸墨,再去布庄买了批扇框,添了绣线,又去粮铺买了糯米粉,去肉铺买了肉和猪骨,肉和猪骨是送白露的,陆明远说以形补形,沈君庭断了腿,便给他喝猪骨汤补补。

两人到回春堂的时候,郎中正在教白露如何给沈君庭换药包扎。

白露从小到大都被当汉子使,外边的活儿,上山、下海、犁地样样抓,但遇上屋里的精细活儿就手忙脚乱,摸不着头绪。郎中耐心教了几遍,他自己忙了一头汗,总算是绑上了。

“这也太难了。”白露感叹。

林乔拍拍白露肩膀,鼓励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这不是包得挺好吗。”

林乔冲提着食盒的陆明远努努下巴,“早起做了点儿吃食给白露哥和沈兄垫肚子,吃完,送你们回家。可还有什么要买的,雇了骡车,买东西也方便。”

白露摇摇头,和沈君庭成亲的时候,买了一堆有用没用的东西在家,家里不缺什么东西。

“小乔儿这糕点怎么做的,比铺子里卖的还好吃,赶明儿,哥去你家,给你当徒弟成吗?”白露吃着林乔做的点心,就差泪流满面了。

“白露哥想学的话随时都可以。”林乔笑道。

吃完糕点,白露和陆明远抬着沈君庭去骡车上,林乔帮着拿东西,一行人坐着骡车,晃晃悠悠地去了白露家。

临海村几乎被海水灌了半个村子,附近几个村的成年壮丁都在这里服徭役,清水渠,挖淤泥,修路。

白露家在临海村靠山一侧,远离海滩,逃过一劫。

只是他这房子是租的,洪水一过,原本离海远、不值钱的老屋便显出价值了。

他昨日不在家,房东来了几次都没见到人,今儿个听人说见着白露回来了,便立马过来堵人。村里好几户差点儿被海水卷走的人家都想买他这房子。谁会跟钱过不去,租是不可能再租给白露的。

白露一个哥儿,好不容易成亲了,可以买地盖房子了,但却找了个病秧子,腿瘸不说,三天两头的看郎中、吃药,猴年马月能攒够钱买他这房子?恰巧来了这场洪水,他这没人要的老房子就成了香饽饽。

白露家是老屋,房子结构与陆明远和林乔家差不多,但多了个杂物间,有篱笆院墙。篱笆上爬了芸豆和黄瓜,屋后还有几棵葫芦,一块菜地。院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屋里,就和男子宿舍差不多,一点儿不像家里有夫郎的样子。

白露不会屋里的活儿,至于沈君庭,半年前还是衣服都不用自己穿的世家公子。这两人去无名岛前,又因为洞房的事一直在冷战,两人谁也不服气,屋里的活儿更没人收拾了。

白露挠挠头,尴尬地把陆明远和林乔迎屋里,陆明远帮着白露把沈君庭抬屋里,便留着白露自己在里屋收拾,他和林乔去了厨房做午饭。

正忙着,便听院外有人喊门,大门没锁,中年夫郎咋咋呼呼地进了院子。

“这位阿叔找谁?”陆明远上去问。

陆明远身材挺拔,个子高,站门口,不发威也挺唬人的,看着又面生,中年夫郎猜不出他的底细,皱了皱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没了刚刚咋呼地气势,“我来找白露,你是白露什么人?”

他见过白露捡的男人,文质彬彬,像个书生,一张脸生的比女子还娇艳,和白露站一起让人分辨不出哪个是夫郎哪个是夫君,还瘸了腿。明显不是眼前这个。

就白露那样五大三粗的丑哥儿还能左拥右抱?怎么可能!

中年夫郎瞥见陆明远身后跟着出来的林乔,小哥儿孕痣红润,眉眼含情带俏,一看就是个招人疼的,这两个才是一对呢。

“阿叔找白露哥有事吗?”林乔问,“白露哥在屋里忙,我给您叫一声?”

中年夫郎眼珠一转,林乔叫白露叫的亲切,他来人家里找茬儿,傻了才会在人家有帮手的时候上。

中年夫郎一笑,“不了,不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忙你们的,我换个时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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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夫郎绑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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