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人干活儿,林乔也没时间绣扇面,晚上吃过饭了,陆明远看书,他才凑出时间,一边陪陆明远读书一边绣扇面。
陆明远去镇上铁匠铺子里定了两个铁制的夹子,因为是定制,价格额外高,三十文一个,钱花得林乔心疼,但用起来也真心好用。把线夹在固定好的木板上,编绳的时候,怎么拽也拽不散,比人手捏着都管用。
林乔编了一串七朵黄蕊白花绿叶的小雏菊,雏菊末端是黄、白、绿三色的正常流苏,另有一串编好的稍短点儿的五朵同色系的雏菊流苏,两串长短不一的雏菊流苏系在一把团扇上,扇面是同色系的花藤,整把扇子清新惹人。
林乔摆弄着系好的流苏,琢磨着这串流苏可以单独卖的。十文有点儿贵,五文左右应该可以。
陆明远写完文章,收拾好笔墨,便想睡觉,凑到林乔身后,圈住小夫郎,“睡吧。”
时间还早,远没到平时睡觉的时辰,陆明远嘴里的睡觉自然没那么简单。林乔心领神会,收了扇子和流苏。
临睡时,林乔想起白日里秦冬媳妇说她家一户亲戚,也是对夫夫,哥儿不易受孕,早年里夫夫两个想要孩子,想尽办法,花了不少钱,吃了不少药,几年下来也没成,最后都放弃了,可不到半年,忽然就有了。孩子的事,就得顺其自然,急不得。
林乔放弃了想拿个枕头垫在腰下的想法,像往常一样,乖乖的被陆明远搂在怀里。
半梦半醒,林乔迷迷糊糊的,总觉着,或许,即使,没有孩子傍身,陆明远也不会随便把他撵走。
“夫君……”
“嗯?”陆明远微微抬头,看着怀里的人。星光微弱,看不清小夫郎的神情,只听着怀里人低声喃喃,“明远……”
陆明远不禁勾着嘴角,心满意足,整颗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将人揉到骨血里,他家夫郎梦里还想着他呢,收紧手臂,亲了亲小夫郎唇角,“为夫在呢,睡吧。”
他何德何能,得林乔这样全身全心的信任,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敞开,让他彻彻底底地占有。只是为了林乔,他也得把秀才、举人考了,把林乔的贱籍脱了。他欠林乔一纸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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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十五天的工期,中间下了两天雨,拖了几天,五月中旬完工。小院落成,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六两的银子,家里还剩两个五两的银锭,和四两多不到五两的碎银子。
林乔这两日手都不离开针线,不是绣扇面就是编绳。可不能让夫郎为了挣钱这么熬下去。陆明远腰上挂了只野兔,拖了捆柴禾,嘴里叼着一棵狗尾巴草从山上下来。
以前答应过林乔不再去昆山内围,他得想个借口,往山里跑一趟。陆明远摸了下鼻梁,他是越来越不想在林乔面前撒谎找借口了,善意的也不行。
“唉,明远,上山砍柴啦。”迎面过来一个青年汉子,笑着和陆明远打招呼。
“家里柴不够,可不就得上山吗。”陆明远答。
村里人一般是秋冬农闲的时候砍柴,攒一冬,第二年烧。他家今年春才分家,冬天没攒下柴禾,只能平时勤快些,马上六月连雨季了,雨天可没法砍柴,至少得把下个月的柴禾攒够。
两人也没多唠,一个去地里,一个拖柴回家。
走到河边芦苇塘,看着纤长漂亮的芦苇叶,陆明远突然乐了。当下扔了柴禾,跳进芦苇塘打芦苇叶。
大周没有粽子节,也没有粽子,但有芦苇啊!
有芦苇叶就可以包粽子,粽子能在另一个世界传承千百年,备受欢迎,没道理换了个世界就不行。
这里没人跟他抢芦苇叶,芦苇叶又宽又长,刚好包粽子。陆明远单挑好的打,片刻的工夫,打了一大捧,绑在腰上,拖着柴禾回家了。
林乔在院子里洗菜,见陆明远回来了,忙迎上去,帮他拿东西。
“这是……芦苇叶?”林乔抱着陆明远腰上解下来的芦苇叶疑惑道。
“下午去吴阿叔家买十斤糯米回来,为夫给你做好吃的。”陆明远说。十斤糯米不沉,正好可以让林乔出去走走,省的一天到晚闷在屋里。
只要家里还揭得开锅,林乔从不在吃的上苛责陆明远,当即点头,“行。”
林乔回屋做饭,陆明远在井边处理了兔子,中午的菜林乔已经摘回来了,这兔子晚上再吃。
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陆明远在家看书,林乔数了钱,去村头吴阿叔家买糯米,出门的时候,又被陆明远叮嘱一声,回来的时候再去秦冬家要两把稻草。
哪有提着东西,上人家要东西的,林乔先去了秦冬家要稻草,再去吴阿叔家买糯米。
之前修院墙的时候,除了雇秦冬夫妻做工,还买了他家不少青菜,现在去要两把稻草也不是不行。村里人相处就是这么回事,今天你欠我一点儿,明天我欠你一点儿,这便有来有往了。若是一味的和别人家算得清清楚楚,容易让人觉得这家人冷淡不理人。
林乔和秦冬媳妇聊了两句才拿着稻草去了吴阿叔家。
阿叔是对上了年纪的夫郎的称呼,同是嫁了人的哥儿,虽然差了年纪辈分,但相比媳妇女子,哥儿夫郎们见了面,格外容易亲热起来。
林乔从吴阿叔家出来,提着米回去,大半个下午就过去了。
他们家地势高,一路上山坡,远远地便瞧见陆明远往这边走,明显是来接他的。
“回来啦!”陆明远冲林乔招手,一路小跑过来。
高山小院,山间田野,红霞漫天,看着跑过来的高大男人,林乔心里一热,抱住了陆明远。
陆明远一怔,回抱怀里的人,逗林乔,“就这么喜欢为夫?离了一会儿都不行?”
陆明远等着怀里的小夫郎怼他,结果一阵沉默,就听怀里的小夫郎闷声闷气地说,“嗯,喜欢,喜欢夫君,离开一会儿也不行。”
媳妇如此直球,哪个男人受得了!
陆明远恨,这怎么就是在田间路边,四处无人也只能抱一抱,连个嘴儿都不能亲。
他家夫郎就不能换个地方表白吗!
陆明远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拍了拍小夫郎腰,低哑着声音,“走,回家。”
陆明远一手提着米,一手牵着小夫郎。林乔看了眼被陆明远攥着的手,又瞄了眼空荡荡的另一只手,什么时候再有个小的就好了。
回了家,陆明远直接闩了院门,将糯米放到厨房,打横抱起小夫郎回屋,抱着亲够了才放人。
晚饭是红烧兔肉,韭菜鸡蛋汤,还有中午蒸的馒头。
林乔做饭,陆明远泡糯米,洗芦苇叶。
糯米泡一宿,吸足水分,第二日,将芦苇叶一煮,就可以包粽子了。
三到四个芦苇叶并排摆顺,下一个芦苇叶压上一个芦苇叶二分之一幅宽,双手手心朝上,右手是芦苇叶靠近芦苇杆的一端,左手拖着芦苇叶中间部位,左手右手带着芦苇叶往前一折,形成一个圆锥形的“小碗”。左手捏着“小碗”,右手往“小碗”里舀米。
“小碗”装满,用芦苇叶盖住,左手捏住“小碗”和芦苇叶,右手将芦苇叶剩余的尖端一折,绕到“碗壁”上,拿稻草缠几圈固定芦苇叶小碗。这粽子便成了。
包粽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末世前也有很多人不会包,每年粽子节前后都是他家最热闹的时候,十里八村的妇人媳妇都会拿着米和粽叶找他奶奶,让他奶奶教着包粽子。
年年教,年年不会。哪有人真这么笨,他一直觉得这些人纯粹就是找他奶奶帮着包粽子。
瞧,他家小乔儿这不是一看就会了吗。拳头大的粽子包得规规整整。
“稻草别缠得太紧,能绑住就行。绑紧了,容易蒸不熟。”陆明远提醒。
十斤米,两人包了半上午,快晌午了,才把粽子摆锅里,加水,用蒸帘压住。陆明远又去后山捡了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洗干净了,压在蒸帘上,才盖了锅。抹布沾水,沿着锅边儿溜了一圈,开始烧火。
两人简单吃了午饭,陆明远烧火煮粽子,林乔坐在一边,腿上放着竹编的针线笸箩绣扇面。
屋门开着,院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初夏的风和暖轻柔,顺着门,吹进屋里,给热气腾腾的厨房带进丝丝凉意。
林乔吸吸鼻子,笑道,“嗯,闻到香味儿了,不像米香,但很好闻。”
“是芦苇叶的香气,吃着更香。”陆明远解释。雾白的热气,氤氲缭绕,夹着勾人的粽香,末世几年,恍若隔世,平平常常的粽子竟也成了奢侈。
锅烧开了,又小火煨了半下午,晚上才吃上粽子。
满屋子的米香、粽叶香,站在院子里就能闻到,勾人食欲。
两人坐在桌边,林乔看着陆明远如何剥粽子。解开稻草绳,剥开翠绿的芦苇叶,白胖胖的粽子就落在碗里,绿莹莹的,染着芦苇的香气。
陆明远将碗推到林乔面前,“尝尝。”
林乔低头咬了一口,满口满面都是粽子的清香,瞬间瞪圆了眼睛,望着陆明远,“嗯,好吃,好香。”
林乔眉眼弯弯,一脸惊叹,“米也能这么好吃?”
陆明远见他一脸猫儿得了鱼的样子,不禁一脸宠溺,笑道,“再沾点儿糖试试。”
这一顿晚饭,两人吃得心满意足。
第二日一早,陆明远装了一食盒剥了芦苇叶的粽子去镇上酒楼找钱总管,谈卖粽子制作方法的事。
这事钱总管做不了主,当即带着粽子去了县里。
陆明远自镇上回来,一进屋便见厨房桌子上放了几个红鸡蛋,“这又是谁家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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