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早起,陆明远一推门,湿冷的寒风扑面,满眼雪色,远处山岗白雪皑皑,眼底小院银装素裹。
林乔站到陆明远身后,伸着脑袋往屋外看,欣喜道,“下雪啦。”
虽然之前下过两场雨夹雪和小雪,但雪片落到地上就化了,没站住。
“好冷。”寒风一吹,林乔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薄野县可比京城冷多了。
陆明远把门合上,“雪后自然会冷些。我换了衣服,去外面把雪铲了,顺带把鸡和骡子喂了,你先别出去了。”
“那你慢慢干,给你煎鱼吃。”林乔笑道。
陆明远视线在林乔身上扫了扫,调笑道,“你若诚心犒劳我,就该换点儿实际的。”
“大清早的,没个正形,快出去扫你的雪。”林乔嗔道。
陆明远见好就收,换了高腰鞋,带了帽子、手套。手套是林乔才给他做的,塞了厚厚的棉花,针脚细密。在手背处绣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红眼小兔子,看着奶凶奶凶的。估摸着是林乔做手套那几天,他哪次嘴欠了,把人调戏狠了,就绣了只奶凶的小兔子发泄。
怪可爱的,兔子也是,人也是。
陆明远沿着墙根走到杂物间,拿了锹,从杂物间开始,先铲了杂物间回主屋的路,再是主屋往大门、水井、柴棚,后院的鸡圈、骡子棚。
院子不大,两刻的工夫就做好了,喂了鸡和骡子,林乔饭还差一点儿没做完,陆明远干脆拿了锹把院子里所有的雪都铲到一处堆着,省的化雪的时候满院子泥泞。还未数九,这雪估计也留不了几天。
“回来啦,桶里有热水,洗漱吃饭。”陆明远一进屋,带了一股子湿冷的寒气,林乔正忙着刷锅,也没抬头,招呼道。
屋子里飘着煎鱼的咸香,饭桌上摆了一盘子焦黄的煎鱼,几个暄软的南瓜馒头,两碗小米粥,还有一碟子凉菜。
陆明远应了声,舀了桶里的热水洗脸洗手,去外边刷牙漱口。大周已经有了猪毛做的牙刷和牙粉,价格不便宜,但寻常百姓家咬咬牙也能接受。
饭桌上,林乔对陆明远说,“昨晚,你可答应我了。今个儿上山就把套儿和陷阱都取回来,院试前再不上山了。”
“记着呢,今天最后一趟,明天开始,就在家安心读书。”陆明远笑着应道。答应夫郎的事哪能反悔。
而且,他前些日子猎到一只品相极好的白狐和一头不算太大的野猪,暂时不上山就不上山了。野猪卖了三两银子。现在手上不缺钱,白狐皮就不打算卖了,送去皮毛铺子,请人鞣制好了,工费是用兔子皮抵的。
品相好的白狐皮不易得,不是拿钱就能买到的。好东西自然要自己留着。他是想着,慢慢积累,给自家夫郎攒个家底。就像有人手里有闲钱了,就想给媳妇置办些金货珍珠宝石之类的。几年、十几年下来,媳妇的小金库就特别富有,甚至琳琅满目了。
吃了饭,陆明远装备好,沿着山路上山了。
积雪不算太厚,刚好盖过脚背。
落了雪,山上真真的应了那句“万籁都寂”,只偶尔一两只野鸟,蹬开树枝,惊叫着,从天空滑过。
突然,“噗嗤”一声振翅,伴着一阵凄厉的尖鸣,从路边几米外的草丛里蹿出一只色彩艳丽的野鸡。
公鸡个头比较大,色彩艳丽,胆子也更大些,一直等到他快走到脚边了,才知道害怕,扑扇着翅膀飞走。
陆明远哪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急忙追上去,拉弓搭箭,箭矢划破长空,“咻”一声,野鸡落在雪地上。
陆明远拔了箭,把野鸡扔到背篓里,继续赶路。
山路凹凸不平,盖着雪,看不清雪下的情形,深一脚浅一脚,速度快不起来,比平时慢了不少。
陆明远把几个套儿和陷阱都收了,下山的时候遇到村里另一个猎户,两人就今年山上猎物的情况,客套几句,分开了。
虽然家里的柴禾攒够了,但遇到枯死的核桃树,陆明远还是顺手拖了两棵回去。
冬日里白昼短,起得晚,上山转一圈,回来时已经晌午了。
“雪路不好走,回来的晚了些。”陆明远解释道。
“嗯,猜道了。”林乔应道,“锅里捂着热水,洗洗吃饭。”
“今儿打到只野鸡,晚上吃馄饨吧。”陆明远提议。
“行啊,你下午好好看书,晚上吃馄饨。”
翌日,不用往山上跑,早起吃了饭,陆明远果然板板正正地坐到书桌前看书写文章。林乔勾勾唇角,扫地收拾卫生的动作又放轻不少。
收拾完,抱了炕沿边儿的衣物去外屋厨房。就听屋里陆明远喊道,“家里柴禾够,烧了热水再洗。”
“知道了。”林乔心里暖暖的,笑着应道。
又过了几日,林乔收拾卫生擦窗台的时候,忽然看到窗台前的刺龙苞露芽了,没忍住,叫了看书的陆明远。
“明远,发芽了!”林乔抑制不住的惊喜。
“唉?什么?这么快,我看看。”陆明远放下书本,几步跨到炕上。
和刺龙苞一起折回来的映山红已经开了两朵,刺龙苞却迟迟没动静,他这几天一直挺担心的,怕万一翻了车。现在好了,能发芽,基本就成功了一大半。
刺龙苞不知不觉、不声不响就露了绿,两人数了数,越数越多,细看,竟是只有个别几个还没有动静。
陆明远兴奋地一把将林乔抱到怀里,“真是太好了!”
“别抱,身上脏。”林乔拿着抹布的手往外伸了伸,怕碰到陆明远身上。
“我家小乔儿才不脏呢。”陆明远抱得更紧了。
林乔无奈地解释,“手上抹布都是灰。”
“我不动,就这么抱着,碰不到灰,就抱一会儿。”陆明远抓住一切机会、借口和夫郎贴贴。
脸埋在林乔劲侧,蹭了蹭,高挺的鼻梁贴着林乔羞红的耳朵,湿热的呼吸全打在林乔脖子和耳朵上。林乔脊梁一阵酥麻,软了腰,好像抹布也拿不动了,满面绯红,任着陆明远大狗一样抱着他亲热。
“做了这么久的夫夫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陆明远声音喑哑,情浓意蜜地盯着小夫郎温润的眉眼,恨不得将人揉到骨血里,却极力控制着手臂的力度,唯恐把人勒疼了。
“还不怪你?”林乔轻声嘀咕一句,带了几分嗔怪,不敢和陆明远对视,只眉眼微垂,盯着堆在腿上的衣摆。
“哦?怪我?像这样?”陆明远眉头微动,满眼笑意,轻抚小夫郎的脸颊,稍稍用力,钳住林乔秀气的下巴,让林乔抬头看着自己,两人视线相凝,花落入流水,花有意,水有情。陆明远蹭蹭小夫郎的唇角,咬上樱红的唇珠,肆意缠绵。
他肺活量大,一吻下来,林乔只觉得神魂都要被抽空了,却依旧舍不得推开陆明远,只软着身子,闭着眼睛,密长的睫毛轻颤着,任陆明远在脖颈、后脑勺上摩挲,唇齿间,勾着舌不放。
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林乔喘着气,抓住陆明远的胳膊,一双杏仁眼水润盈盈,朦朦胧胧地看着陆明远,“……别误了看书的时间。”
陆明远也没真的想在大白天里做什么,却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要好处的机会。
夫夫间的情趣罢了。
陆明远意味深长、用两人都能看懂的神情盯着林乔,林乔立刻会意了,慌忙别过眼神,躲了陆明远灼热的视线,羞红着脸,轻声软语地“嗯”了声,细若柔丝。
陆明远只觉一片羽毛在心尖儿轻轻撩过。猛地勒紧手臂,将绵软无力地小夫郎牢牢固在怀里,脸埋在小夫郎颈侧,深深吸了口,顿了下,才心满意足地说道,“抱一下,这就去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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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龙苞萌了芽,长势喜人,几乎一天一个样儿,半月后便有几个粗胖的长到一掌长。陆明远和林乔挑着大的,掰了十几个下来,焯过水,拌了凉菜。
颜色翠绿喜人,只是味道不如春天山上摘的浓厚。温室大棚里的反季节蔬菜大多如此。冬日里能吃到新鲜的山野菜已经算稀罕事了,还奢求什么。
“小乔儿,我想着……”
林乔立刻接上陆明远的话,笑问,“夫君是想卖水生刺龙苞的法子?”
“还是小乔儿了解我。”
林乔撇撇嘴,“若是你没想好赚钱的法子,当初不让你进山的时候,你也不会答应得那么利落。”
“可不兴这样说,答应小乔儿的事,绝不糊弄。”陆明远斩钉截铁。
林乔眼含笑意,看着陆明远,提议道,“这次去县里吧。”
“嗯?”
林乔解释,“上次粽子的事,钱总管的价格给低了。而且,钱总管也被提拔到县里去了,镇上的酒楼就更不能去了。县里,咱们上次去的时候,我瞧见有家悦来酒楼。”
“悦来酒楼牌匾的右下角雕着一簇三枝六叶九花的兰花,京里荣贵妃是昔日离国公主,离国人擅长经营之道,荣贵妃手下的产业遍布大周南北,就是当今圣上的私库,也倚仗着荣贵妃。这簇兰花是圣上亲手所画,赐予贵妃。”
“凡是荣贵妃的产业,牌匾上都雕着这簇兰花。荣贵妃为人随和爽快,铺子里、生意往来上,仁义礼信,童叟无欺。夫君若是想卖水生刺龙苞的法子,不如去这家酒楼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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