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庭和白露回屋商量孩子的事,陆明远和林乔提了药包,借了客栈的厨房,给白露熬药。
过了饭点儿,厨房里没人,陆明远和林乔偎依着坐在熬药的小火炉前,看着明灭的火光,脑子里还是下午白露和沈君庭的事。
林乔靠着陆明远肩膀,低声说道,“若是白露哥还想陪沈兄上京,咱们悄悄给白露哥拿一百两银子?”
他在京城的时候没少听说新科进士抛弃糟糠妻子夫郎,另娶高门贵女、世家哥儿的事。白露一个人的时候还好,现在肚子里多了个小的,万一和人发生争执,磕了、碰了、气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手里有救命钱,真发生什么,不至于连个后路都没有,等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孩子领回来。
若沈君庭是个靠得住的,入京做了官,依旧和白露恩爱,那这一百两银子也能让两家的关系更牢靠,等陆明远入京的时候,沈君庭自然会更尽心尽力的帮忙。
林乔觉着自己这想法太势利了,还是不要和陆明远说的好。
“给白露哥留个后手,真有个万一,也不至于回都回不来。”林乔解释。
陆明远点点头,算是赞同了,“手里有银子好办事,多一两银子多一条路。露哥现在才不到两个月,路上一个月,到了京城也还要六个月才能生,加上一个月的月子恢复期,这就至少得七个月。京城物价高,一百两也不见得够用。咱们酒楼那还压了二百两,手里的银子也够用一段时间了,露哥真执意跟沈兄走,就给他拿二百两吧。”
“就是这么个理儿。京城里最差的院子,一个月租金也得十几二十几两。即使几个人合租,平摊下来也得四五两。”林乔说着叹了口气,白露和沈君庭,真是……
只希望三年后,陆明远上京赶考的时候,他别也有了。
直到亥时,沈君庭和白露才从屋里出来,林乔和陆明远端了药过去。
白露仰头把药喝了,林乔递了块赶路时吃剩的酥饼给他甜嘴。
白露看着林乔笑道,“但凡我是个汉子,都要撬明远的墙角。”
“这天底下,也就白露哥能撬动了。”林乔跟他玩笑道。
被晾在一边的沈君庭和陆明远不约而同地咳了一声。
“先说正经的。”陆明远提醒,“沈兄和露哥是怎么打算的?”
除去白露和沈君庭之间的不舍纠结,这事也没什么可犹豫的,沈君庭独自上京赶考,白露留下养胎,这是唯一的办法。
沈君庭起身,郑重地朝陆明远和林乔作揖,被陆明远先一步扶住。
“沈兄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讲这些虚礼。”陆明远说。
“如此,露哥儿就拜托了。”沈君庭谢道。
“沈兄只管放心地上京科考。”陆明远说,“露哥和孩子的事就交给我和小乔儿。”
事情说开了,陆明远和沈君庭留在屋里说了些之后的打算,以及现今朝廷和科举的情势,林乔趁机拉着白露回了他和陆明远的房间,他得看看白露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明远和沈君庭聊完,从隔壁回来已经是子时,白露跟着沈君庭离开。陆明远和林乔简单洗洗,也熄了灯。
白天发生的事太多,此时完全没有了睡意。林乔窝在陆明远怀里,轻声和陆明远说,“你知道吗,我刚刚问了白露哥。白露哥一开始就没打算陪沈兄上京,他连和离书都写好了。就等着找个机会把和离书甩给沈兄。但一直舍不得,下不了手,从家里拖到县里,到了县里又想着再等几天,想把人送到府城再说。”
陆明远皱皱眉,估计白露还不知道沈君庭已经看过那封和离书了。
“沈兄知道和离书的事。”陆明远搂着林乔的腰,嘴唇若有若无地蹭着小夫郎眉间的孕痣。
“啊?”林乔惊讶,仰头看陆明远,“那不是只有白露哥还被蒙在鼓里,自己给自己画了个圈。”
屋里熄了灯,看不清林乔的脸,陆明远却轻车熟路地摸上林乔的脸颊,“不用担心他们,沈兄可不是吃这种亏的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说开了。”
怕就怕沈君庭现在给白露画个饼,到了京里万事不由人,最后只有白露空守着这个诺言。末世前异地恋都不成,何况现在,没网没手机,通个信儿都得三两个月,下次见面,可能真就夫另娶,郎新嫁,相见不相识。
“说起来……”林乔手指戳了戳陆明远胸口,“回家后,得给你补补了。”
“嗯?”陆明远疑惑,这怎么就突然说他身上了,还得补补,补什么?院试?
陆明远拇指揉了揉小夫郎柔软的唇,“马上院试了,这时候才想起补脑子,还来得及吗。”再说,什么金贵东西能把人补到过目不忘的,他还需要补吗。
“谁说补脑子了。”林乔有些羞赧,一头扎进陆明远胸前,闷声闷气,“你看,白露哥和咱们差不多时间成亲,白露哥都有了。郎中可是说了,我身体康健无碍,那……”
陆明远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顿时不干了,怎么也不能让夫郎质疑这个啊,一口吻上小夫郎,解气似的咬着小夫郎的唇磨了磨。
他家夫郎真是,就仗着客栈隔音不好,不能做什么,往死里撩拨他。比什么不好,偏要比谁家先生孩子。
-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第二日一早,在城门口与沈君庭送别,沈君庭一行车队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白露才红着眼睛,恋恋不舍地上了骡车。
林乔拍了拍白露的肩膀,白露抱住林乔的胳膊,垂着眼,嘴硬道,“我才不想他。”
“嗯,不想他,等孩子大一大,明远会试的时候,咱们一起上京。”林乔安慰道。
下一届会试,那可是三年后,孩子都两岁了,他都二十八了,真成了老哥儿了,沈君庭真的会在京里等他吗。白露皱着眉,不说话了。
三人去了牙行。陆明远和林乔本就是为了院试租院子才来的县里。
院试大抵在每年三月上旬,届时薄野县所辖的村镇学子都会聚到县里,客栈驿馆一房难求,房租价格也比平时贵出几倍。
院试一共考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贡院里,考生一旦进了场,就要等三天之后考完交了卷才能出来。院试期间,县里鱼龙混杂,陆明远可不放心林乔一个人在客栈,想着,干脆租个院子,也更清静自在。
薄野县人口少,人口流动相对不频繁,出租的院子平时也都是供大于求,基本白菜价,可到了每年三月份院试这个月,就都成了下金蛋的鸡。平时每月二两银子的一进小院,直接翻了十倍,张口就要二十两,价都不还的。
“咱们这院子半新的,主人家五年前才翻修过,住了不到一年就搬到了府城。院里宽敞,还有井,不用绕半个巷子,跑大老远的打水,就这一项,一天得省多少事儿,多少工夫啊。”牙婆笑着推荐。
“从这院子出发,步行,一刻钟就能到院试的小贡院,多方便。不管哪年,院试的时候,咱们这院子就没空过。院子里主屋、东厢、西厢都能住人,您租了院子,自己住一间,再把其余的房间往外租,这租金不就回来了吗。”
这院子离贡院近,隔一条巷子就是县衙,周围环境好,安全,还清静。陆明远和林乔都看重了这点儿,只是二十两的价格有些太唬人。
“您再便宜点儿,我们从这个月开始租,不只租三月一个月。”林乔说。
这院子小半年没租出去了,二月和其它月份的租金都是二两,只有三月份的是二十两。
“行吧,谁让你来的早,总得给你算便宜点儿,二月份的租金我就不要了,只收你们三月份的。但得今天就把租金付了。”牙婆说。
“自然是今天付。”林乔笑道。
付了钱,从牙婆手里拿了钥匙和契书,留林乔和白露在新租的院子里,陆明远又去街上重新买了锁,请了锁匠,装了临时的锁头。
院子里小半年没住人,积了灰,屋里还有些潮湿,又没有柴禾和骡子的草料,不能马上住人,他们简单收拾下,今晚还得回客栈住一晚。
这一晚上,陆明远穿过来快一年了,第一次独守空房。林乔去了白露屋子,和白露说悄悄话。
不管什么事,就怕养成习惯。上辈子母胎solo三十年也没觉得怎样,这辈子,成婚才一年,怀里突然少了温香软玉,竟然就睡不着了。
陆明远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突然听到“咯吱”的门响,熟悉的气息就滚进怀里。陆明远高兴了,一把搂住夫郎,“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
林乔推了推陆明远胳膊,“还没换衣服呢。”
陆明远摸着黑,几下帮林乔把衣服脱了,重新把人搂怀里,一气呵成,那动作可比林乔自己熟练多了。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陆明远抱怨道。
林乔轻笑,“我倒是想不回来了,可白露哥也不要我啊。人家夫夫刚刚分别,总得让人静一静,缓和缓和心情吧。”
“聊了半晚上,都说什么了?”陆明远问。
“跟白露哥说了以后的打算,让白露哥跟咱们去府城。”林乔问,“你昨天跟沈兄说了咱们要去府城的事?”
“说了。”陆明远答。
“怪不得呢,我一说白露哥就同意了。我还以为,要多花点儿时间,好好劝呢。”
“他们两个应该也是商量过的。”陆明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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