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尘又站在了云陌家门口，但那是他想起之前云陌的样子，又不敢贸然进去。
那些低劣的变异种格外缠人，似乎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他是在不放心老婆。
可是那天他来的时候，老婆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身上的味道也变了，香甜中似乎仿佛有一丝苦涩，和以前跟自己吵架的时候有些相似。
可是他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人类的那种复杂的感情。
老婆说自己想要自由，说自己让他不自在了，那要怎么做呢？
季同尘盯着云陌的家门，眼神越来越奇怪，整个人的面庞似乎都带着偏执和疑惑。
“啪嗒”
有东西落在了季同尘脚边，他回头，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一脸惊恐。
“呜……哇啊啊啊啊！”
“……”
季同尘立刻挤出笑脸去看小孩子，结果他哭得更惨了。
没多久他的家人才跑出来，“哭什么啊？怎么了？”
“怪物……怪……人……”
小男孩抽噎着，不敢看季同尘。
家长似乎有些尴尬，对这个忽然搬来的英俊男人有些印象，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走了。
“叮咚”的消息提示音让季同尘看了眼手机，回复他的人只回了四个字，【好的老师。】
季同尘扭头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看完手机，忽然听见房间里有声音，脚步声在靠近。
是老婆。
门吱呀一声开了。
“老……”
“季同尘？”
云陌看见季同尘，明显有些惊讶，随后被一晚上的回忆弄得有些羞耻，面上一层薄红。
这些落在季同尘眼里却格外好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云陌，从眼睛、脸、脖颈和上面的痕迹看到锁骨。
跟从前一样美，挑不出瑕疵。
“我刚刚听到有哭声，怎么回事？”
季同尘终于收回视线，“不知道老婆，好像是个小孩哭了。”
“……哦。”
云陌跟以前一样难以招架季同尘直白的视线，不自觉轻咳一声，“你不去上班？”
季同尘沉默了下，最后还是说，“老婆自己在家住要小心，等到你消气……”
“打住。”云陌咬咬牙打断他，“昨天是我喝醉，谢谢你送我回来。”
云陌实在不想再跟季同尘纠缠不清，这么说提醒他，也是在提醒自己。
云陌觉得不需要季同尘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话没说完，云陌忽然觉得周围气温骤降，季同尘眼神变了。
他止住话，看着季同尘，但是对方明明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
“总之，你快走吧。我……我还有事忙。”
季同尘这次没有继续纠缠，反而和他道了再见。
“老婆……周一见。”
季同尘眼睛垂下来，看着地面。地上一滩粘液，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失控地钻出来，在地上画上痕迹：讨厌、爱……
模糊的字迹，很快就消失了，季同尘最后看了一眼门内，最后走了。
老婆既然不喜欢他这副样子，那就换一副去保护他。
——
周一上午，云陌在课上巡视一周都没看到张捷，甚至在篮球场也没见到张扬的陆云。
这有点反常。
但好在清闲自在，他也不用因为在遇到他们两个而感到恶心了。
一上午课很快上完，云陌和沈玉老师约好了时间，下了课就往办公室去。
沈玉的办公室地理位置很偏僻，在学校角落的教学楼的最高层，云陌走了好半天才到。
“扣扣——”
“沈老师，我来找您。”
门内是沈玉清润的嗓音，“请进。”
屋子里很冷，有些阴凉，居然除了沈玉一个人都没有。
云陌在心里腹诽：没见过哪个老师办公室这么偏。
“请坐。”
沈玉露出标准的笑容，有些假的笑容，让云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些地方要你改一下，我给你标注了不严谨的地方，你可以看看。”
“谢谢老师。”云陌伸手递过去一个东西，“上次您借给我的伞，谢谢。”
沈玉似乎没想到云陌会把伞换回来，他随即小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了伞，两个人手指短暂接触，对方冰凉的手指让云陌想到季同尘。
那家伙而是手指冰凉。
云陌坐在电脑前开始修改，不得不说沈玉确实很专业，那些地方一看就是下功夫的研究者能写出的批注。
长时间对着电脑，云陌难免有些疲惫，他揉了揉眼，然后继续对着电脑。
但是看到电脑右下角的映出的画面时他愣住了。
沈玉看着手指，然后如痴如醉地放在鼻端前，脸埋进了手掌。
云陌睁大了眼，立刻转身去看。
沈玉正在整理伞，把伞褶一个个整理平整，然后重新叠好。
又来了，幻觉。
云陌有些懊恼地想 ，人家不过是强迫症而已，他又在曲解别人。
不是第一次了，云陌的幻觉。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就是从和季同尘分手之后开始的。可是不应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为什么呢？
“云陌你还好吗？”沈玉忽然站起来走过来，“你的脸色很差。”
“啊……没事……”云陌磕磕绊绊地说，“我就是……走神了。”
“这样，改的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没关系不用了，谢谢老师。”
云陌效率很高，不再去思考幻觉和别的，很快就改完了。只是他总觉得身后有一道沉重的视线盯着自己。
“老师我先走了。”
云陌速战速决，改完就要走。
“好，路上注意安全。”沈玉说。
“最近休息的好吗？”
云陌本来找在收拾书，听到这句话愣了愣，才想起上次坐对方的车那次经历。
“啊……挺好的……”
沈玉眼神状似无意扫过云陌领口，但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那就好，快回去吧，辛苦了。”
云陌觉得沈玉实打实敬业，对学生也很关心，所以微微一笑就道了谢，随后离开了。
门关上的一瞬见。屋子里冰冷一片。
沈玉身体迅速塌陷，表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张皮很快消失，剩下本体。
“……呼……留下痕迹了……”
祂把伞卷在触手里，缠绕着，“好香……比衣服还……”
祂依旧无时无刻不在贪恋对方的体温和香味。
如痴如醉……
云陌上晚一天课跑回了家里窝着。
实在是太累了，频繁出现的奇怪的幻觉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出现了问题。
新来的老师好奇怪，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奇怪？
有或者只是人家比较负责而已？
算了算了，不想了。大约是他想多了自作多情。
想不明白就去做别的事，云陌打开了电脑继续码字，很快就把这些抛掷脑后了。
……
晚上十一点，云陌已经入睡。
而窗外的墙体上却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象是什么东西拖着坚硬的东西在缓慢爬行。
那声音忽大忽小，云陌没有醒来。
他又被困在梦里。
梦里他回到小时候，父母常年的争吵和不受重视让他有些孤僻。他自己一个人在海边玩。
A市临海，有很多旅游胜地，八岁的云陌第一次去那里。
海水冲刷着他的脚丫，他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但是很快画面一转，他蹲在地上，面前是——
一只小小的水母。
像水母，但是又不像。
它是透明的，泛着荧光，似乎是彩虹一般，又好像透明到快要让人注意不到。大概是搁浅在这里，它的触手软趴趴在地上，看上去很……饿。
云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他伸出手把面包掰碎了递过去。
小小的触手很快卷掉吃了。云陌在梦里很开心。
但是随后整个梦境开始灰暗，似乎马上要有倾盆大雨，身后传来激烈的争吵。
云陌站起来回头，仰头看着父母。
他们在争吵。
他还来不及再看一眼新朋友小水母，立刻被拉走了。
梦境似乎开始坍塌。
“呼……”云陌闭着眼，仍没有醒过来。
“咣咣咣！”
那种东西敲击窗户的声音更大了，云陌翻了个身。
窗户外传来“沙沙……”的声音。
云陌还在梦里因为父母的争吵而痛苦，那些声音像是另一种语言一样不可分辨，但让人觉得刺耳。
云陌再次翻身，随后又在梦里掉进一片海。
眼前是一只绝大无比的水母，但祂是个怪物，完全不想其他水母。
海水蔓延过头顶，他觉得窒息，象被什么紧紧裹住。
“咣！咣咣……”
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东西想要翻墙跑进来。
“哐！”
云陌猝然睁开眼，在黑暗里大口喘气。
那声音不是梦里的，现实仍在继续。
云陌伸手摁亮了灯，眯了眯眼，听到声音来自窗户。
“框框……”声音没有刚刚大了。
云陌慢慢走向窗户，心里又怕又好奇。
什么东西呢?猫？树枝？猫不会爬上来一直敲窗户，卧室外也没有树木，外面也没有起风……
好像都不太可能。
那是什么？会跟自己最近的遭遇有关吗？是怪物吗？还是鬼魂？
云陌已经拉住了窗帘边缘，就再他要打开的一瞬见。
“扣扣——”
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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