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不服气,朝外瞪大眼睛:“师叔为什么叫你过来?他们都听我的,不会怀疑的。”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到通天身边大声跟他说自己才不需要帮助,她已经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妖了,耍的人族这两个有权有势的少年团团转,给她当牛做马,好叫通天把她好好夸一夸。
但那边应该是一边奔跑一边传音太影响体力,九尾狐掉队,许久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既白急的唤她的仆人停下马车,等着看见九尾狐的虚影这才放心。
“老,爷,说,你,要,么,没,听,全,要,么,已,经,忘,了,派,我,来,查,漏,补,缺——”
既白不满哼哼。
世上如果有人比起最懂既白,那一定是通天。
毕竟望舒从小沉静,许多事她没有经历过所以不会懂。
比如她不会理解,为什么小孩子应得很好,结果却什么都没记住。
但通天不一样,我们混元大罗圣人、截教教主,以前也是这样一位在兄长的教导之下嗯嗯是是但不改的少年啊。
如果不是当日鸿钧急召,按照他以前的规矩,会让既白重复几遍她究竟听到什么,需要关注些什么。
“你、没、引、起、人、的、注、意、吧?”
轻睨一眼停下也随着她的视线朝屋顶看去的队伍,既白从容点头:“没有。”
她怎么可能引起旁人的警惕?
这些人现在对她如同朝圣一般。
“那,你,要,小,心,别,让,人,族,欺,负,你——人,都,可,坏,了——”
既白不服气,人族哪有她坏?
...
殷郊在马上还在思索和姬发方才的对话,忽然想着,虽然大哥已经足够分量。
但也比不上叔父的认可。
既白若是想要得到该属于他的地位,必然会面见叔祖。
但既白听说叔父的威名还在担心叔父不喜欢她,若是他能够请得动叔父前来,叔父也定然愿意给他一个面子的。
于是立刻派人给他的叔父殷寿传去信件。
信件上一五一十的对他虽面容冷峻但比亲生父亲还好的叔父如实写着,希望他的叔父殷寿能为他高兴:
——殷商传承,侄儿如今已有奇遇贤臣,甚为欣喜,请叔父日后对她多为照料。
...
天降玄鸟,降而生商。
自大商建朝君王成汤开始,到如今帝乙在位,已经历经十七世三十位王。
在修道者或许一时小憩就会过去的岁月里,这个种族用飞快的速度证明他们的强大之处。
阳春三月,晨起光微,敞开的镂空菱花窗棂渗透几缕和煦的阳光。
雾气散去,大殿中央供着的锦绣博山炉迎着清凉的微风散发出沉烟袅袅。
隔着清透的纱幔,此刻处于大商宗祠正殿内正在躬身燃香的人是西伯侯姬昌的长子伯邑考。
伯邑考作为二王子殷寿亲兵大阁领先行回京已有五日,他卸下甲胄,穿着西岐麦穗一般颜色的袍服,上头以家乡凤凰的图腾作为纹样,在他衣襟上振翅欲飞。
他的眉眼越过少年的青涩,在青年时期最好的展露而出,又不显露任何棱角。
温润的像是枝头一抹新雪,不引人夺目却也不会遮挡自己的风华。
他的仪态,血腥厮杀仿佛从未出现过在他身边一样,在旁人口中那便是不似行伍战士出身,反倒像是不落凡尘的世外之人。
伯邑考自小只要身处朝歌,那便一定会早日为殷商诸位先祖上香祈祷,即便宗庙内最虔诚的祭司都难以比拟他的恒心与刻苦。
今日也是一样。
更因为他的胞弟,西岐的世子姬发前些日子传信过来,约莫便是这几日抵达朝歌。
伯邑考自幼远离父母,多年也只见过寥寥数面。
如今已经长大,能在朝歌和西岐行走的姬发,便是连接他和父母之间的桥梁。
皇孙殷郊跟随二王子寿出征,西岐作为此次叛乱之地上方的一方伯侯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和兵力来挽救这个错误。
幸好一切顺利,皇孙又和姬发向来感情深厚,二人年岁相当,不愿意参与战后之事,便带领一方亲兵先行赶回。
骨节分明的纤长双手擒着香,点在金鼎之上,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平和。
天佑大商。
他在心底默默念着这四个字,是伯邑考发自内心的愿望。
只不过,今日的顺遂好像只能到此为止。
“大公子,不好了,世子那里——”
朝歌称呼他莫过于官职亦或姬将军,能够称呼他为“大公子”的人唯有西岐部下,于是本还从容维持着灼灼风流风范的人撩起袍服,迎面走了出去。
但伯邑考想象之中姬发报喜不报忧,实际身受重伤,亦或者是皇孙遇刺之时都没有发生。
这还好。
彼时他着急幼弟安危,怕他在朝歌遇到不能声张之事,策马扬鞭比侍卫们快了许久到达驿馆,径直推门而入。
但......殿外不止有姬发一个少年。
还有......还有一个女子。
也并非是什么相敬如宾的寻常之景。
伯邑考这般犹豫,便是因为他破门而入之时,恰好见得姬发...他的二弟,西岐的世子,抱着一身形单薄的女子,女子衣衫半解,眼尾微红。
见他进来,正面朝向他的人非但并不惊讶,反而朝他勾勒起靡丽丛生的笑容。
笑里天真纯粹,媚骨天成,能够激起天下所有男人的野望。
伯邑考身形一顿...这,太唐突了。
他怎么能在二弟做这种事的时候突然闯进。
...
姬发有理说不出。
殷郊这个皇孙代表着的价值可比他这个西岐世子多的多。
毕竟即使四大伯侯,先有天下诸侯之首的东伯侯,再有能够颇受帝乙宠爱的北伯侯,西岐在殷商的看重在四方伯侯中只能称得上争三保四。
最要紧的是他们打仗是赢了,可是二王子率领的部队如今还未班师回朝,也就没有他发挥的空间。
殷郊又是板上钉钉的皇孙,皇储的独子。
加之姬发一直对既白的身份猜忌,从来没有停歇过。
借着支开在既白面前已经完全不顾及身份的殷郊,他想出在面前有着七窍玲珑心的比干面前找到能够让既白自己后退不再冒险的证据。
酒。
一个自从出现开始,就能够将人迅速破冰的东西。
恰好,既白爱喝。
她以前能够缩在通天怀里,躺在望舒掌心时候引得是无数灵宝淬炼而成的琼浆玉液。
既白先是将信将疑的拿着号称最好的酒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酒液濡湿她的唇瓣,她低头凝望着杯盏中的液体,而后微微一笑,比见到他、见到殷郊的笑容甚至都要真挚许多。
一时间,嫉妒她对殷郊不同从而忽视他的酸,转变为内心升起的涩。
他比不上,殷郊也比不上。
可殷郊至少有着好脸色,有着连绵不断的情话,他有的只有轻如鸿毛的亲吻,和他自己巧取豪夺来的唇舌交融。
就在姬发思考的这一刻,都未曾需要他劝酒,既白已经拿着酒樽乐不思蜀了,根本不需要他劝酒。
“别喝这么急。”
“这就叫喝的急了?你根本不懂,什么叫酒。”既白轻哼一声,面容少了些清冷无情,多了些属于她的娇嗔,拖长的尾音绵软。
“你...到底什么目的,能不能不见丞相?”他按住酒杯,不许既白再多喝。
却没想到虽然既白面容上看不出什么
“目的?我的目的......就是对殿下......生死相随。”
这是姬发不论如何设想都未曾想过的答案,霎那间他怀疑酒根本没用,怀疑耳朵听错 ,都不愿意相信这种话,是既白说出口的话。
手上精致的酒杯内空空如也,既白不满的抿嘴,乘着姬发失神将酒樽拿在自己手中,站起身来一杯一杯的满饮着。
看着姬发不信,既白弯起眼眸颤颤巍巍的凑到姬发身边:“我就是为他来的啊。”
“我甚至可以......代替他去死。”
既白说的都是真话。
她说着倒在姬发怀里,却在他下意识搀扶着他的那一刻逃离开来,甩甩已经没有酒液的器皿,十分不满:“我才刚尝尝味道,怎么就没了。”
“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喝呢。”
第一次不用长辈喂,自己喝酒。
既白这样想着,忽然歪头,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穿衣服——她已经有全世界最漂亮的猫猫,不需要这东西给遮起来啊。
“这是什么?我...我不才不要。”
于是,外衫落地,姬发此时一颗心整个都悬起来,立刻起身握住既白的双手,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鼻尖清香怡人的草木香气增添淡淡的酒气,姬发怕用力弄伤她的手腕,又怕若是不用力制止住既白,既白真的会在他面前衣衫退尽。
他即便再是如何年少,也是被当做伯侯世子来教导的,审讯可以用非常规的办法,但他不能趁人之危。
尤其是...既白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外头传来他早就已经有所计划的亲信问询之声:“世子,属下这便进去了,可需按照之前筹谋,将姑娘带离?”
声音一边说着脚步越发靠近,听在习武之人耳朵之中也格外的醒目。
于是大声制止:“不要进来,计划停止,一切听我接下来的指挥——嘶——”
姬发猝不及防的被偷袭,肩膀处被狠狠咬了一下,等他垂眸看的时候,距离近的呼吸都在交织的女子朝他扬眉一笑,笑容里说不出的得意。
像是再说:你控制住我的手又能怎么样啊?
外头的亲信一五一十的听到姬发所有的话,自然也没有错过那一声嘶嚎在门前斟酌后见姬发并无其他交代,犹豫一下扭头往宗庙策马而去。
...
恰好,伯邑考焦急如火推门而进之时,便看到这样的场面。
弟弟面红如血,却紧紧禁锢住怀中女子。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被姬发身形挡住的少女眉眼弯弯,眼波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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