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帷发觉到身后有追兵,她一路飞疾,最后怀中人越来越痛苦,她不得不停下来。
她打量四周,最后脚步一旋,躲在了一块巨石后。
可晏氓身上的血腥味实在太重,根本难以掩饰,那追兵迟早会追上来。
她一手放在巨石上端,双目在石缝之间打量那队人马。
她皱了皱眉。
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魔域的魔兵,倒更像是凡尘的侍卫。
她把手中碎石捏紧,只待那几人靠近时便打晕他们。
不论是不是魔域魔兵,至少如今的他们不能被发现,不能惹上麻烦。
“兄弟们,你们闻到味道了吗?”
追捕者们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落在谢惊帷两人藏身之处,他们点了点头,放轻了动作。
谢惊帷冷冷地注视着那边的越来越近的动静,她手中的石子捏得更紧,视线在周围环绕,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根木棍上。
她提手就拿,如同拔剑一般,杀气四溢。
只要那群人敢来,就要做好丧命的准备。
巨石另一边,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惊帷将晏氓护在最里面,手中的木棍捏得更紧。
“咔嚓——”
是枯木被踩断的声音,从身后晏氓藏身处传来。
谢惊帷瞳孔一缩,她手中的木棍狠狠一劈,来人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根本来不及闪躲,他连忙摆手,“别别别,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是要来伤你们的!”
就在破风的木棍几乎快砸到他身上时,谢惊帷闻言表情根本没有变化,不过这一次她把致命的重击从她脖颈处挪在了腰间。
青年直接被打飞,坠落在地上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谢惊帷没有再管她,而是手中木棍一转,绕出一朵棍花来,狠狠地掷向那些操家伙准备砍她之人。
木棍飞疾转动,所到之处哀嚎遍野。
那些追兵们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而后面补上来的谢惊帷掌心石子犹如飞刃,重重地打在袭来人心口、颈部等地方。
不过片刻的功夫。
谢惊帷抱起浑身湿热的少年,甚至都不想再多看那几人一眼。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刚走出没多远,谢惊帷就感觉小腿一紧,她淡淡地垂眸,对上了一张痛苦面具。
“这位少侠,我真的不是想要害你们之人,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个医者,或许能够看看你怀中这位——小公子。”
谢惊帷对上那双清澈的眼,又看了看怀中痛苦难忍的少年,他腹部的黏腻几乎穿过她的手掌,不断滴血。
她眸光一动,“谅你也耍不了什么花招。”
她蹲下身来,将怀中人轻柔地该为半抱的状态,依靠在她身上,两人衣衫交融。
那青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额头疼出来的冷汗,随后探身过来准备为少女怀中人把脉。
谢惊帷目光一冷,骤然抬手挡住,“你想做什么?”
“少侠别担心,”青年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之前他只是靠近这个少年,眼前这人便警觉非常,他眼神柔和了不少,“我只是打算为这位小公子把脉,再者,你在旁边看着我也不可能伤害得了他。”
谢惊帷半信半疑。
实在是眼前人出现的时机太过蹊跷。
而且对伤他的自己居然没有恨,甚至还要来帮她为晏氓看病。
“你究竟是何人?”现在的他们不得不警惕,不能再受伤了。
青年发现不解释,这小姑娘是真的绝不信任他了,于是他叹了口气,道:“姑娘应该看见那些追兵了吧?其实那些都是我府中侍卫想要来灭我的口,我本在采药,被侍卫追杀逃离至此没想到就遇见了两位。”
“我怎知你是不是在骗我?”谢惊帷皱眉。
“姑娘若不相信,”青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这上面刻的字便是我的姓,而那些侍卫眼中也都有一块侍牌,上面的字同我的一模一样。”
谢惊帷扬眉接过那玉石,在看清那玉石上的字时微微一愣。
“你,也姓谢?”
“也?”青年闻言一怔,“难道姑娘也姓谢?”
谢惊帷将玉石还给他,“方才我在攻击那些侍卫时看见了他们腰间的令牌,确实如你所说。我暂且信任你。”
“不过这地方太冷了,我怕他又吹出其他问题来,你能想到什么其他可以歇脚的地方吗?”
青年点了点头,“有!你随我来。”
谢惊帷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回到了之前他们藏身的山洞。
青年拨开那些杂草,在注意到洞口的血迹时有些吃惊,“这是……”
他回头,少女怀中抱着的病患还在不断滴血。
谢惊帷没有隐瞒,“之前我们遇到了一些事在这里藏身了一段时间。”
“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青年嘀嘀咕咕,不过很快就带二人进去。
他一进去,原本漆黑的山洞便瞬间亮堂了起来。
他看见身旁人惊讶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挠头解释道:“其实我还修了一点点灵术,不过只会小法术,让少侠见笑了。”
谢惊帷摇了摇头,眼中都是山洞里摆设,认真道:“不见笑,已经很厉害了。”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在没带人欣赏全景,就被少女催促快点救人。
青年瞬间回过神来,嘱咐谢惊帷将怀中人放在山洞最中间的那个冰床上。
“这是什么?”谢惊帷抬头问他。
“这个冰床而是极寒之冰打造而成,常年不化,是治疗的最佳的搭配。”
青年注意到晏氓被放上去时,那若隐若现萦绕的魔气,原本想要上前的动作一顿。
“他,是魔?”
青年颤抖的声音让谢惊帷瞬间回过神来,她挡在了两人之间,直言不讳,“你想要怎样?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他一个手指头,我让你——”
她的话音被打断。
谢姓青年抬头对上她的视线,看清了她的执拗后,他张了张嘴。
“你救不救?如果不救我也不为难你,我们这就走。”
谢惊帷转身准备抱晏氓离开,结果被身后的人握住了手腕,“你别走,我何时说过我不救了。”
少女把他的手拿来,走到冰床前,刺骨的寒意不断地渗透进她的体内。
她就像感知不到,伸手准备带人起来。
可……
谢惊帷看见少年在冰床上后,疼痛和灼痛似乎都有了明显缓解。
“姑娘,如果你现在带他离开,这方圆百里可以说是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治疗他。”
“他体内的灼伤,我曾经治疗过。”
谢惊帷闻言扭头,“你保证?”
“我保证。”青年看着她,微微一笑。
冰床源源不断的寒意快要渗透到山洞里的每个角落。
青年打量谢惊帷盘腿坐在里冰床最近的位置,睫毛和眉毛都染上了一层薄冰。
他忍不住问她,“你这样悉心照料他,他知道吗?”
谢惊帷眼睫微颤,眼眸中没有一丝动摇,“他知不知道无所谓,我只知道只有这样做我的心里才好受。”
“可我记得以前的你——”青年话说到一半及时刹住。
可惜晚了,谢惊帷听到了他的话。
“以前的我?难道你认识以前的我?”
青年闻言便也知道瞒不下去,他再次为冰床上的少年再添了一道术法,一个冰蓝色的罩子将魔力暴动的晏氓彻底隔绝在内后,他才吐出一口浊气。
“好吧好吧,”青年坐在谢惊帷身边,“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谢惊帷转头看他,“不知道。”
“我姓谢。”
谢惊帷:……
这她当然知道了,之前玉石上就看见了。
所以姓谢又如何,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谢惊帷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一点,“我也姓谢。”
莫非他们还能有什么关系不成。
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而且,我的名字叫——谢惊风。”
谢惊风?
“还想不出起来吗?”谢惊风叹了口气。
“当年或许我就应该抵抗到底,而不是让你被那个人带走,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到后来,甚至族里没人敢再提你的名字。”
谢惊帷听不懂他说的话,不过她大概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谢惊帷……谢惊风,莫非你想要告诉我你是我的某个亲人?”
谢惊风含笑摇了摇头,“不,我们早就不是亲人了,那日过去后,我们不过是见面不相识的陌生人罢了。”
听不懂。
谢惊帷有些心烦,觉得他说话弯弯绕绕的,有什么也不说清楚,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一会儿又亲人一会儿又陌生人。
在想到之前在魔域遇见的那个所谓的师尊。
她忽然有些可怜之前的自己。
天天和这群人混在一起,不知道该有多痛苦。
想到这里,她看向冰床上不断吸收护罩法术的少年,心跳得格外快,愉悦让人展颜。
还是和这个魔域小魔头在一起更开心。
不用想那么多,可以畅所欲言。
她看得有些出神,连寒意入体良久也毫无感觉,目光逐渐迷离,她开口同身旁的谢惊风道:“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好呢,这样好这样完美的一个人让我如何不心悦他——”
这句话对她来说是发自肺腑,可对于谢惊风来说犹如平地一声雷。
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谢惊帷收起了盘着的腿,双肘放在膝盖上,笑得格外甜,“我心悦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比方才还要更喜欢一点了,明明他都拒绝我了,可是我好像更加控制不了自己的爱意了呢,这是不是就是话本说的爱?”
她眼前冒星星,“就算是把我的性命交给他我也愿意,我想让他杀了我,这样他的手就会沾染上我的气息,他定然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了对吧?”
谢惊风越听越心惊。
他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诡异,原本还坐着,现在甚至直接不顾一切地想要往前靠近那冰床上的魔甲少年。
他一把拽住了她,看着她那双越来越迷离的眼神,嘴里嘟囔个不停爱啊杀啊的,他看出了不对劲,莫非是被人控制,或者中了什么邪术?
他使劲摇晃眼前试图挣脱他,还想继续扑过去的少女,“谢惊帷,你醒醒!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以前的你可从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不是一向最烦感情一事吗,你应该想当年斩断尘缘一样,而不是像现在为了个魔而走火入魔!”
眼前的人停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的话有用,还想继续刺激她时,没想到对方直接抬头一巴掌打在他胸口。
那双冰冷的眸子混沌不堪,“我要找我心爱之人,我要找我心爱之人,让他杀了我——杀了我——”
谢惊风想要拉住她,可对方不过一个挥袖,他就被抽在了地方。
不行,她的锻体术让她即使使用不了灵力,可旁人也很难动她。
他捂住胸口,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染血的背影不断地走向冰床。
冰床上魔气紊乱,再上前一步便会被撕碎。
谢惊风咬了咬牙,准备施法。
可他没想到,他刚抬手,那少女在距离冰床一步之遥时,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他刚松了口气。
可他没发现的是,冰床上,有人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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