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斗兽

他未去面见边关将士的统领,而是来到了敌军驻扎的营地。

此处有十万人马。

花不落悄无声息地来,第一次,就偷走了其三分之一的粮草。

第二次,盗走了其五分之二的箭矢。

第三次,将其近一半的弯刀熔成了铁水。

第四次,被抓包了。

发现他的是一位小个子女人,戴着沉重的头套,身穿各色布匹,手指前伸,正对着他所在的位置,嘴里念念有词。

花不落顿时心道不好,脑海里充斥着与之类似的记忆。

但好在是虚惊一场,这位小个子女人不是灵师,但对方依然借助某种力量,探查到了他的气息。

花不落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忽略了敌军营中传来的痛骂。

反正他也听不懂。

带着战马、兵器与粮食,花不落找到了一群濒临饿死的奴隶。

他们也曾属于王族的支系,只不过败于一年前爆发的内乱,如今只能漂泊在这无垠的沙漠与草原之上,苟延残喘。

花不落的出现,无疑给他们带来了一丝生存的希望。

这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年轻人恍若有神力般,变出牛羊、马匹、丝绸、黄金……

花不落向他们许诺,会无偿供给他们粮草、战马与武器,帮助他们重新夺回领土、族人和权力。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握住长矛、背上弓箭、提起弯刀,骑着战马,一番整顿后,他们打向了漠北的王庭。

内乱二次爆发。

趁此时间段,花不落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漠北最大的斗兽场。

交钱拿票换赌资,整个流程顺畅无比。

花不落在高台之上落座,与他同列的,还有许许多多难判实力之人。

他们来此,或为寻求刺激,或为寻找棋子。

花不落既是前者,也是后者。

对于此等血腥暴力场面,他的确想来见识一番,但之所来这,更多还是缘于学卦的师姐。

临行前,对方好心提醒他说:“漠北的斗兽场,有可能会诞生一位新王。”

因而,花不落来到此处。

尽管不知是何时,何一场次,何种人,但他心想,如果真有命运这种东西在暗中作祟,那么,其一定会将这位有可能诞生的新王,推至他的眼前。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当那位拥有宝绿色眼瞳的少年出现时,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声音在说:“看呐,就是他。”

花不落皱了皱眉,将莫名冒出来的声音通通打散,直至其彻底消失,他才重新将目光放到赛场上。

观看了两场单方面虐杀,他现在已将此类活动划入自己的黑名单。

这种血腥暴力场面看得就挺难受的,尤其是想到被打断的骨头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刺着身体里的内脏时,这种难受感简直达到了巅峰。

花不落兴致缺缺,但轮到那位命定的少年的场次时,他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孩子瞧着瘦瘦小小的,不知会被强行匹配上与他体型相差多少倍的对手。

两到三倍之间就差不多了吧?不然又是一场单方面虐杀。

可现实是,斗兽场的看客们似乎并不喜欢多么对等的比赛,相反,他们倾向于碾压敌手或是劣势者逆风翻盘的戏码。

所以,这名少年的敌手是——

“铁熊!铁熊!铁熊!”

当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时,花不落还有点懵,而等少年的对手完全步入赛场,他更是不禁为此倒吸一口冷气。

这体型差,无异于将一位婴孩送入猛虎嘴下!

只见那位壮似棕熊的人物,浑身腱子肉,雄壮有力,两只拳头砸一下,估摸着后脑勺都能够被直接被锤爆。

而令看客们如此欢呼的原因,不仅是预料到比赛的结果,也是因为这位被称作狡兔的少年,凭借其灵活的走位和巧劲,战胜了一位又一位较他强壮的敌手,直到他遇到了铁熊,吃了一场今生难忘的败仗。

唯一的败绩不说,还败得极为狼狈不堪——肋骨断了三根,腹部的脏器也多多少少有些破碎,眼睛足足肿了大半个月,左腿还差点被踩成残废。

而就是在受到如此重伤的情况之下,仅过去三个月,他竟又重返赛场。

是逆风翻盘呢,还是再度被狠狠踩在脚下?

虽说气氛被烘起,但当赌输赢的转盘停下,意料之中,高台上的看客没几人看好这名少年。

花不落就是“没几人”之一。

他倒是不关心这场比赛的输赢,他只忧心,少年会不会被打残或是打死。

而显然,他的敌手——铁熊,正是奔着此目的去的,还不待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直接扬手一拳挥向对方的鼻梁。

好险才被躲过去。

阿扎木心有余悸,右眼眼皮也开始隐隐跳动。

铁熊看着他的怂样,顿时发出一阵嘲弄的“嘘”声,摆出最为挑衅的动作。

阿扎木并不上当,也并不想让还没养好的内脏再度受损,因此这次,他打得中规中矩,且更偏向于防守。

铁熊挥拳他阻挡,铁熊追击他跳开,如此僵持了几个回合,久之,高台上的看客也觉得没意思,纷纷叫喊着押铁熊胜的钱要打水漂。

一听这话,铁熊顿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哪里还肯继续与阿扎木僵持?

直接奋起,连续挥拳七八下,硬生生把人逼退到墙角,再用高大的身体堵住其所有的去路。

这么窄小的空间,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闭死!

眼见自己再无退路,而铁熊的拳头再度如雨点般袭来,阿扎木瞬时用小臂护住头部,弓身护住腰腹。

但这依然阻挡不了铁熊拳头的威力。

砸在脊柱上,连肋骨都在隐隐作痛。

砸在耳廓上,整个脑子都晕乎乎。

不知怎的,他好像蹲了下来,而眼前一片模糊。

血腥味熟悉得令人作呕。

阿扎木的头发被人一把薅起,连同他这个人也被迫挺直了身体,面向看客,暴露出所有的要害。

他听到看客们此起彼伏的笑声,恶意的,古怪的,尖锐的,讽刺的。

还有叹惋的,叹惋他们押在自己身上的钱财。

阿扎木不无悲哀地心想,他就要死了啊。

半黑的视野里,铁熊的巨拳就要袭来——

可在这生死刹那间,阿扎木的灵魂突然一颤,犹如被鬼神附体,一下也不能动弹!

时间,突然变得缓慢。

嘭——

缓慢到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双腿如何迅速下蹲,右手如何握拳蓄力,又是如何狠狠往前一击!

拳头深陷铁熊腹部的肌肉之上,好似流星锤般,直接将人砸到了对墙!

阿扎木:“!!!”

他惊悚地望着自己的右手,这定然不是他能够使出的力道!

但操控他身体的鬼神并不满足于仅是逼退对方,而是乘胜追击,速度之快,在铁熊缓过来之前,就用一招横扫腿将对方掠倒在地!

但铁熊好歹也是纵横斗兽场多年的人物,一时不慎被眼前的毛头小子占了上风,自然要千百倍地讨还回来。

只见他张手就要将架在他脖子上的阿扎木掀飞出去!

可惜,没能撼动分毫。

压在他身上的少年看似瘦弱,没想到竟有千钧之重,其双腿绞住他的脖颈,宛如吸血藤般,越收越紧!

铁熊感到了严重的窒息,双眼止不住地上翻,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紫色。

窒息,令他使不上劲。

而看客们的呼声却越来越高。

裁判也不说停止,一如他之前抓着阿扎木的头发,在看客们眼前来回拖行。

急剧缩小的视野中,铁熊看到了少年的眼睛。

宝绿色,无悲无喜。

对方似乎只是在考虑,他到底适不适合在此时间段死。

最终的结果是,不适合。

少年放过了他的脖子,一脚将他踹晕过去,而后站起身,向众人宣告自己胜利。

也就是在一刻,不知名的鬼神脱离了阿扎木的身体。

那双宝绿色的眼瞳中,泛起层层波澜,茫然居多。

阿扎木望向熟悉又陌生的看台,可高座之上,尽是鬣狗豺狼。

他踉跄了几步,只觉得,鬼神曾无意间投下一瞥,而后又无声离去。

而在那场被眷顾的比赛之后,一位神秘人以五万中品灵石的价格将他从斗兽场赎了回来。

颈上、手上、脚上的镣铐被解开的瞬间,阿扎木被推搡着,被呵斥着,从阴暗处走向光亮处,走向了自己的新任主人。

对方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露出来的肌肤看起来没有多少血色,目测身高五尺半,并没有比他高大多少。

而且,新主人的那双眼睛如黑曜石般美丽,其中无一丝上位者常有的嫌恶与轻蔑。

但阿扎木还是屈膝跪了下来,就像他被无数次倒卖后所做的动作一样,这已然成了他的习惯。

而他的新任主人也没有阻拦。

上位者始终是上位者,哪怕其予人片刻被尊重的错觉。

“如果有机会,你会摧毁这个地方吗?”

阿扎木微微抬头,他听到他冷漠的新主如是问道。

没有第二个答案,就像内乱终将会被平定一样,毫无悬念。

这群叛军,有多如沙的箭矢,有数不尽的马匹,也有必死的决心,就差在人少,死一个少一个。

没多久,就全部葬身于黄沙之下。

漠北的王轻而易举地平定了这场犹如打闹般的叛乱,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斗兽场被炸毁的消息。

两者相隔不过一天。

要说那斗兽场,其实也就是漠北为数不多的娱乐场,那地方关押着数以千计的奴隶,管理者驱使其自相残杀,以供上位者取乐。

本来也没什么,被炸了就被炸了,死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可偏偏,去年,那地方买进了一个混血种。

族里的萨满说,那是祸害的根源。

如今,斗兽场一炸,可不就让祸根逃出来了吗!

漠北王接到这份消息时,族里的萨满还在他身旁指手画脚,大声叫喊,说什么这是神罚!

简直狗屁!

漠北王额头的青筋正突突地跳动,他怀疑这整天神神叨叨的萨满也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那么……

感觉到营里越来越低的气压,惜命的萨满不由得逐渐息了声,她“依循神的指引”,立即跳出了漠北王的视线范围内。

而待其走后,周遭也陷入了寂静,这位凭铁血手段上位的王才终于得以好好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粮草被偷到兵器被盗,从内乱掀起到斗兽场被炸,始作俑者未直接对他出手,只是频繁地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偏生还真的令他感到了不痛快!

漠北王只觉得有一团火堵在了心里,百般不得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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