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个漆黑的湖边,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
“有没有人?”我大声喊,回答我的只有呼呼风声。
我摸索着往前走,隐隐约约看得见距离我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四方盒子。
突然,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响起。
唰的一声,一道亮光侵占我的视野,车离我越来越近。
我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你醒了?今天太阳不错,可以下楼散步。”护士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拉开另一侧的窗帘。
阳光洒进病房,照在铁制床架的横杆表面。
“啊,我要死了,痛死我了,让我死。”
痛吟声从走廊传来,离我所在的病房越来越近。
我看向房门,护士推着坐轮椅的老人进门,身后跟了一群人。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闯入我的视野中央,不断用手绢摸着汗,朝我道歉,说他父亲实在疼痛难耐。
我眨了眨眼,他身后只剩下三人——老人、护士和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
拉窗帘的护士是个年轻姑娘,帮忙扶老人上床,老人趁机摸了她的腰一把。
“老色鬼,都痛成这样了还趁机非礼,怎么不痛死你?最好明天就死掉。”她身旁出现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叉腰指着老人诅咒,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观察其他人的表情,他们似乎都见不到她。
护士离开不久,老人儿子接了一个电话后也匆匆出门。
我收回目光,无意间瞥见鸭舌帽年轻人靠墙坐在我病床对面,端着报纸掩去脸。
很长一段时间,病房里只有老人的痛吟声。
我一直盯着天花板,回忆醒来的两次看到的所有场景。
我想,我能看到别人心里的鬼。
布满霉点的天花板呈现梦中的场景,一辆车向我疾驰而来,车牌号是0-9——
“小姐,今天有想起什么吗?”石龙的声音打断我的回想。
我撑起身体,倚在床头,才发觉与我对话的不是前几天的平头男人,而是另一个看起来很阳光的男生。
男生捧着一束雏菊,又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我被他身后的四双眼睛注视,掐着掌心抑制腾升的兴奋,摇了摇头。
男生把花插进花瓶,安慰道:“没有关系,我已经把你的照片给了其他地区的同事,应该很快就能查出你的身份。”
“谢谢你,石警官。”我将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朝他弯了弯嘴角。
“今天阳光很好,要不要下楼散步?”他问。
可能觉得有些突兀,他很快又补了一句:“放松心情也许对你恢复记忆很有帮助。”
我以头晕为由拒绝,并提出要休息。
闭眼以后,我仍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注视。
过了一会,他俯身替我掖了掖被子。
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皮肤上,伴随着未曾停歇的痛吟声,带来一种如被蟒蛇缠绕的窒息感。
这种感觉让我浑身的细胞都兴奋不已。
石龙走了,我睁眼坐起,拿过花瓶嗅了一下,花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臭。
但是,我觉得很熟悉。
对面传来报纸翻页的声音,我抬头看了一眼。
鸭舌帽把报纸叠成边长整齐的长方形,站起,露出完整的五官,
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三个长相相似但明显处于三个年龄段的女性。
左边的是个小女孩,空手做着举刀的动作。
中间的女生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她拿着报纸。
右边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脸上能看到皱纹,嘴唇张张合合,似在呢喃着什么。
三人以同样的步伐频率,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眼神里带着相同的杀意。
“我知道你是谁。”与我交谈的是女生。
她收敛了所有情绪,而女孩眼里的憎恨只增不减,我听清了阿姨口中重复的话——我要杀了你。
“我是谁?”我问。
“你姓李,单字云。”
“母亲死了,继父失踪,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
“如今,你一个人住在继父的房子里,城南十一街福华大厦九楼A。”
我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你是谁?”我继续问。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你被连环杀人魔盯上了,我是来救你的。”
“是报纸上那个案子的凶手吗?”我指了指她手里的往期报纸。
一句话占据了三分之一版面——第十个男人!□□收藏家仍在犯案!
“是。”她回答我。
与此同时,女孩和阿姨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
“凶手不是只杀男人吗?”我看着她的脸。
她愤怒地看着我,咬牙切齿道:“变态是不分男女的。”
我笑了,她的身体不自觉僵直。
“我要救你。”她再次重复。
“好。”我与她对视。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双透露不同情绪的眼睛,有震惊,有绝望,也有像她一样带着杀意。
几天之后,石龙来找我。
“你的名字叫钟舒,住在城南九街永和大厦三楼A。”
“两年前,你的父母车祸去世。之后你的性格变得很孤僻,与所有亲戚好友都断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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