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说到朝事,宣富春就不说话了,气定神闲地拿起一杯茶饮了起来,只是,他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就传来了喧哗声,管家脚步急切地跑进来,“老爷,不好了,神武营的将军带兵闯进了内院。”

宣毕渊手中笔顿在半空,宣愿恩也惊地站了起来,不等他们反应,轰轰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屋外。

神武军涌了进来,不多时便站了满院。

黛谐贤蔫头耷脑地被神武营的士兵挟着走到了最前,宣富春失手打翻手中茶盏,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以及他脚边的那箱眼熟的……黄金。

游骥的视线在三人面上晃了一圈,掏出一个空瘪的香囊,冷声道:“预谋杀害官太子谋逆一案的关键证人,证据确凿,宣富春,随我们走一趟吧。”

没想到雁萧关真能不管不顾黛谐贤,毕竟那香囊可是黛谐贤亲手送去的,不提谋杀证人黛谐贤所起的作用,就凭贪污受贿,黛谐贤就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雁萧关居然心狠手辣至此。

宣富春面上镇定不在,不由自主地看向宣毕渊。

宣毕渊看着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宣富春稍稍放下了提起的心,依照他们先前的谋划,此事若是成了,自可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其后两种可能他们也有应对。

林昆不死,有他老母在手中,林昆不敢多言,林昆死了,宣富春不过只是帮林昆老母送了点东西,至于林昆为何收到东西就死了,他推脱不知便是。

或许是林昆自知逃无可逃,畏罪自尽也不一定呢。

贿赂当朝朝臣对宣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大罪,到时只要使些银子,免了刑罚即可,不论怎么设想,他都能全身而退。

而且看那空空的香囊,想必林昆已经自尽,只要宣家从太子谋逆一案中脱身,他绝不会有事。

他放心得太早了。

雁萧关走上前,眼神阴戾,他的手中抛接着一样东西——正是他从元三公子手中拿到的玉章。

看清玉章,宣愿恩浑身一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

去抓元三郎的是宣家死士,一直隐在暗处,能让他们行动的唯有他与宣毕渊的信物,就算不慎被抓,也会当即自尽?更何况元三郎不过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宣家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死侍绝不可能失手。

可雁萧关手中的分明是他秘密送至死侍手中的玉章!

雁萧关平静看着屋内神色不定的人,淡淡道:“宣大人,你也随我们走一趟吧。”

这下,就连一直维持冷静的宣毕渊也面色大变。

无论宣愿恩此时如何震惊疑惑,神武营的士兵没给他喘息之机,直接就将他与宣富春押去一旁。

雁萧关垂眸看了看手中玉章,含笑道:“宣大人,非是我想下宣家脸面,只是陛下将太子一案交由我,重任在身,我也不能让陛下失望啊。”

雁萧关话说的客气,可眼中的冷厉却让他看起来满身杀气。

宣毕渊浸淫官场数十年,第一次被人噎得说不出话来,要知雁萧关尙不及弱冠,虽只是片刻,他的脸色也立即沉了下来。

雁萧关却不再多说,转身带着人离开。

宣毕渊走到房门口,管家焦急地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宣毕渊眸中闪烁不定,望着雁萧关的身影走出院门。

宣毕渊定了定神,身形虽有些颓唐,可他到底并非寻常之辈,转瞬便冷静道:“无事,太子到底没真的如何,就算事情暴露,也可有转圜余地,明日朝后我舍下老脸去同陛下求情,能保他们性命无碍。”

“是,”方寸大乱的管家冷静下来,上前扶住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老爷在,大少爷和二老爷定能平安无事。”

未免夜长梦多,当夜雁萧关便将所有的证据和供词呈交到了弘庆帝案头。

宫里灯火燃至次日,许多朝臣一夜未眠。

翌日,大朝。

在雁萧关当朝禀明太子巫蛊与太子谋逆案的细节时,宣毕渊并没有表态,任朝臣喧声四起,议论纷纷,他自岿然不动。

弘庆帝面沉如水坐在御座上,亦一言不发。

太子雁萧呈站在雁萧关身侧半臂远处,昨夜夜半雁萧关去了一趟神武营,亲自将太子放了出来,甚至还颇好心地将他一直送回东宫。

雁萧呈在神武营没吃苦头,只是行动受限,这几日他被单独关在一间屋内,想了许久,已理清了许多事。

尤其是陆从南恶趣味地将林昆与元信安的心腹关在了一处,林昆几乎被吓破了胆,原还存了一丝他未暴露的希望,元家心腹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心中防线。

两人之间的谈话虽隐秘,只是太子就在隔壁,或多或少也听见了一些密辛,虽不过是三言两语,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却猜的差不多了。

更让他彻底理清其中关窍的是林昆死里逃生的经历,他明白的瞬间就不禁苦笑,原来是宣家,难怪他毫无还手之力。

面对雁萧关状若平常的表现,太子感激得无以复加,口中却没有说些什么。

弘庆帝看向跪地的太子,安抚道:“太子这些时日受苦了。”

太子跪地谢道:“还得多亏五弟,不然儿臣怕是不能再见父皇。”

弘庆帝满意地看着两人:“你二人兄弟情深,甚好。”

说完他将眼神看向雁萧关:“乱臣贼子皆已就擒?”

雁萧关恭敬道:“禀陛下,尽在北狱,由神武军看管。”

弘庆帝点点头,道:“此番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便由闳奇新……”

他的话忽而顿住,遍寻朝臣居然没有看见闳奇新的身影,他蹙眉:“闳奇新何在?”

雁萧关淡定说道:“他也被关在北狱。”

这两日事情接二连三,他根本没来的及将闳奇新的事情禀明弘庆帝。

此言方出,朝臣纷纷将眼神落在雁萧关身上,五殿下是非要在年底最后一日将朝堂闹个天翻地覆不成?

而在所有人之中,一人视线尤其明显,闳成余目眦欲裂,昨日闳予珠与闳奇新刚被押入北狱,他便得了消息,他也知闳奇新做出的事情天理难容,可他只有一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事情败露,人又是落在出了名浑不吝的雁萧关手中,他根本无处求情,走投无路之下欲寻太子妃相助,可太子妃此时也自身难保,又哪里能帮上忙?

雁萧关言简意赅地将闳奇新做的事情说了。

太子瞪大眼,妻兄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居然毫不知情,又想到由太子妃任性妄为才引出的一干祸事,不禁羞愧地闭上眼。

弘庆帝也惊地额间直跳,只是此事到底不是今日最紧要的事情,他轻飘飘地将之一句话带了过去:“既然北狱廷尉空缺,接下来的事便由……”

他拧眉想了想,片刻后才道:“便由郜介胄处置。”

闻言,宣毕渊眸子动了动,郜介胄是弘庆帝的心腹,让他去处置,怕是他们在境内军做的动作也没有瞒过。

他垂下眼,心中思量着,此番宣家怕是要做出些取舍了,不过他与弘庆帝自有默契,如昨日所想,要保住宣愿恩两人性命应该没问题,只是得多付出些代价。

想到此,他掀开眼皮,往御座上至高无上的人看去,两人视线相撞,他上前一步:“是老臣教子无方,教弟无方,请陛下治罪。”

弘庆帝沉沉看着他,良久没说话。

宣毕渊登时老泪纵横:“望陛下容禀,宣愿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老臣也震惊不已,悔不该放任他与元信安打交道,听信谗言。”

雁萧关瞥了他一眼,这是要将罪过推给元信安了,倒是与元信安不谋而合,若是让牢中的元信安听见,不知会作何反应。

宣毕渊自然不知他心中嘲讽,顿了顿,见弘庆帝面色缓和些许,心中稍定,就欲求情。

雁萧关睨着他,实在不耐烦看他装模作样,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宣大人求情求早了,还有什么话待过后再同陛下细说吧。”

视而不见宣毕渊面沉如水的老脸,绸缪多年,终于到了这一日,他神情冷静的可怕:“臣还有一事要禀明陛下。”

弘庆帝不知他又要说什么,不过见他将太子一事处理的如此漂亮,心中难免高兴,含笑道:“你说。”

朝臣们同样看向雁萧关,这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五皇子,看他还有什么惊天话要说,只觉一夜未睡的困顿都散了。

蓦地,雁萧关跪了下去,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庄重严肃:“臣求陛下彻查当年陆老将军兵败岭水,陆家灭门一案。”

朝堂霎时落针可闻,连被雁萧关堵地准备眼不见为净的宣毕渊都忍不住看了过来,满眼震惊。

十年之前的事情早已事过境迁,今日居然还有人提出来,还是要伸冤,岂不是说当年陆家一案另有隐情。

雁萧关不等朝臣有所反应,将元信安的供词、宣元来往的银子与变卖军粮的账簿、梁府里搜查出来的军令,一一呈上

抬头望向面上再无笑意的弘庆帝,雁萧关目光恳切:“求陛下复查陆家旧案。”

若说方才众臣只是惊讶,现下就是犹如惊雷劈过,浑身战栗,弘庆帝定定看着雁萧关,良久才说道:“朕知晓了,朕会让郜介胄严查。”

说完,弘庆帝便一刻不停起身退朝,自然,雁萧关手中的所有证据都被郜介胄拿了去。

看着弘庆帝的背影,雁萧关心中一跳,只觉弘庆帝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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