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柿懵懵懂懂的仿佛听到恶魔在说话，像是把他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车内烟雾缭绕，熏得他眼睛难受，又让他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秦谆又发疯了。
陆柿咬着牙尖强调：“我们只是好朋友，是兄弟。”
秦谆笑：“我并没有说我们不是兄弟，但如果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嘟嘟嘟！”几声拍打车窗的声音打断了秦谆持续发疯。
陆柿往驾驶座车窗那边看，居然是荀聿！
秦谆也没料到荀聿会出现，他把车窗调下半截看向外面的荀聿，不过荀聿并没有看他，而是越过他看着副驾驶的陆柿。
他听到荀聿问：“事情解决了吗？”
“啊……”陆柿后知后觉刚刚在群里发的消息，“解决了解决了。”
陆柿说着，又去推车门，发现还没解锁，他发了狠在秦谆肩上给了一巴掌，凶道：“秦谆，开门！”
秦谆被拍了一掌，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的，只是收回视线解了锁。
陆柿“哼”了一声，火速下车。
他从车前绕过去，坐上荀聿那辆老旧二八大杠的后座：“二哥，吃饭去。”
“哔——”秦谆猛按了一下喇叭，“小柿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
“不用你管，”陆柿翻了个白眼不再看秦谆，催促荀聿赶紧走，“我饿了二哥。”
荀聿在秦谆的眼皮底下把陆柿带走，甚至在还未走远的时候陆柿回头朝秦谆做了个鬼脸。
秦谆气得牙痒痒，只能掏出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才冷静下来给陆柿发消息。
秦谆：我不让你接触荀聿是有原因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刚发出去的消息，后面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看着那个红色感叹号，秦谆气得把手机扔在副驾座椅上。
再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早就不见踪影。
荀聿因为顾及秦谆，特地绕道走，尽早避开了威胁者。
小路上人少，也安静，陆柿好奇荀聿刚才怎么会出现：“二哥，你是专门来南楼找我的吗？”
“是，”荀聿回答，“早上我看见他送你去上课。”
陆柿“啊”了一声：“早上你都看到了啊，我以为没有呢。”
荀聿问：“躲着我？”
陆柿心虚起来：“确实不想让你碰见他。”
“你和他……”荀聿顿了顿，才说，“上次在宿舍，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陆柿一时想不起是哪些话，但想到上次荀聿来学校找他，而且还是到宿舍去找他，他立刻就大差不差都想起来了。
想到自己当时说的那些话，陆柿尴尬地忍不住卷弄背包的背带，再说话也没了底气：“原来你都听到了啊？”
“嗯，”荀聿忍不住重复，“所以你和他……”
“我们就是从小认识的好兄弟，没别的。”他真的无法接受别人觉得自己和秦谆是一对啊！天打雷劈也不愿！
“那以后……”
“以后也不会！”陆柿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喜欢他的，他只会是我的兄弟。”
“到了。”荀聿忽然结束了话题，停在了二食堂门口。
陆柿下来等着荀聿把车停好，他很想问荀聿认不认识秦谆，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问成。
他们上了二楼和陈鹰他们碰面，他们已经点了好几样小炒。
陆柿自己都没发现只要和他们待在一块儿，就会很自然地就放松下来，忘记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糟心事。
他们就是关系很好的室友，会一起去上课，一起来食堂吃饭。
后面几天，陆柿依旧每天选择和荀聿一起去上课，有时候实在不顺路就半路分道扬镳了，至于秦谆送来的那辆昂贵的自行车，他一次都没碰。
并且这几天晚上荀聿结束家教后都会赶回宿舍。
陆柿连续几天没有发病也没有受到系统的惩罚，一高兴就有些飘忽忽的，嘴角也总是忍不住上扬。
同样的，系统也安静了好几天。
周五下午，陆柿在体育馆上训练课，好几次停下来看有没有收到荀聿的回复。
他刚刚在群里发了消息提醒荀聿不要忘记带他回家的事情，从消息发出去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半小时，依旧没有收到回复。
也不知道荀聿到底看到没有。
“怎么了？”郭与看出端倪，试探道：“不会放你鸽子了吧？”
“你以为都像你不守信用，”陆柿先损了郭与一句，又替荀聿解释，“他是好学生，上课不常看手机。”
“从你第一次看手机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郭与边说边点了点手腕上的运动手表，一副哥早就看透了的表情，“就算是物理系的天才荀聿，半个小时也该回你消息了，你这个，是多好的好学生？”
陆柿扒拉手机屏幕的手指僵了一下，侧头问他：“你认识荀聿？”
“你在这大学城里随便逮个学生问问，谁不认识荀聿？”郭与说起荀聿时眼底泛起一丝优越来，“物理竞赛金牌拿到手软，十六岁拒绝保送坚持高考上的鹭江大学，高考满分只丢两分是什么概念？”
“你知道这么多呢……”陆柿既感到羡慕，也感到遗憾，他怎么连荀聿这些公之于众的事情都不知道。
“这些事情网上就能搜到，”郭与摆摆手，又想起了什么，“你的室友不都是物理系的么？他们没在你面前提起过这位大神？”
提起荀聿？好像真没有，就是每逢考试就会有其他宿舍的人过来拜。
是的，就是拜。
陆柿摸了摸鼻子，回忆起当时的场面觉得有点搞笑。
他以前只觉得那群人行为诡异，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原来是在拜学神。
“算了算了，”郭与又叹气，觉得和荀聿这样的厉害人物太遥远，“还是说说你那位暧昧者，她真不回你消息啊？”
经他提醒，陆柿又看了眼手机：“没有。”
“这得多好的好学生整节课不看手机？”郭与唏嘘起来，心说还是感情不到位，不然哪有人忍得住不给喜欢的人发消息的？想他当年和前女友暧昧，在浴室里头上都是泡沫也要停下来先把消息回了。
像这种一节课不回消息的，如果不是手机上交，那多半悬。
他都有点不忍心往直白了说，就怕打击了陆柿。
不过显然陆柿没有被他话里有话打击到，还在为那失联了半小时的人开脱：“也就和你刚刚说的荀聿差不多吧，就是上课看手机频率高一点。”
郭与好奇起来：“哪个系的啊？还能和荀聿大神相提并论。”
“物理系的。”陆柿淡淡道。
“物理系的另一位学神……等等，你加好友了吗？”
“咳咳……”陆柿霎时窘迫起来，假装很忙地滑动手机，“还没加。”
“那你们聊天，一直在群里吗？”
看到陆柿点头，郭与无语到嘴角都抽搐起来，心想陆柿怎么空有一副俊俏皮囊，实则是个没恋爱经验的毛头？
陆少爷这么纯情真的合适吗？
“那个群里还有其他人聊天吗？”郭与又问。
陆柿点到群里往上翻聊天记录，最近就只有他和荀聿的对话，要不是郭与问起，他都没注意到陈鹰他们已经很久没在群里发言了。
他说：“以前有，最近没有了。”
郭与听后再次话里有话，边说边点头：“其他人不退群，也真是出于礼貌了。”
陆柿：“……”
陆柿又看了看手机，还有五分钟下课，他也没心情再练了，干脆去换衣服，顺便洗了个脸。
还穿着运动服的郭与走进来：“怎么换个衣服那么久？外面有人找你。”
“谁找我？”
“荀聿大神，”郭与鬼鬼祟祟地靠近陆柿，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的？”
“不熟啊……”陆柿笑了笑，刚走出去两步又回头说，“就是周末带我回去见家长，这么熟，而已。”
陆柿走出去，看到荀聿就坐在他们刚刚坐的位置上。
荀聿在看他的球拍。
羽毛球馆的地板上铺着绿色的地胶，运动鞋在上面摩擦不会发出尖锐的声音，只有羽毛球接触到球拍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二哥！”陆柿在后面喊了一声，等到荀聿转头，两人之间大概隔了十来米的距离，他一边拉近距离一边问，“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荀聿解释：“手机没电了。”
陆柿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荀聿没有接话，自从那天在学校里碰到秦谆，他就知道陆柿并非真的没地方去。
因为秦谆的出现，荀聿对这件事充满了不确定性，甚至一度以为陆柿说要去他家里不过是一个玩笑，况且这几天陆柿也再没提起这事儿，他就更加肯定了当时的猜测。
直到今天陆柿又提了一遍，他才知道，陆柿确实不是开玩笑的，陆柿是真的打算跟他回家。
至于手机没电这个解释，其实也只是低电量模式，远不到回不了一条消息的程度。
他当下没有直接回消息，只是想着下课后直接过来找陆柿。
荀聿帮陆柿背着包，两个人并肩离开体育馆。
回到宿舍，陆柿先洗了个澡，然后装了换洗衣服和睡衣到包里，和荀聿一起出了门。
荀聿晚上还有两个小时的家教课，坐地铁去别墅区不方便，公交也需要转线。
考虑到还有陆柿在，荀聿最终选择在校门口拦了辆车，他伸手拉车门时顺便报了地址，陆柿一听这都绕半个鹭江了荀聿那点家教收入够付这车费吗？
他立即摁住荀聿要开车门的手，把出租车打发之后拉着荀聿去坐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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