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聿在家教中场休息的时候看到群里的消息。
他先注意到聊天记录里最后那句话，之后才看到上面还发了照片一个视频，荀聿点开视频，一分多钟的内容全部围绕着陆柿和一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自行车。
直到视频里陆柿的身影消失，荀聿才点开后面那张照片，不难看出这是陆柿朋友圈页面的截图。
陆柿好几个软件都是用同个ID和头像，大写的L看着简约高冷，头像却是一只憨态十足的二哈。
这张截图里没有置顶内容，没有个性签名，只有两条昨天发的动态。荀聿没办法把这两条朋友圈内的照片点开看，但把截图放大也能把里面的图片看了个大概。
他知道陆柿昨天中午吃饭和晚上看电影的时候都拍了照片，只是没想过陆柿会将照片发布在社交平台上。
而且照片里，还有他的身影。
一是相对而坐，二是侧坐在旁。
陆柿把这种两人独处时的一些点点滴滴公布于众，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官宣。
荀聿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颤一颤的，又忍不住去看包上那只毛绒公仔。
而一边尽管中场休息也在做题的骆颖瞥见荀聿的动作，忍不住说：“荀大帅哥，你今天已经看这个丑公仔看了八百回了！你们成年人谈恋爱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初中生幼小的心灵？！”
荀聿看了骆颖一眼，转身把包拿起来，用手指抚弄公仔表面的毛绒：“不丑，很可爱。”
“真服了你们直男，这什么眼光啊？那是你没见过可爱的，我的公仔才可爱呢！”骆颖露出不屑的表情，转念一想才意识到自己又吃了一大碗狗粮，“而且我要是追人，才不送什么公仔，又土又拿不出手。”
“不送公仔，送什么？”荀聿问。
“我要是追人……肯定要投其所好吧，”骆颖撑着下巴思考起来，越想越开心，“比如他喜欢打篮球我就送篮球、球服或者球鞋！又或者他喜欢手办、乐高什么的，反正喜欢什么就送什么，而且我这个人追求品质，就算送公仔也得挑大牌，像你这个公仔一看就一百块左右，也就只有你拿它当宝还觉得可爱……”
骆颖说完，好像觉得把话说重了点，又补了两句：“不过你喜欢，她送你这个也算投其所好了。”
看荀聿没表现出不高兴，骆颖才松了口气。
荀聿把包放回桌上，才说：“如果他，把和你一起吃饭、看电影拍的照片发在社交平台，是不是意味着……”
“对你有意思！你是不是想说这个？”骆颖抢先把荀聿的话说了，愤愤道，“而且你对她对你有意思这事儿也乐在其中，暧昧期就是这样暗戳戳的，恭喜你已经被钓成翘嘴。”
“继续上课。”荀聿生硬地结束话题。
十一点四十分，家教课结束。
骆颖老样子看着荀聿收拾教材，真觉得荀聿从头到脚由内而外，哪儿哪儿都硬帅，她真的好奇死了那个正在和荀聿暧昧的人，但想从荀聿嘴里套话简直难比登天，她只好问：“以后你和嫂子成了，我能不能坐主桌？”
荀聿愣了一下，轻笑着说：“他应该不喜欢别人叫他嫂子。”
骆颖被他的笑刺了一眼，故意叹气说：“果然恋爱中的男人不值钱。”
“小说少看，多做题，”荀聿背上包，“下周见。”
“你现在心情这么好，”骆颖追着荀聿问，“是要去见她吗？”
“是。”荀聿说着，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早上在陆柿坐公交离开前他们约好中午十二点在附近那家萤火书店碰面。
陆柿从学校坐公交回到书店，距离十二点还有十多分钟，他在窗边的位置坐着，等了十几分钟还不见荀聿的身影。
今天店里的客人把周五晚上还多，似乎是因为店里在搞什么活动，一群中小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陆柿看了一会儿，趁老板空闲的时候到收银台边上问她：“老板，招不招兼职？”
老板是个看着挺年轻的姑娘，在收银台看剧看得咯咯笑，头都没抬就摆手拒绝：“小本生意，用不上兼职。”
“好的。”陆柿点了下头。
他正要转身回去坐在，忽然听到老板叫住他：“哎帅哥等会儿！”
陆柿把转了九十度的身体又转了回来，看着老板。
“这样吧，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怎么样？时薪二十五块，你下班就关店，”老板又做出为难的表情，“本来我店里确实不需要兼职，主要是我晚上要给我女儿辅导作业，没法两头顾。”
二十五块的时薪，他不知道对于这个岗位来说这个时薪是否属于正常范围，但考虑到身上仅剩的一千五百块，他还是答应了。
老板见他答应，忙了手头的工作就简单跟他介绍了收银系统：“两个小时你就负责收钱看店，别的不用做，隔天我来了再处理。”
“好。”陆柿觉得这份兼职蛮轻松的。
“客人结账的时候嘴甜一点，多笑一笑，”老板越看陆柿越觉得满意，有帅哥坐镇两个小时，说不定还能增长夜间营业额，于是就给陆柿画大饼，“如果营业额明显提高了，你的时薪我也给你提一提。”
“……好的。”
“今晚能上岗吗？”老板问。
“今天应该还不行。”
“那先加个联系方式，”老板拿手机扫了好友，“回头你跟我说下你的时间，我先说好啊，一周至少要做五天，最好是工作日。”
“可以。”陆柿点头，点了通过好友。
他看了下时间，到店外等荀聿。
两分钟后，荀聿才姗姗来迟，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将近十分钟。
陆柿一眼就看到在荀聿包上一晃一晃的公仔，等荀聿停下来时已经被晃得东倒西歪的。
他伸手去扶着掰正回来。
荀聿看了眼从书店前台投来的目光，接着把视线落在陆柿身上，问他：“想吃什么？”
陆柿思考片刻，说：“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你回去给我做吧。”
回城中村这条路不好骑自行车，越往里走路越小，人多车也多，所以荀聿才常常走小路。
小路弯弯绕绕，陆柿记不住，只能靠荀聿带着走。
回到楼下，荀聿说去超市买西红柿，陆柿也不想先上楼，跟着他去超市。
十二点正是饭点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买菜，这个时候的菜也没有早上的新鲜。
路过水产区时陆柿看了眼在氧气水箱里的各种淡水鱼，他喜欢吃淡水鱼，尤其喜欢蒸着吃，味美鲜甜，可是荀聿不吃鱼头，不然可以叫他买一条鱼晚上蒸着吃。
陆柿不想让荀聿知道他想吃鱼，很快就跟着荀聿离开水产区。
有几个超市的员工跟荀聿打招呼，荀聿要么是轻点头要么是应一声作为回应，不冷不热地应付。
挑了几个西红柿，荀聿顺手挑了一块新鲜的牛肉，又去放面条的架子上问陆柿要吃哪种面条。
“家里没有面条吗？”陆柿想到自己的时薪才二十五块钱，不知道荀聿做家教是不是也这么低，如果是的话，那这两天他已经花掉荀聿好几天的收入。
现在荀聿手上拿的那块牛肉就是他一个小时的收入，他犹豫要不要跟荀聿说不吃牛肉了。
“家里只有这种，”荀聿指了指架子上的圆筒挂面，“你确定你吃这个吗？”
这种又细又圆的挂面陆柿确实不爱吃，他觉得面粉味太重，在学校食堂点过两次，每次都是将就吃几口。
陆柿犹豫了一下，指了一包长条的扁一点的，外包装上写着手工面，价格更便宜才四块五：“这个吧。”
荀聿拿了他指的那包挂面，又拿了两包其他的以备不时之需。
陆柿跟着他去收银台，默默记下了本次的支出，后面上楼的时候他决定跟荀聿商量他兼职的事情。
回到家里，荀聿习惯换上居家服才进厨房，陆柿也有样学样，帮不上忙也要在厨房里晃悠，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
荀聿无奈地看着自以为在帮忙实则起不到一丝作用的陆柿：“你想说什么？”
陆柿说：“你怎么知道……”
“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是吗……”陆柿摸了摸脸，问荀聿，“我以后能不能每天下午跟你一起出来？”
“然后呢？”
“然后再一起回校，如果你想回来这里住也可以，我可以一直打地铺的，”陆柿用试探的眼神看着荀聿，没什么底气，“前提是你同意我住你家。”
“你的意思是……”荀聿故意拉长语气停顿了片刻，“跟定我了。”
陆柿显然没注意到重点，连连点头，说：“我可以给你打扫卫生，洗衣服。”
“……内裤也洗吗？”荀聿说这句话的时候在低头切西红柿，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说出这句话。
陆柿像一只单纯的小绵羊，咬咬牙便应允：“当然……听二哥的。”
“可以，不过……”荀聿切好了西红柿，把切菜板和刀洗干净收起来，转身对着陆柿，湿湿嗒嗒的手指点上陆柿的额头，“你得写一份保证书，并且要签字按手印。”
陆柿把荀聿作祟的手指拽下来，问：“内容写什么？”
荀聿的手被陆柿拽着，他挣脱后直接反客为主攥住陆柿的手腕，心情愉悦地看着陆柿额头上发红的一个指印，几秒钟后视线下移对上陆柿的目光，道：“就写‘陆柿保证只睡地板不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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