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聿踩着点来到教室，在以往的座位上坐下，铃声正响，心痒难耐的陈鹰等不到下课再八卦，趁着老师没来赶紧说：“荀哥，你俩啥情况啊，整天腻腻歪歪的，还在群里秀，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发消息了。”
“我们秀了么？”荀聿边拿出教材边轻声反问。
“你自己翻翻消息记录，”陈鹰有点怒极反笑了，“小群的消息你也不回。”
“你可以设成免打扰。”
“……要不我俩干脆退群好了，”陈鹰直翻白眼，伸手一拍钟雪眠的肩，“钟哥你觉得呢？”
“电灯泡不在群里怎么发光发热？”钟雪眠摇头直笑。
看着老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陈鹰最后低喃了一句：“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热恋小情侣，好好的私聊不发偏要在群里发，都成年人了搞什么纯爱啊……”
荀聿一字不落都听进去了。
今天的课结束后，正式迎来了开学后的第一个小长假，中秋国庆一起放假八天。
陈鹰和钟雪眠二人要回临市，后面两节课做完实验就背着包撤了。
荀聿中午独自在食堂吃过午饭，回到宿舍的时候陆柿还没回来，陆柿下午没课，今天又是开学以来第一次和班上的同学小聚，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荀聿看着天气好，把陆柿穿过后挂在衣柜外的外套都洗了，顺便把他的桌面也收拾一遍。
陆柿对自己的生活用品向来不会太爱护，就连秦谆给他的那张黑卡也被他拿出来当刀子裁纸用，只有那几副羽毛球拍每次用过都会收拾得一尘不染。
如今被随处搁置在桌角的黑卡上面布满了粉尘。
荀聿拿起这张被冷落无视的黑卡擦了擦，把它塞抽屉里。
陆柿整个午休时间都没回来，一直到下午荀聿出门上课前，回来时身上还带了点酒味。
他酒量不好，勉强喝了两杯感觉已经有点晕乎乎的。
一回来他就趴在桌上，把脸贴在上面，感觉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荀聿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喝酒了？”
陆柿闭着眼睛说：“他们，叫我喝。”
荀聿犹豫片刻，决定把下午的实验往后延，放喝了酒的陆柿自己在宿舍他是不放心的，既不能让他就这么趴着睡，也不敢放到床上睡。
荀聿摸了摸陆柿的脸，再把陆柿扶起来，确认只是喝多了不是发烧。
他问：“想不想睡觉？”
陆柿脑袋一点：“……想。”
荀聿让他趴回去：“你先在这里坐着。”
“你去干嘛啊？”陆柿一下一下的试图睁开眼，但每次都是只睁开一条细小的缝又闭上了。
“我去给你打地铺，”荀聿说，“要不要睡？”
“要睡……在家里我就是睡地上的。”
“……”荀聿心说到底睡地上的是谁，怎么到了陆柿嘴里就本末倒置了。
荀聿把陆柿归置好，拿了张野餐专用的垫子铺在地上，然后动作熟练地铺好褥子和被子，枕头是从陆柿床上抽下来的。
他简直怀疑陆柿中午喝的那点酒的后劲都是这会儿才上来的，明明刚才还能自己走回来，现在走这两步跟睡着了一样，全靠他托扶着才转移到地铺上。
荀聿喂他喝了点温水，以防睡着的时候嗓子过干，再把他外面套着的卫衣脱了才将人塞进被子里。
他不敢走开，只好在宿舍里看资料，守着。
陆柿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除了有轻微的头疼没有其他的不适，刚好这个时间荀聿不在宿舍。
他爬起来，迷迷蒙蒙地想走去阳台洗脸，在路过荀聿桌面的时候听到一阵声响，接着荀聿的声音从电子设备里传出来：“醒了？”
陆柿侧头一看，发现是荀聿的笔记本电脑上开着视频通话，而笔记本的摄像头正好对着地上的位置。
他本来就只有五分清醒，看到荀聿，索性就在他的椅子上坐下，再把斜着放的笔记本电脑摆正对着自己。
“二哥……”陆柿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又趴着，“你在实验室吗？”
“有组数据急要，刚过来。”荀聿点头回，又问他头痛不痛。
“有一点，但是不严重。”
“我抽屉里有药，红色盒子。”
陆柿闻言拉开其中一个抽屉，从五颜六色的药盒子里拿出一盒红色的出来，展示在摄像范围内：“这个吗？”
“嗯，吃一粒就可以。”
“喔……”陆柿把玩着药盒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荀聿斟酌了几秒钟，说：“快的话两个小时。”
“好吧……”陆柿打着哈欠，明显还想睡。荀聿就让他吃了药再睡一会儿，等半个小时后会叫他起来。
陆柿点点头，吃了药把电脑摄像头对着地上的床铺，又躺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的是床，荀聿还要给他打地铺。
难道是因为这阵子在家里的时候自己霸占了荀聿的床，所以今天故意在宿舍里让他睡地上？
男人的心思，也很难猜。
而那边的荀聿在视频里看着他躺下，定了个四十分钟的闹钟才进了实验室。
他不敢让陆柿睡太久，四十分钟已经预留了十分钟入睡时间。
等闹钟一响，他出了实验室，把陆柿叫醒，叮嘱他不能再睡又进了实验室。
陆柿睡眼惺忪地看着黑屏的视频画面，爬起来把被子收拾了，为了让荀聿第一时间能在视频里看到他，他最后选择坐在荀聿的位置玩游戏。
后面一个多小时，荀聿只出现过一次，像是在确认陆柿在做什么，什么也来不及说又去忙了。
五点半，荀聿才从实验室里出来。
下楼的时候他还举着手机问陆柿今晚想吃什么。
陆柿想了想，今晚还要做兼职，其实没有太多选择，只能在学校食堂和书店附近做选择，或者点外卖。
最后他还是选择在书店旁边吃，方便一点。
荀聿回到宿舍后，两人背着包，把宿舍的门锁好才离开。
明天是小长假的第一天，大部分学生都有出行计划，不是回家就是去旅游，经过大学城的公交或是地铁都人满为患。
而校门口，也早就被私家车和网约车围得水泄不通，跟开学那日的状况一模一样。
陆柿他们还是选择坐公交，等了十几分钟才上了车。
等到书店那边吃了晚饭陆柿才知道，荀聿今晚的家教课已经停了，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陪陆柿在书店里待着。
陆柿从未坦白自己每天晚上在这家书店做兼职，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但其实荀聿第一天就看出来了。
对此，陆柿也不说什么。
就是荀聿在店里待着，他就忍不住看荀聿，而且每看一次就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资料。
荀聿在过去十几年的人生经历，比他想象中的要苦得多。
荀聿的母亲是生他时离世的，而他父亲也在他七岁的时候在街上被掉落的广告牌砸到头部当场去世。
那家店陪了几十万，是荀聿的外婆替他保管着，但老人家并不住在鹭江，这些年都是定时定额给荀聿汇款，平时也并不会来鹭江探望这个外孙，偶尔在重大节日时想起就打个电话。
荀聿就这样，从七岁开始自己生活。
小学时期的荀聿又瘦又黑，每天上学独自往返，午饭晚饭经常是稀饭就白馒头。
初中的时候开始长高了，但瘦瘦条条竹竿似的，身上也总是穿着已经洗发白的校服，也是初中开始，他的话变得很少。
高中的时候他长得壮了一些，也不像以前那么黑，因为长得帅成绩又好，开始受到同龄人的青睐，频繁收到情书，还有各种考试的第一名和各种竞赛奖项。
大一的时候，更是直接成为物理系系草一哥，性格也比以前更外向一些，会和同学有说有笑。
陆柿从不心疼陆家破产后的自己，因为他至少拥有过无数的光辉，而独自生活了十二年的荀聿，完全戳在他的痛点上了。
如果生活只是一场角色扮演，如果他的人生和荀聿的人生进行互换，陆柿觉得自己可能会饿死在房间里，直到发烂发臭才会被人发现。
荀聿真的把自己养得很好，也把他养得很好。
陆柿吸了吸鼻子，觉得眼眶里润润的，他缓了缓情绪，从收银台下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豆奶，开了盖，拿着豆奶朝荀聿走去。
“二哥，”陆柿把豆奶放在荀聿面前，“一会儿我们去看一个凌晨的电影怎么样？好像结束后有彩蛋。”
荀聿直接拿手机打开订票平台，问：“要看哪个？”
“一个重映的动漫，”陆柿凑近他的手机屏幕看了看，“好像是这个。”
陆柿手指点下去，看到午夜场后面备注了彩蛋。
荀聿又问：“想坐中间的位置还是后面？”
陆柿指了指一个区域：“后排的吧，我想坐后排。”
荀聿点了后排中间的两个位置，买了票。
陆柿心满意足地走回收银台给顾客结账，忽然脑海里听到“叮咚”的一声，接着“荀聿”的声音在他大脑里响起——
【恭喜宿主触发了小任务：和保护对象在电影院里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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