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炽热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阳光落到地面上，绿油油的小草抻着腰随风摇晃，少年穿着短袖，对着浓密的树林朗声喊道。
少年皮肤白皙，五官十分俊俏，头发柔软且蓬松，被阳光照着泛出柔顺的光泽。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弯身将篮子搁到草地上，然后直接盘腿坐在草地上，两手成喇叭状对着那个方向又喊道：“我给你带了果子！你不出来见见我吗？”
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一只白团子似的生物冲出来，轻巧地跳到旁边的巨石上，借力一蹬，噗通一下跳到少年怀中。
少年早有准备，伸开手接住了白团子，感受到团子重量的同时，脖颈也被湿濡痒意占据，不由地开始求饶，“小白，小白！别舔了哈哈哈好痒。”
他低头，圆圆的下垂眼忘向胸口的小白狐狸团子，狐狸团子也抬头看着他，毛绒绒的爪子扒拉了一下他的襟口，嘤了一声。
“好啦好啦”少年呼噜着他的柔顺的白毛，把他放在篮子旁边，手指掀开了篮子上的布满了花点的蓝布，露出了篮子里面放着的一堆圆滚滚的红果子，个个饱满透亮，鼓鼓囊囊地挤了篮子，好似要溢出来似的。
“是葡萄，我把它们摘下来了”少年捏起一枚圆滚滚的果子丢进嘴里，甜滋滋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他眯了眯眼，又捏着一枚递到小白狐狸嘴边：“可甜了，你试试？”
狐狸嘴一张，轻巧地叼起那颗葡萄嚼起来，眼睛眯起，尾巴欢快地摇动着，看得出来也很满意。
少年将篮子全数推到狐狸面前，笑吟吟看着它说，“这些都是给你的，可以慢慢吃。”
狐狸歪头看着他笑，然后果断地扑进篮子里大快朵颐。
少年撑着脸看它，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温柔，他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它蓬松柔软的毛，声音轻且缓慢：“小白啊”
“我要走了。”
狐狸的炫果子的动作一顿，突然觉得篮中的果子不香了，抬头用那双水润润的狐狸眼看他，目光中俱是疑惑，还叫了一声。
仿佛在问他为什么？
少年被它这反应吓得楞了一下，随即笑开：“你怎么连这也听得懂？”
他垂下眸子，手也收回来安分的放在腿上，解释道：“我本来就是来学习的，现在一个暑假过去了，茶果子也学会了，该了解的也了解完了。我得回学校写论文去了。”
“论文你知道吗？” 少年点了点狐狸的鼻子，狐狸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呢……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完不成我就别想毕业啦！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少年绷着脸无比认真地说，绷了不到两秒就破功了，声音清亮透彻，如山间泉水一般，“其实也没那难啦，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狐狸歪了歪头。
少年琥珀色的眼睛对上狐狸那疑惑的目光，“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狐狸的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顿，少年好似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仍然絮絮叨叨地叙述着。
“虽然学校宿舍不让我们养宠物，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在学校旁边租一个房子，没有其他人，就我和你，好不好？”
“我来这一趟什么都圆满了，偏偏就遇上了你——都怪你当时来偷吃我的点心！”
他说着气愤了起来，开始追责，“那还是我做的第一份茶果子诶！你直接就给我吃干净了！害得我被师傅训了一顿。”
狐狸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身子，撒娇似的“嘤”了一声。
少年本来就没有怪罪它的意思，嘴贫了几句又拐回了一开始的问题：“所以你愿意跟我回去吗？我会对你好的。你看……”
他推了一下眼前的篮子：“我还给你带了这么多葡萄。”
狐狸打量了一下这一篮子葡萄，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感情这篮子葡萄是眼前这个人类用来哄骗狐狸的诱饵！
哄骗狐狸的无良人类眉眼弯弯地看着它，将自己的两只手摊开放在狐狸面前，问它：“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去，就把爪子放到我左手上，不愿意就放到右手上，我尊重你的意愿。”
少年的手是极其好看的，骨相完美，皮肉厚薄合适，每一寸都透露出圆润的美感来，光是放在草地上都美如画。
只是现在欣赏这幅画面的是一只狐狸，狐狸无措地站在双手间，左右各看了好一会，迟迟没有做出选择，只抬眼看着他。
水润润地眼睛里满是纠结，仿佛在问他：“真的要做选择吗？你不能留下来吗？”
“小白”少年叹了口气，“我必须得回学校的，不能留在这陪你。”
狐狸好像是听懂了，它垂下头，缓缓地抬起爪子，即将搭上少年的左手掌。
就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中，狐狸却猛地收回爪子，转而搭在右手心上。
少年瞪圆了眼睛。
不等少年反应，狐狸便如箭矢一般飞出去，两三下就消失在草丛里。
“小白！不是吧！” 少年简直不可置信，“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狐狸？！耍我很好玩是吧！白喂你两个月了……”
他的表情低落起来，默默地站起身，将篮子里剩下的葡萄倒在地上，低声嘟囔道：“算了，葡萄还是留给你吧。”
少年拎着篮子灰溜溜地转身，整个人伤心地几乎要失去了颜色，游魂似的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自己裤腿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少年惊喜低头，果然看见了白软软的狐狸，狐狸见他看来，放开了裤腿，转而叼起旁边的东西在他腿下转起圈来。
少年蹲下身，狐狸呜呜了两声，看上去是要他蹲下身的意思。于是少年蹲下了身，狐狸又呜呜咽咽了好几声，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少年又伸出了手，有些不解的问它：“小白，你这是给我赔罪来了啊？”
狐狸垂下头将叼着的东西放在少年手心，少年望去，只看见了一块白莹莹的鹅卵石，色泽十分漂亮，他定定地看了好一阵才恍然大悟，笑道：“这不会是信物吧，你不会真是生了神智的狐狸精，打算以后来找我吧！”
狐狸又蹭了蹭少年的裤腿。
“噗，所以你有见到那个来找你的狐狸精吗？”
夜晚的路边烧烤摊人声鼎沸，各色各样的人汇聚在一起热火朝天的喝酒撸串，大多是历经世事的中年人，年轻人偏少。不知道是谁这般说了一句，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少年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白净的脸庞上通红，也没听出来是谁说的，直接就道：“建国后就不准成精了，哪还有狐狸精啊！这都过去一年了，我都毕业了！别说狐狸精了，我连根狐狸毛都没看见！！它这不是欺骗我感情吗？！”
跟他同一桌的年轻人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体格比较健壮的男人率先开口：“时序这是喝醉了吧？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
“嘶，怪不得平时聚餐他不喝酒啊，酒量差成这样”坐在少年旁边的短毛偏瘦的男人说着，伸手把少年面前的啤酒和酒杯都挪开了，“时序，听得见吗？你可不能喝酒了啊。”
时序的手还僵在半空，手指屈伸着，目光有些迟钝地挪到偏瘦男人身上，眨了眨眼，突然语重心长道：“小黄啊，你怎么还是一头黄毛啊，你不是说要染黑吗？”
“我那是天生的！”被叫做小黄的偏瘦男人感觉到了深深的无语，“是谁灌他酒的，要赔我精神损失费啊！”
在场的人目光飘忽，今天毕竟是毕业后最后一次寝室聚餐了，喝上头了谁都劝了两句，谁知道有没有误伤过时序。
“没人灌我酒，我自己喝的”时序醉醺醺地说，“都说天下无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真要毕业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了。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倒有些沉闷下来了。毕业，尤其是大学毕业，正是前路未卜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
"你不是开了甜点店吗？就在那什么什么园的商业街，真要是想再见面了，我们就去那找你啊"健壮男人开口道，“再说现在通信这么方便，找几个人还不简单。”
“话是这么说，但是……”时序卡了一下，浆糊似的脑袋空白一片，硬是没但是出来什么。
“好了好了，断片成这样，你们谁知道他现在住哪啊？”健壮男人问，却迟迟没有听到答复，“黄飞舟！你跟时序最熟。”
被叫住的黄飞舟挠了挠头，满脸为难，“他之前不是住宿舍的嘛，前段时间搬家了，现在也没告诉我地址啊！”
“那咋办，总不能就这么把他放着吧”黄飞舟凑近了一些，“小序啊，你现在住哪啊？”
时序的意识已经不清晰了，只隐约听见了什么“在哪”的字眼，嗫嚅着嘴唇说了什么。黄飞舟把耳朵贴近，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字眼：“郎园……B栋……”
“我送时序回去吧”黄飞舟这下听清了，架起时序就往马路牙子边上走去，边走边回头道，“你们别喝高了，喝多了可没人能送你们回去呢？”
“那哪能啊？”另一个室友说道，“你们路上小心点啊！”
黄飞舟笑了笑，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黄飞舟把时序塞进后座里，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对师傅说：“师傅，去郎园。”
那师傅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目光有些惊奇，用带着些许口音的普通话朝他确定了一下：“是天星湾那个郎园？”
黄飞舟一愣，说朗园他还不知道，一说天星湾他就明白了。
天星湾可是风方区最繁荣的地方，房价更是高得他这一辈子挣不到的地步，他推了推时序：“小序，是天星湾那个郎园吗？”
“唔”时序闭着眼，含糊地说一个“是”字。
“是那，走吧师傅！”
闻言那师傅也没问什么了，默默地踩上了油门。
城市的夜晚是不眠的，各色灯光交替着闪烁着，透过车窗照到闭着眼的少年脸上。
黄飞舟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时序的家庭条件不差。刚毕业就能开上一家甜品店的条件能差到哪去，只是没想到他现在还住在天星湾。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黄飞舟摸出来看了一眼，脸色渐渐白了下去，他嘴唇颤抖，眼神都有些呆滞了。下一刻，他偏头抓住对方肩膀晃了晃，问他：“你能一个人回去吗？我……我有点急事。”
看时序没反应，他又晃动了几下。时序硬是被晃醒了，他看了看脸色煞白的兄弟，语气疑惑：“你怎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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