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宋乔鸢的回笼觉直到日过中天才结束,她揉揉干涩的双眼,大脑仍处于模糊的状态。

沈竺突然闯进来说,她们被困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迷迷糊糊吐出两个字:“什么?”

“外头都在传竹坪来了位神医,”她还是懵懵地,沈竺也不管,继续道:“郑大婶是个兜不住事的,同你道谢后七嘴八舌同亲朋好友说个变,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都晓得了,这不全堵门口等你看诊呢。”

走到门边,宋乔鸢也差不多清醒了。沈竺拦住她要拉开门栓的手,问,“确定要救他们吗?”

“情义上而言,我确实不该救他们,他们趋炎附势又落井下石,可是行医救人从不过问他人是非善恶,我憎恶他们见风使舵之习性,却不能弃他们于生死垂危而不救。”

她羞愧松开手。

百姓们鱼贯而入,迅速围成一个圈,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墙。

几十张嘴堵的宋乔鸢连话都说出口,二人只得大声呵斥他们。

“大夫,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女吧,”大爷怀中抱着女童跪在石阶上,鬓发苍白,脊背佝偻,古铜肤色松弛耷拉着。

“她也是喝了王春德那厮开的方子,不过怪事也出在这了,退了烧也止了咳,按理应当没什么事,可脸色仍是恹恹的,直至三日前忽然昏睡不醒。”

宋乔鸢闻言给她把了脉,拨开眼皮瞧了瞧,眉头轻蹙,面上却不显慌乱,“她一直都没退烧,方子还在吗?”

“有有有!”大爷颤着手从胸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交上去。

每张方子最主要的几味药材没变,只改了辅助调节的药,才会一开始就有成效。

她偏头看看沈竺,有些吃惊,她手提着篮子,里面放置了早晨采买的药,不知他何时进去拿了药材。

宋乔鸢将要给他开好打包起来递给大爷,嘱咐道:“找我开的药先吃两剂看看。”

大爷从胸前掏出一个布球,一层层拨开里面是他攒了许久的银子,宋乔鸢把银子抱起来,推了推。

“不用付钱了。”

大爷留下两行清泪,千言万语堵在咽喉里,拉着她的衣袖拼命朝她弯腰点头以示感谢,抱着药包像个孩子迈着年迈的步伐快步回了家。

人群中一抹米色衣裙女子从大爷身上收回目光,直直盯着宋乔鸢。

宋乔鸢道:“你们都是这种情况吗?”

百姓们一拥而上,她反倒被孤零零晾在后面。他们有些道是,有些只是寻常风寒不敢去找王春德故来寻她开方子。

她一一给人们开了方子,女子咬紧舌尖,指尖捏的泛白,在原地待了片刻又迅速离去。

沈竺敏锐捕捉到她的身影,却并未放在心上。

堵的水泄不通的墙开始四面漏风,百姓慢慢减少,天边红日不知不觉间淹入天际。

大门迅速打开又关上,“咯吱”声藏在残阳抱风里呜咽,谢亭微抬眸,不动声色从腰后掏出软剑抵在来人脖颈钱。

“殿下,是我。”明朔气息未平。

他收回剑,转身离去:“可是查到什么了?”

明朔面色一沉,欲言又止,迟疑道:“我的踪迹暴露了。”

谢亭微大步上前,窗棂开了个缝隙,细细望着死寂的屋外,平静无常。

他凑上去附耳道:“两日内,王府中无外人与府中人人进出,甚至荣亲王也不曾进宫请安,哪怕是淑妃与太后传召他也只说身体抱恙不便进宫。”

谢亭微关紧窗,冷笑一声:“抱哪门子恙,他那身子骨可比谁都硬。得知兵权在我他绝不可能这般沉得住气,背地里定还会做些什么小动作。”

明朔垂眸思忖,豁然开朗,低声说:“对了,王府后院有个狗洞,倒是有人进去过,属下顺着跟过去,到竹坪便没了踪迹。”

他走到书案坐下,提笔凝思,眼底闪过一缕寒光:“看来得写封信传给祖母了,身体抱恙这事不得夸大一点。”

明朔来到他跟前,有意无意道:“听说竹坪来了位医术极佳的神医,殿下你觉得会是宋姑娘吗?”

他笔尖一顿,凝神的目光空了一刻:“呦,消息挺灵通啊。”

“这不是路上都在传嘛。”

自冀州离别他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她的身影,他想听到乔鸢的声音,责备也好谩骂也罢。

哪怕结局真如梦中那样,被她杀害他也甘之如饴。

他想见乔鸢。

他不禁暗自责怪,若非他没藏好踪迹怎会被那厮的手下寻到,乔鸢又怎么引起楚卿珩的注意,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

他怎会与乔鸢分道扬镳。

狼毫笔头的墨水浸透了麻纸,他拿过纸转成求扔到一旁,底下摆着一个时辰前明祀传来的书信。

明祀是明朔的哥哥,皆为当年父母暗自托人留下。一是为了保护他,二也是因为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在举目无亲的京都可以彼此相伴,相互依靠。

前些日子,边疆传来一封书信,京都贵女沈氏失踪一月有余,欲托世子去寻。谢亭微身处宫中抽不出身,明朔被遣去冀州,自然而然落到明祀头上。

半月前,在竹坪寻到沈氏踪迹,忙不迭飞鸽传书于谢亭微而自己留在江南查询麻风源头。

一股莫名担忧的情绪占据谢亭微心头,他拆开信细细查看,纸角沾了灰尘,字迹歪七八扭,右眼皮不禁跳了一下。

“走,去找明祀。”

明朔又惊又喜:“他何时回来的。”

“一个时辰前。”他面色凝重。

明朔一愣,反应过来明祀遇到不测时已经出了竹坪。

天如墨染高悬冷寂的涂白月,像死了三天的尸首撒向葳蕤无际的林中。

两人兵分两路深入树林身侧,周遭时不时冒出几句田蛙诡异的童谣。

“啊——”

蓦地,惨叫惊起,乌鸦振翅冲向高空。

二人齐齐看向天空,迅速往惊鸟附近赶去,好在里目的地并不算远,不一会儿两人委身躲在灌木丛中。

谢亭微拨开眼前碍事的枝叶,心头猛地揪紧,篝火中央围着一个蜷缩成蛇状的男人。

明祀脸颊肿胀,嘴角流血,四肢被牢牢捆住,地上掉了几颗牙齿。

谢亭微双拳紧握,爪甲深深陷进掌心,气的浑身发颤。明朔双目圆睁,气息粗重,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歹人就地正法。

谢亭微往明祀身边看了一圈,连一丁点可疑的声响都没漏,只余烈火贪婪燃烧木头的哑音。

明朔心头突突跳了不停好似要跳出来,眉头越陷越深。

“殿下,我去引开他们。”

他眼疾手快拉住明朔的手臂,轻声呵斥:“敌人是多是少还尚未清楚,怎可轻举妄动。”

“可是明祀被困在那,我知道他们是想引蛇出洞,我就去做这个饵。”谢亭微还想反驳,他又说,“殿下你如今伤还没好,只有我可以。”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明朔当即冲出灌木丛大步跃进篝火里解开明祀手脚的麻绳。

正如猜想那般,在他扛起明祀那一刻,四周躲藏的箭矢蜂拥而至,明朔解下披风绕周身转一圈箭矢悉数打到地上沉着间隙他将奄奄一息的明祀用力抛给谢亭微,他快速接下转身离去。

明朔身后树丛翕动,敌人再也按耐不住立即冲上去追谢亭微。

明朔快步上前,右手抛剑,截断他的路,大声吼道:“你的对手是我!”

黑衣人作罢,收回脚步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把剑挡回去。

他抬起左手又放下,余下的十几名党羽一拥而上把他围成一圈齐齐举刀朝他坎去。

明朔冷静沉着无半分慌乱,刹那间他猛然拉过身侧的一名黑衣人挡在自己身前做人肉盾牌,又拉过一名挡在身后,随后他按在前头尸体肩头翻身跃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前方几人后又随手拉过一个尸体扔像后面欲偷袭的几名。

他长舒一口,以为自己处理干净时,而倾,四周再次跃出十几名黑衣人。

晾明朔无力再好,此时也有些筋疲力竭。

与此同时,谢亭微背着明祀在林间如鬼魅般奔走,将明祀放到一处山洞中掩好,再次掉头去寻明朔。

他被打得节节败退,胳膊,后背等处均布有刀痕。

“处处阻拦我们是为了给你的主子腾出时间吧逃命吧。”领头黑衣人戏谑嗤笑道,“你以为他还会来救你吗,别自以为是了,下人的命没就没了,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如若你想归降我打可饶你一命。”

明朔向他吐了口唾沫,“我呸!士可杀不可辱。”

“还同他费什么话,”有人看不下去,掏出剑就刺向明朔,“拿命来!”

谢亭微从他身后飞来,速度快得惊人,拽着明朔的胳膊甩在身后,另一只手眼尖手快抓住剑柄扔回去,恰好刺穿那人胸膛。

他挑了挑眉,懒懒道:“我就在这,我的头你们随时可以来取但能不能有命来就不能保证了。”

底下鸦雀无声,他声音不大,但足够震慑到那一众人。

自他得势,那厮底下的人如今倒是不敢出言讽刺了。

“怎么不敢来了,方才嚣张的气焰呢,对我的人如此赶尽杀绝,你们主子这是要和我撕破脸吗,最后的情谊也不装了吗?”谢亭微言语步步紧逼,他们不免后退一寸。

他拔出软剑于手中转了转,谑笑道:“这样吧,我送他一个见面礼。”

黑衣人:不会有人来的,认命吧

明朔:决心赴死

谢亭微: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啊!(??ˇ?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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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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