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安走到牢房刚巧听到这句话。重阳没有发现她，而是直勾勾盯着审问的衙役，再一次强调：“没错，我爱慕她，所以给了她银子。”
“那你可知她家在何处，为难之处为何？”李恪安开口问，抬手阻止官员行礼。她的突然做声吓得重阳一个激灵，猛然从椅子上站起。
“大公子怎么如此紧张？”李恪安失笑。
重阳颤颤巍巍坐下，关于宫女的事情他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回答也算是滴水不漏。只是说话中的颤音格外明显。
“本王记得，宫女样貌普通，怎么就得了大公子青眼？”
“这......人各有好。”
“当初见到她和太监苟且，大公子似乎并不难过？”李恪安翻阅书记官的记录，漫不经心的问。
“我是慌了神，在宫中不敢造次。”
李恪安放下记录卷宗，终于正眼看着重阳，片刻后勾唇点头：“大公子所言确实有一定道理。”她看向牢房门口：“重小姐可有什么问的？”
重阳闻言有些慌，他面对李恪安还好，面对重冰的时心中却带着几分害怕。
至于害怕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重冰缓步走入牢房，李恪安带着书记官离开，将这里留给他们二人。
“妹妹......”重阳喃喃道。
重冰眼神冰冷：“你刚才的话我听到了。”
“我......”
“你以为刚才那些话我会信？王爷会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重冰咬牙切齿，问出原主一直想问的话：“五岁那年你为了给我捉雀鸟掉入湖中，我守着你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你醒来第一句话说妹妹别哭。”
“七岁那年，你打碎了大伯心爱的砚台，我帮你受过，你发誓说这辈子都要保护我。八岁的时候元宵夜出门，你赢了一盏花灯送我，花灯直到今日还挂在床头。十岁，我们出去掏鸟窝，被父亲发现，挨打一起跪祠堂。”
重阳双目失神。
“后来你更加喜欢杨晗芯，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受罚，一起玩耍。我一直把你当做最亲最重要的家人。”重冰的声音骤然变冷：“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不，你岂止是恶毒，你下作阴险。”
重阳双眼含泪：“妹妹！”
“别叫我妹妹，我恶心！”重冰冷笑几声：“从你要害我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不是兄妹，而是仇敌。”
“我没有！”重阳小声辩解：“我不想你出事的？”
“如果当时我和太监从房间里出来，我会是什么后果？”重冰拿起书记官桌上的茶，泼在重阳的脸上。
重阳狼狈不堪，嘴唇颤抖却没有反驳。那个时候杨志说，重冰是世家嫡女，就是出事了穆家也会保她。
最多，最多就是低嫁。
杨志还说，那天会找个差不多的世家公子，不会让重冰吃亏。
他只是想帮助杨晗芯。
“我会死，会疯。”重冰恶狠狠地看着他：“事情过去多日，你可有后悔？没有啊，你沾沾自喜，甚至抱怨为何计策没有成功，就是今天到了大理寺，你也不过是后悔被人发现，你可有过一丝一毫对我的愧疚？”
“你罚跪宗祠，面对列祖列宗，你能做到问心无愧么？你面对那么多灵位，就没有在一瞬间，觉得对不起我？”
重阳垂眸，重冰心中冷笑。
她从不觉得重阳会反省，也不会觉得迷途知返是个好词。
“重阳，殿下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证据远比你想的多。”重冰俯身到他耳边，低沉着声音：“你可知.......她在宫中有一对食之人？你说对方知道多少呢？”
重阳猛然抬头，他听到重冰声音带着快意：“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这会是你最后一段平静的时光？”
说罢她就要离开，重阳听到脚步声猛然抬起头，嘶哑着叫了一声：“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你妹妹是杨晗芯。”重冰转身，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意：“你说你进来之后，你的好妹妹会为了你求情，还是会对你退避三舍？”
“重阳，我真期待你们之后的表现啊！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千万不要自相残杀，否则我会很失望的。”
李恪安送重冰到大理寺正门，让自己的车驾送她回去。重冰笑着摆手：“殿下，我明日给你送点心可否？”
李恪安犹豫片刻，没有立刻拒绝：“明日再说。”
重冰回到家中闭门不出，她打开系统，惊讶的发现讲规矩分数已经到了23分。
“你白天主动开启系统，因为时间较长，所以系统判定你使用两次，给你加了十分。”系统跳出来邀功。
重冰关了屏幕：“虽然说不算是什么金手指，但是出奇的好用。”
系统骄傲的挺起胸膛：“那是！”
重阳毕竟是大臣之子，没有定罪前不能折辱，可是京城哪里有秘密，重阳被带走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二日，整个京城都知道重阳为了穆家嫁妆，收买宫女陷害堂妹。
重冰坐在茶馆中，听到半个茶馆的人都在说这件事，满意的点头。
她花了不少银子让人把这件事散播出去，三人成虎，假的也能说成真的。没有这则谣言，要怎么给重阳定罪呢？
她坐了许久才回家，刚进家门就见正堂有人，低声问一旁的管家：“今日有客人？”
“是徐家来人了。”管家恭敬回答：“是来退亲的。”
重阳到了成亲的年纪，定下的就是礼部员外郎徐家的嫡次女，在原来的世界线中，徐家小姐嫁给了重阳，重阳满心满眼只有杨晗芯这个妹妹，气的徐小姐流产。
如今发生这种事，徐家当然不可能和重家定亲。她不想和家里人撞上，快走几步离开前院。
却不曾想到在自己院门前见到了重明和重阳之母，也就是她大伯娘。
对于常年卧病的大伯娘重冰没有什么恶感，礼数周全的行礼。却被大伯娘猛然拉住手腕，噗通就给她跪了下来。
“冰儿，大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求求你救救阳儿，他绝对不会害你的。”大伯娘本就瘦弱的双手像是两截枯树枝一般死死拉住她。因为瘦格外突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重冰。
重冰向后退了两步，丫鬟也上前拉着大伯娘，却没有分开她们两。
“大娘，你起来说话。”重冰道。
“你不答应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大伯娘声音恳求，说着就要给重冰磕头：“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她因为拉着重冰，头部无法碰触地面，只能不停的弯腰，用力让自己的头砸向最低点。
重明凑上前，语气不忍：“姐，你看大伯娘都这样了，你就帮帮她。重阳是我们的大哥，我们是一家人......”
重冰心中一阵冷笑，这叫什么，这叫道德绑架！
系统捧脸：“宿主，怎么办啊？”
重冰闭了闭眼睛，她抬起没有被拉住的手，用力的，狠狠的扇向了重明。
“啪”的一声，响彻云霄，重明的脸被打到一边，眼中是不敢置信。就连大伯娘都被这一下弄得停止了哭声。
重明捂着脸恼火问：“你做什么？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重冰二话不说，又给了重明一巴掌：“清醒了么？不清醒我可以多扇几下。”
开玩笑，道德绑架？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这件事发生在哪里？是皇宫，宫女出自皇后宫中，涉及到了皇后、启王、四皇子，你以为这件事只关于我的清白么？我告诉你，在这件事中我的清白是最无关紧要的，最紧要的是有人要害皇后，甚至有人要害皇室。”
“皇家无家事，皇后的名声安危更是关乎家国大义。”重冰怒道：“如果仅仅是我的事情，怎么会由大理寺审查？”
“皇家出事需由大理寺三司会审，这是自古的规矩。我什么能耐能做主，能让皇上皇后放弃追查这件事？你们是大启百姓，就要遵循皇上遵循律法。重明，你罔顾法纪，我看你日后也不必念书考科举。”
“一个目无法纪的人，不配科举，更不配做大启官员。”
重明语塞，他的脸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骂的。
系统鼓掌：“好，宿主说的好！”
“我实话告诉你们，启王殿下手中有足够定罪的证据。重阳收买宫女，扰乱宫廷，按律......流放！”
大伯娘猛然坐在地上，下意识松开了挟制重冰的手。
“如果你们觉得重阳是冤枉的，按照规矩可以去敲登闻鼓。”重冰整理衣衫，退开几步：“重明，你这么在乎重阳，甚至连他害我都不在意，也不在意皇室，大伯娘身子不好，敲登闻鼓需要滚钉板，这件事就由你来代劳！”
“来人！”重冰高声道。
她出事之后，穆兰就给她配了几名护卫，平时都在暗中跟着，闻言出现在重冰身边。
“带着重明去敲登闻鼓。”重冰挥手。
开玩笑，古代有古代的制高点，现代有现代的制高点，我能让你绑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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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规矩是天的世家嫡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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