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重明慌了,挣扎着躲开身后的护卫,戒备的看着重冰。
“不去?还是不想去?”重冰冷下脸:“你不是想帮助重阳求情,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按照规矩办事去滚钉板,皇上也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为什么不用?”
“我......”
“还是说,你只会慷他人之慨,让我顶在前面去触怒陛下,获得一个干涉皇室的罪名,而你就躲在后面摇旗呐喊?”
重冰嗤笑一声:“重明,我以前只觉得你是个老好人,偶尔是非不分了些。现在看来,你不过是趋利避害,好处都给自己,坏处都留给别人。”
“我没有!”
“没有?那你去敲登闻鼓啊,去啊!你在说我的时候不是很大义凌然,不是很重情重义么?怎么了?你难道这点事情都不肯为自己的兄长做么?”
重冰眼神由嘲讽变冷,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堆垃圾。
“你们知道,我是最讲规矩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干涉正常的审问。如果他没做,我相信启王殿下会还他清白,如果他做了,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她走上前,推了重明一下,重明蹬蹬蹬后退机会。
“离我远点,我没有你这个懦夫弟弟。”
她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可是在知道剧情的一刻起,这个家除了穆兰,其他人她都不在乎。
重明失魂落魄离开,大伯娘在后面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刚才重冰看自己的眼神。
姐姐一向宠他,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一定,一定是假的。
一个踉跄,重明噗通跪在地上,身后的小厮要上前扶他,却被他一把退开。他伸手捂住胸口,心中的痛楚是那么明显,疼的他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重明抬起头,喃喃自语:“娘!”
穆兰将他扶起,伸手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低声道:“去找你姐了?”
在刚才之前,重明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现在他却发现一个点头的动作竟然这样困难。
见重明不言不语,穆兰声音也冷淡下来:“你姐之前在宫里受了委屈,你回来可曾问过她一句?”
重明瞳孔微缩。
他没问。
“没问是吧,这样大的事情......多亏了启王殿下,否则你姐就着了别人的道了,她会被人毒晕,和一个中年内侍关在一起。她会失了嫡女身份,甚至为了家族的名声只能一死了之。”穆兰声音中的失望毫不保留灌入重明的耳朵。
“你让她去救害她的人?你可想过你姐的心情?”穆兰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湿气,没有理会重明摇摇欲坠的身子,再次问道:“娘再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杨柳的事?”
“......三年前。”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杨晗芯是你亲姐姐?所以你对她,比对你姐姐还要好?在你心中,我是阻拦你父亲和他心爱之心相聚的恶人。”
“不是的娘,是父亲说你不许纳杨姨为妾,我只是觉得男子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母亲是高门正妻,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所以......”重明慌忙解释。
“所以,你连问我一句都不肯就给我定了罪。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穆兰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滑落。
“娘!”重明慌了。
“你别叫我娘。”穆兰深深看了重明一眼,转身离开。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看得很明白。重千不把杨柳纳入府中做妾,无非是觊觎着她正妻的位置。
她不信重明看不明白,重明看得明白,可是他却沉溺在重千所谓的“真爱”感情中,感动的无法自拔。
重明能共情重千所谓的真爱,却不能共情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姐姐。这样的孩子,要了有什么用呢?
“娘,我不是......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重明猛追了几步,或许是因为他声音哽咽,穆兰停住了脚步。
“娘!”重明眼睛一亮。
“我的嫁妆原本是要给你和你姐一人一半,现在我也想明白了,给你也是落入别人的手里,娘手里的嫁妆就都给你姐姐了。日后,你就靠自己吧。”
重明是嫡子,但是重家家底薄,一直都靠着穆兰补贴。没有穆兰补贴,重家给的那点例银根本不够做什么的。
“宿主,穆夫人挺狠啊!”系统把这一切转播给重冰,忍不住咂舌。
重冰摇头:“不是狠,是拎得清。世家高门培养出来的嫡女,定然是冷静睿智的,重明的心完全向着重千。若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都知道重千心中只有那个小三。我娘若是舍不得重明,只会被重千拿捏住软肋。”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穆夫人对重明那么好,你也那么宠爱他,他......”
重冰拿起手边的茶饮了一口,冷笑一声:“男人的劣根性罢了,他站在男人的角度看,觉得重千纳妾没问题,觉得重千喜欢别人也没问题,却没有想过自己亲娘被枕边人这样算计,该有多难过。”
“因为,他也是男人啊!”
重冰站起身:“我娘肯定哭了,我去瞧瞧她。”
到了穆兰的院子,果然看到穆兰哭红的双眼,重冰陪着她说了好多话,才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穆兰说到做到,把自己的嫁妆单子拿出来核对一遍,把单子给了重冰一份。
“娘,你以后再给我就好,现在还太早了。”重冰推辞。
“娘这里不安全。”穆兰摇头:“明日娘就去衙门,把所有的房契庄子商铺都改在你的名下。”
重冰沉默,她明白穆兰的意思,穆兰是怕自己出意外,所以提前把事情处理好。
她陪着穆兰吃了晚饭,等到入夜才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
“若是我娘出事,你能保护她么?”重冰问系统。
系统摇头:“我能帮你时刻注意她,但是我没有任何武力,也没有什么道具。”
重冰沉思,她需要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穆兰手上虽然有不少护卫,可是都在明面上。重千也都知道她手里的底牌。
她需要几个暗中的人,要怎么办呢?
系统突然叫嚷起来:“宿主,宿主,杨晗芯去了大理寺的牢房。”
系统的声音刚落,重冰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悬空的屏幕,现场直播天牢里的景象。重冰也暂且放下穆兰的事情,专心看着。
屏幕中,杨晗芯带着食盒,微笑着给衙役一锭银子,莲步款款进了牢房。
“大哥!”杨晗芯含泪叫了一声。
重阳见到是她,用力扯出一丝微笑:“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回去。”
“我来看看你。”杨晗芯蹲下身,从食盒中拿出一碟一碟的食物,从栅栏中递了进去。
“府中如何了?”重阳惦记。他来了两日,不知道母亲身体如何?
想到瘦弱的母亲,重阳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后悔。
“不好,徐家退婚,大伯娘去找姐姐想为你求情......”杨晗芯顿了顿,若是以前重阳必然会怒骂重冰,这次他却一反常态的沉默。
“我害了她,她不求情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你是她的哥哥。”杨晗芯抹了抹眼泪:“都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闹成这样,大哥你真的是太冲动了,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你若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要怎么活下去。”
“这两日我吃不好睡不好,恨不得替你受过!哥,要不然你就说是我逼着你做的,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说什么呢,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重阳摇头。
“那你怎么办啊?你有功名在身,有大好的前程。我出事了没关系的,四皇子也可以换一个喜欢。可是哥哥的前程只有一次。”
重冰摇头啧啧两声:“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得不说她是个本事的。”
重阳苦笑,这两天他也想了很多,他想过把杨志和四皇子供出来,但是杨晗芯的话提醒了他。
“别哭了,你不能出事。你和杨志好好辅佐四皇子,等他登基我才有机会出去。反正徐家也退婚了,你帮我照顾我父母,我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重阳神色认真:“你告诉四皇子和杨志,这件事我一个人顶了,绝对不会牵扯到他们。但我是为了你,若是四皇子对你不好,我就会把事情说出来。”
“哥,你怎么这么傻!”杨晗芯泪如雨下。
屏幕外重冰甚至想要点爆米花可乐,她举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高段位白莲。”她倒也不丧气,她本来的目标就是重阳。
杨晗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和重阳说了好一会才离开。镜头跟随杨晗芯,等到她离开地牢,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悲痛。
李恪安审问和宫女对食的太监,这太监果然知道一些,他甚至查出了重阳之前几次进宫的路线。
证据表示他绝对没有见过宫女,更不要说爱慕。
重阳不过三日便招供了,说他想要穆家嫁妆,此事是他一人所为,和别人无关。
李恪安奏明皇上,皇上大怒,在朝堂之上斥责重万教子无方。金口玉言判处重阳流放岭南,罢免重万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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