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只雪灵晶莹剔透,只在那被人类称为眼角眉梢的地方沾染些许灰色,现下挂着笑意,柔和地看向凌、林二人。
与古籍所载一致,透明如同层薄薄的水膜,风拂过,波光粼粼,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凌翊不清楚对方来历,不打算主动开口。林茵也按兵不动,二人一拍即合。
倒是有对面的雪灵那略显潦草的五官扯出几分友善,用一种尖细得像是烧开水壶一般的嗓音说:“你就是我族族人从闲清山请回来的大人吧。”
另外二灵也颠三倒四、七嘴八舌地跟着。
“你就是雪欢之子,那个人类和妖怪的混血孩子?”
“听说你幼时呆呆傻傻,现在看来也不像啊。”
“你就是我恩人的孩子,看着也不怎么像哇。”
“闲清山那里好吗?之前都过得舒服吗?”
雪灵常年呆在灵物稀少的极北冰原,靠饮食天地间的灵气而生,自是纯真稚嫩,说话也仿佛缺了脑子,想到哪边说呐,心直口快。
这是凌翊查到的记录,此刻来见,确是如此。
见三只雪灵与古籍所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凌翊也就放心回答:“在下闲清山凌翊。”
“也是你们口中雪欢的儿子。”
“今日前来,乃收到各位来信,去囚灵山救吾父吾母,帮助他们摆脱囚灵山的限制,重新投胎,再续前缘。”
雪灵心智稚嫩,听此话,只觉得雪欢生了个好孩子,有孝心,不怕艰险,拯救父母。
当即七嘴八舌,夸赞道。
“好孩子,真不愧是雪欢的孩子。”
“那猎户用情至深,他的血脉也这般至情至性。”
“你父母未曾养育过你,而你却这般善良,真不愧是恩公的孩子。”
“我们雪灵一族实在太过弱小,虽是靠吸收天地灵力而生,可天赋不佳,吸收得也不多,凄凄惨惨戚戚,连你母亲难产生你的时候都救不了。”
说罢,那雪灵就捂着那涨勉强被称之为脸的东西,委屈不已地哭起来了。
“现在还要靠你这个还没有我年龄大的孩子,去那凶恶吃人的囚灵山救雪欢。”
“我真不配当雪灵一族的组长……”
这雪灵甚至哭得哽咽起来。
而另外两只雪灵见状就架着它,领着凌、林二人往囚灵山走去。
二人被那雪灵悲伤的哭声所环绕,一时之间竟有些头昏脑胀,跟着人就去了那囚灵山。
又是一阵山风挂过,冷寒刺骨。
凌翊连忙将林茵抱在怀里,护着她的额头。
见人哭得这般哀伤,凌翊也就没好意思去问询有关那两只玉佩的事情。
雪灵生性纯洁,断不是欺骗蒙诈之物。
凌翊脑海里尚还被那断断续续的哭声所占据,无法脱离,更难以忽视。
冷风拂过耳畔,凌翊温热的呼吸打在身侧,耳边安静了一瞬,林茵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茵趁着三只雪灵到了岔路口,准备转方向带路的时机,猛拽着凌翊一下。
然后,她可怜兮兮地开口:“三位额,叔叔伯伯姨姨,我肚子有点痛,能不能让凌翊带我去上个茅房。”
“就一刻钟的时间,绝不耽搁你们的要事。”
“什么是茅房?”
“不许去。”
“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能自己去吗,为什么非要让凌翊陪着你去?”
“那好吧。”
林茵让凌翊呆在原地,陪着那三名雪灵,独自出行解决肚子问题去了。
再回来时,她身上轻了很多。
二人三灵集合,再次往囚灵山上行进。
风声呼啸,步履维艰,大雪早就漫过了膝盖。
凌翊说,在这山间大风里,他修为尚浅,完全不能维持他御剑飞行,便和林茵一小步一小步地往上爬。
可这两个人行径如此艰难也就算了。
那三只灵魂形态的雪灵又怎么受到这原生地土生土长的风雪阻挡,也行步缓慢了呢?
又是一阵密集的暴风雪袭来,三只雪灵正极其艰险地趴着这上山的陡路。
只是这风雪竟绵延不断,呼啸般涌来。
三只雪灵下意识护住双眼。
上一秒,凌翊还揽林茵肩膀,护着她在风雪中前行,一步步跟在三只雪灵身后。
下一瞬,三只雪灵睁开眼睛后,竟未听到后方的人踩在厚雪上的吱吱声,扭头去看,只见山路上满天风雪压的道路银白干净的一层。
没有丝毫行人的痕迹。
跑了。
凌翊跑了。
凌翊竟然跑了!!!
是幻术。
该死的障眼法。
三只雪灵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似是不敢相信般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竟是一点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看出来。
“该死的,都把萧池睿的徒弟骗到手里了,竟然还能让他给跑了。”
“给我追,这雪山上覆盖了我们数十个人,我就不信连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都抓不住。”
“你们两个也是饭桶,竟然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都给溜走了。”
既然人都跑了,他们也就不用在维持雪灵这种极耗损实力的法术了。
三只“雪灵”撤销法术,变成了三个成年体形的穿着厚实黑衣、黑布缠满整张脸的修士。
“老大,你的幻曲怎么对他们没有效果?”
幻曲就是刚刚那个为首的“雪灵”一路哼唱的玩意,消磨人的意志,让其头晕眼花,丧失精力,任人驱册。
当时他们就是用这种玩意,来挟持了雪灵族的族人,听到了那段用来唬凌翊的密辛。
不过那些东西,是真是假不重要,把仇人骗到手里就行。
但是没想到凌翊这次前来竟然还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女修,本还以为报完仇后,抓这女修回去当个放置的观赏物件,也是件幸事。
只是没想到竟会让他们两个跑了。
大人教的幻曲,明明对雪灵族非常管用,甚至催眠了它们全部族人,来摊开这段被他们视为耻辱的族内密辛。
雪灵可是跟雪御师出同源。
又会是什么纯真至善的好东西。
可笑那凌翊跟女修那时竟还真信了,他们听命令胡编乱造的那些愚蠢发言。
不过就算现在意识到了,那又怎样,他们可是在这山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瓮中抓鳖。
囚笼斗鼠。
萧池睿他惹不起,报不了仇。
那这萧池睿十三岁的少年弟子,他还奈何不了吗?
他一定一点点地,亲手让萧池睿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选择。
很快,他就可以完成那个大人布下的任务了。
两只可怜的小老鼠。
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黑布覆面、不露出半分皮肤的男子笑声阴狠,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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