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听三街,立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眉头紧皱一脸严肃。
“三街在何处?”许知望问道。
老板起身就要往外走,许知望与林羡疏立马跟了上去,见两人跟上来,老板才解释道:“活着的那位住在三街。”
活着的那位指的是大师收养的背叛她的那位。
几人跟着老板一路小跑,没一会儿就到了海贝所说的三街。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也没几盏灯,乌漆嘛黑的,青阳与林果一人提了一个小灯笼,为许知望与林羡疏照明。
几人赶到的时候,沈霁初坐在路边,乐阳低着头坐在她身边,珍珠站在二人身后,见老板过来,立马回到了老板身边。
许知望快步走上前,同时还不忘拿过青阳手上的灯,她把灯移到沈霁初面前,沈霁初先是抬头看了一下,发现是许知望后,立马将头埋在自己的手臂上。
“你没事吧?”许知望担忧的蹲下身,侧着脑袋想从缝隙中看看沈霁初。
沈霁初不说话。
老板询问的目光看向珍珠。
珍珠姨妈一五一十的将她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我们找到沈娘子的时候,沈娘子正与刘三郎在交谈……”
那刘三郎是出来找他的醉鬼阿母回家的,正巧被沈霁初遇到了,沈霁初就想询问对方一些关于清梦镇的事,顺便问问回客栈的路,众所周知,刘三郎非常的健谈,很快,两人就聊得忘记了时间,直到被珍珠找到,沈霁初与了阳才与对方道别。
由于天色已晚,珍珠与海贝就想着走三街回客栈比较近,谁知遇到了泼皮无赖,沈霁初被对方撞了一下,后退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身后人的东西,那人也是个疯癫的,手中抱着一团棉被,被沈霁初撞掉了,便哭喊着要沈霁初替她的孩子偿命。
沈霁初忍着恶心将对方包浆了的棉被捡起来,细声细语,态度良好的同对方道歉,并且答应给对方赔偿,结果对方一巴掌先打到了沈霁初脸上,还见了血,乐阳见情况不对,赶忙上前将那人推开,那人便开始大喊大叫,将附近的人都引来了,沈霁初当然不可能任人欺负啊,于是一场互殴就展开了。
珍珠犹豫了又犹豫,嘴皮子动了动,又看了看许知望几人。
林羡疏注意到了,她沉下脸,冷声道:“说。”
短短二字,但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使人不敢忽视。
珍珠小声说道:“是那位……大师的传人。”她犹豫了一会,找了个精确的词概括对方的身份。
知道那些事的人都知晓她说的是谁。
许知望见沈霁初还是埋着头不愿意抬起头来,她碰了碰对方的肩膀,沈霁初只是蹭了蹭脑袋。
“你哭啦?”许知望轻声问道。
闷闷的声音从沈霁初那传出来,还带着点委屈:“没有。”
不等许知望再问什么,她先开口道:“许知望,我要毁容了!”这回听起来带着哭腔。
“怎么会呢?”许知望凑近,她就躲开,双手紧紧的握着拳。
许知望疑惑的看向一旁的乐阳,乐阳不愧是跟着沈霁初一同长大的,沈霁初的想法她都知道,她解释道:“刚刚小姐捡了那棉被,她嫌脏。”见沈霁初没反应,她才接着解释说,“刚刚在混乱中有人挠到了小姐的脸。”说完她还比划了一下,表示大概的位置在脸颊偏下一点点。
许知望一把抬起对方的头,沈霁初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她,顺着许知望的力道左右转了转,让许知望看得清晰些。
“没事的,回去擦药就好了。”许知望安慰道。
连林羡疏都开口安慰她,提议先回客栈擦药。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去了,路上还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盯着几人看,见她们人多又不敢真的做什么。
回去后,沈霁初照着镜子,一脸难过,她再三问老板:“真的不会留疤吗?”老板现在是她在清梦镇比较能信得过的知情人,她倒也不是没受过伤,只是第一回被那充满泥垢的手指划破皮,她担心。
“放心吧,我从小和她们打到大。”她豪爽的拉起自己的袖子,想证明自己的话,但手上几道明晃晃的疤轻轻的扇了她一巴掌,她尴尬的放下袖子,解释道,“我这是不注意,没认真擦药才留的疤。”
许知望坐在一旁听到了,出声安慰道:“这药药效可好了,我一点疤都没有留。”
这个药是青阳带过来的,许知望从前用过。听许知望这么一说,沈霁初就想到当初许知望因为去赌坊而吃家法的事,心中信了几分。
除了脸上有道划痕,手上腿上还有不少淤青。
“她们也太欺负人了吧!”乐眼上药时看到了,心疼得声音都在颤抖,这要是在皇城,谁敢这么欺负她家小姐啊。
等处理完这些事,已经很晚了,许知望与两人坐一处讨论今日打听到的消息,并且再三提醒沈霁初,不要碰那个酒。
沈霁初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好在她们幸运,遇到的是醉香居的老板。
“今日与我产生冲突的人便是那乞丐?”沈霁初不确定问道。
许知望点了点头,她虽没有亲眼看见,但听珍珠的描述应该就是这样的。
“那人蓬头垢面,说话嗓门还大,抱着团破被子在街上乱逛,怪我倒霉撞到了她。”沈霁初说,随即她又问到,“她怎么会成了这疯癫模样?”
许知望与林羡疏摇了摇头,她们也不知道。
三人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直到林羡疏开口说道:“咱们的报告……”
又是一阵沉默。
三人思索了一会,究竟能为清梦镇做些什么呢?
许知望突然想到她的金钱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也不知道贺应祈的病好了没有,她不在,宅子里安安静静的,也许偶尔他也会去找林悦玩吧。
“她们的酒会让上瘾,这里的许多人都已经无法离开这些酒了,还清醒着的大部分是像老板、珍珠这些年纪较小且上一辈知晓酒的危害告诫过她们的。”林羡疏先是分析了一番清梦镇此时的希望。
清醒的人才能成为清梦镇的希望,而像老板这样的人,她们住在清梦镇,难道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吗,那些被酒迫害的人里也有她们的家人啊。
几人头疼,沈霁初后倒在椅子上,压到手臂上的乌青,疼得叫了出来,她眼角含着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二人。
“明日再谈吧。”林羡疏起身,许知望与她一同出去。
“好好休息。”临走前,许知望嘱咐道。
当夜许知望躺在床上,未关紧的窗户透出了点点繁星,它们在空中闪烁。许知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明明闭上了眼睛,可清梦镇的街道、街道上倚着的酒鬼清晰的展现在眼前,连清梦镇的酒香仿佛都混杂在空气中,使人无法逃离。
第二日,许知望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大厅,而放眼望去,几人几乎都同她一样,看来昨夜,这客栈里没有安睡的人。
沈霁初经过一夜的自我调整,此时已经不再为她伤担忧,看到许知望的黑圈,倒是笑出了声。
许知望瞥了她一眼,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这是乔郎君煮的粥,可好吃了。”林羡疏招呼许知望吃早餐。
她口中的乔郎君便是那老板的弟弟。
几人在大厅坐了一会,只见乔郎君忙上忙下的,没见到老板与珍珠几人的身影。
过了一会,几人吃得差不多了,才见老板与珍珠几人回来,手上提着些肉和菜,那菜上面还带着朝露。
“嚯,今日人这么齐。”老板一进门,见几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忍不住说道。
她的弟弟赶忙上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同珍珠、海贝一起将东西拿到厨房去。
她在许知望几人这桌坐下,抬眼看着她们,说道:“问吧。”
“老板你人真好!”沈霁初立马嘴甜夸道。
林羡疏先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何那人会变成这样?她看起来不像是发酒疯。”
“配方传出来后,她的生意越来越差,收入也越来越少,很快就没有办法支付工人的工资,宅子也被别人一把火烧了,当时她已经有了夫子,那小孩尚在襁褓中。”老板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年大火的浓烟覆盖了一整个清梦镇,若不是怕殃及他人,可怕她们全家都得死在大火中。
但就是侥幸逃出,换了个小房子,依旧会有人向她们讨债,依旧源源不断的有人来骚扰她们,那个孩子是她的长女,她可疼爱了,在那次大火之后,那小孩就患了咳疾,不到三岁就死了,后来她与夫郎孕育了第二个孩子,那孩子刚出生就死了阿爹,在失去钱财、孩子和夫郎后,那人的精神已经有些失常,自然没有办法照顾好那小婴儿。
一个月后,邻居发现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了,那疯子整日抱着孩子,全身臭烘烘的,邻居暗暗感叹那婴儿生不逢时,没过多久,她便整日整夜的闻到腐烂的味道。
她实在忍不了了,主动去找那疯子,让她洗澡。可到了她家,她看到那人抱在怀中的孩子已经长虫了,她转头强忍着呕意跑了出去。
“后来那孩子是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但是邻居受了不少苦。”老板越说面色越差。
几人也停下来了手动的动作,连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在胃里翻腾。
“听听就好,不要想象那个画面。”老板见几人脸色难看,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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