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一群飞鸟从窗外掠过,像是受不了这清梦镇凝重的气息,飞得飞快。
许知望沉声问道:“官府都不管事的吗?”
老板嗤笑道:“你以为官府就不喝吗?”
几人眉头紧锁,她们的阿母都是朝廷命官,几人未来大概率也是要走前人的路的。
老板说,清梦镇的情况被瞒得很好,外界几乎没有人知道,清梦镇县令形同虚设,上级被下级隐瞒。
“也是这官府的不作为!”林羡疏怒道。
林羡疏与沈霁初从小便立志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而许知望重活一世,也希望能尽己所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这酒上瘾的原因究竟是何?”许知望问道。
老板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酒与普通的酒酿造方法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的,但关键的就是其中加了念离草与含渊草,这两种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廉州多的是。”
“其中念离草是酒中清香的主要来源,含渊草无色无味,两者分开使用皆是平平无奇,但若是混在一起,便有让人欲罢不能的本领。”
清梦镇人人皆知晓这个配方,并且原料随处可见,在家家户户参与其中后,清梦镇的这两种草少了不少,最开始有人发现了这个现象,就开始在自家院子种植了起来,清梦镇地广人稀,人为种植后,这两种草更多了。
若是镇外的人,清梦镇的人不会将这配方告知他们,别人自然不晓得。
而这酒传不出去,一是有人暴毙在先,威慑众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这清梦镇县令与几个大族相勾结,阻止消息传递,怕外界破坏了她们的美梦。
“实在可恶!”
几人皆怒气冲冲。
“像我们这种小辈,哪里逃得出去。”老板感叹道,“那些权势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我们刚往外逃,便会有人追杀我们,我们逃不出去。”
老板看着几人的眼神闪烁着光芒,那里寄托着她的希望,她说:“我知晓你们都是京中权贵,你们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我希望,到时候你们可以带着我弟弟还有珍珠她们一起走。”
几人点了点头,老板帮了她们那么多,她们没有道理不帮这种小忙。
“那你呢?”沈霁初问道。
“我们乔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我也要在这里。”她坚决道,她已经下定决心,并且在这么多年里,从未有一刻改变,“若是那么真能还这清梦镇清明,我很乐意看着它重新发展,若是不能,也没有关系,不会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了。”
许知望几人对她深感佩服。
既已知晓酒的原料是什么,老板起身,打算带她们去认识一下清梦镇罪恶的源头。
几人一同走出客栈的大门,客栈是几个清醒的人在这混沌中的遮风港,客栈外虽艳阳高照,但阳光似乎总是隔着一层薄膜,照不进清梦镇死气沉沉的大街小巷。
几人没走多远,老板就指着墙角一株小白花,那小白花是三层叠加在一起的,如此奇特,若是被人发现,定会引人好奇,但问题是,它很小,小到蹲下去都难以看清它的结构,小到需要老板把它摘下来,几人拿到眼前才能看清它有三层花瓣。
“这便是念离草。”
许知望拿在手中细细研究,若是她在野外遇到了,应当也不会多就一分眼神与它:“它好小啊。”
老板笑道:“听我阿母说,京中的卖花郎经常将这念离草当做装饰物与其他艳丽的花捆在一起。”
三人仔细回想,对这花没有一点印象。
“看来,我们对京中的事物了解的还不够仔细。”沈霁初说,“回京后,我们定要仔细研究研究,到时候给你寄一束过来,让你看看是不是这样。”末尾的话是对老板说的。
老板掩嘴笑着,说着:“好好好。”
几人接着往下走,走到一户人家的后院,那院子里种了大片大片的念离草。
老板指着比念离草稍微矮一点的那一片,说道:“那就是含渊草。”
她说完,小心翼翼的跨过栏杆,同时还会对将食指放在嘴巴前边,嘘了一声,几人静静的看着老板行动。
只见她猫着腰,小心的走到那含渊草旁边,然后摘下了一把,几人瞪大眼睛看着她。
很快,她就捧着一把含渊草回来了。
她先是带着几人离开这个地方,待过了转角,才将手中的草分给几人看。
那含渊草整株都是深绿色的,大部分都要比念离草矮,它没有花苞,看着与路边的野草并无区别。
“含渊草的经络是淡粉色的。”老板将那草摇了摇,找了个角度,在阳光下,那经络透露着淡淡的粉,但若是不仔细看,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
“刚刚那户就是自己种植了念离草与含渊草,这样子的人在清梦镇可不少。”
“我以为她们都喝得烂醉,不会有精力再去做别的事了呢。”许知望说。
“这两种草生命力极强,只要偶尔浇浇水便能活。”老板说。
当老板说完这句话,许知望首先想到的是,贺应祈不止能否种活,毕竟他种花那么的“厉害”。
“你有心事?”沈霁初的脑袋突然在许知望面前放大,将她吓了一跳。
许知望一把推开她,否认道:“没有。”
沈霁初摇了摇头,转头笑着与林羡疏说:“她这样子,我还以为她有心上人了呢。”话落,她又眯了眯眼盯着许知望,“不对,许知望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有心上人!”
林羡疏被她的逻辑逗笑了。
回客栈的路上,天突然阴了起来,看起来就要下雨了。
想着可能要下雨了,几人加快了脚步回客栈,结果还是慢了老天一步,距离客栈还有一段距离,雨水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几人抬手挡着脑袋,跑回了客栈。
许知望甩了甩手上的水,她是第一个,那水甩到了跑第二的沈霁初,被沈霁初凶巴巴的瞪了一下,许知望就开心了,她乖乖站在一旁等落后的青阳。
等青阳到了,她还要故作失望说道:“你也太慢了青阳,等会相府要让玄英带你去加练。”
青阳噘着嘴,刚想求情,转头看到沈霁初脸上的划痕,又点了点头。
她如此听话,搞得许知望都不好意思了。
大伙都淋了雨,昨夜也都没有休息好,在喝完老板弟弟煮的姜汤后,便个回各房了。
青阳换完衣服,被许知望叫到房中,她一进门就看到许知望只穿了里衣,立马皱着眉头,不赞成的说了声:“小姐。”
许知望听到,也当没听到。
“小姐,这顶楼风本来就打,如今还下雨,着凉了可就不好了。”青阳劝说道。
许知望摆了摆说,她说:“不会着凉的。”说完她就向青阳说明为什么不会着凉。
只见她利落的翻身上了床,然后自觉的将被子盖好。
青阳看着她一套动作,口中的劝说被堵了回去。
“小姐想与我说什么?”青阳问道。
许知望平躺着看向屋顶,语气重带着不确定:“我能否传信回相府,让我阿母……”
话没说完,她便先将自己的想法否定了。
报告是她们的课业,若是只有她一个人,让许意凡帮忙就帮忙了,但是沈霁初与林羡疏未必想让大人掺和进来。
“小姐可以与林小姐她们商量一下。”即使许知望的话为说尽,青阳也知晓她想问什么。
她从小跟着许知望,许知望时常会询问她一些事情,尤其是哪种她明白大家都不会同意的,她需要得到青阳的肯定回答,她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无条件的顺着她的意。
许知望眨了眨眼睛,将被子拉到头上,闷声说道:“我困了,你也快去休息一下吧。”
青阳看了她一会,起身告退。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下了一下午。
傍晚许知望睡醒时,天已经大黑了,她翻了个身,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还做了一个好梦,梦到念离草被销毁,清梦镇再也做不出那种酒了……
她起身下楼,大厅仅仅亮了几盏灯,勉强能照明,只有珍珠在看守这客栈。
虽然客栈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客人,但她们依旧尽职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许娘子你醒啦,要不要吃些什么?”珍珠抬头看见楼梯上的许知望问道。
许知望还未开口,门口便传来马蹄声,还有马车滚动的声音,她那个方向看不清,只以为是老板搞出来的动静,而正对着大门的珍珠看得真真切切。
她们客栈似乎又来客人了。
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位身长玉立的公子,她原以为她们老板的弟弟已经长得够好看了,但面前这位公子可谓是天人之姿。
她呆呆的看了一会,直到那男子踏进了她们客栈的大门,她才反应过来,起身迎接。
而许知望被珍珠的反应弄得有些好奇,也跟着看了过去。
她只能看到对方被雨水沾湿的锦袍,许知望往下走了两步,那人的模样便完整的出现在眼前,被雨水打湿的发丝黏在了他的脸庞,他站在那里,全无狼狈,反倒是放大了他的潇洒与不羁。、
他抬眼看向许知望,瞬间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就要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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