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来临时,许知望一家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仔细算起来,她已经有十年没有和家人一起过过除夕了。
相府里张灯结彩,节味浓郁,清早她就见白锦煜带着玄英到巡视,身为相府主君,他要尽量将一切做到最好。
午宴是在相府吃的,请的是百味楼的顶级大厨,白锦煜早三个月便去预定了。
虽然时间还早,但外头已经噼里啪啦的放起爆竹了。
“知望今年还去燃爆竹吗?”白锦煜笑问道。
他起了头,许意凡立马哈哈笑了起来,许知望一头雾水。
她回头看了一眼青阳,见青阳与玄英也捂着嘴笑,她这才想起来,上辈子的去年她因为燃爆竹被炸伤了嘴角,当时顶着那个大泡过了一两个月。
“我会小心的这次。”许知望点点头,说道。
她已经和沈霁初说好了,晚上吃完饭一起去云江玩,沈家准备了一些风格独特的烟花,据沈霁初说那是她远房表妹特意送过来讨好她阿母的,为了的是过几年的会试。
许意凡只是笑着提醒她小心一些,若是再弄伤,年后还怎么去提亲。
“我知道的。”许知望打着哈哈将话题引到别处。
每年过年白锦煜都会亲自包饺子,她包的饺子圆润饱满,许知望意思意思包了几个,歪歪扭扭的使她失去了兴趣,她洗净手便不想干了。
上辈子独自一人在南郑时,许知望也曾动手包过饺子,馅料混着泪水,难吃极了,那之后她就对包饺子失去了兴趣。
新年新气象,傍晚时候,许知望带上白锦煜准备的烟灰红边狐绒披风,在白锦煜的叮嘱声中出了门。
陆陆续续有人来相府拜年,许意凡和白锦煜走不开,而许知望的往年都是如此任性,所以她离开并没有人会说她什么。
云江早早就挤满了人,因为每年云间上空都会放烟花,孩子们一手拿着糖一手拿着千奇百怪的灯笼。
街道上热闹极了,街头表演遍布,各色各样的乐器在街道上此起彼伏。
青阳边走边为许知望清路,生怕被路人冲撞了,许知望脚下生风,一路走得飞快,心中想的都是相府离云江太远了。
许知望废了老大劲才找到倚靠在栏杆上的沈霁初,她今日打扮得也喜庆,修长的手指拿着一颗糖,面前站着一个张大嘴巴痴痴看着她手上糖果的小孩。
许知望还未走进,就见她将糖纸剥开,把那小孩的嘴吊得老高了,但就是不给人家,直到那小孩委屈巴巴的喊了好几句姐姐后,沈霁初才大发慈悲的喂她嘴里。
小孩吃到糖开开心心的拿着她的小鱼灯笼去找她的小伙伴。
许知望这才走上前去。
她笑说道:“你欺负小孩!”
沈霁初瞪大眼睛为自己辩解道:“我那是在做好事,她打不开那个糖纸我在帮她!”
许知望摇了摇头,叹息道:“还是人家小孩自己买的糖。”
沈霁初:……
“林羡疏又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来?”沈霁初有些失望,她发出的邀请又被林羡疏拒绝了。
关于林羡疏拒绝的理由,许知望直到,据说是林羡疏的阿母有意想将林悦带回家,但是林悦怕南奶奶孤单,死活不肯走,林羡疏同她阿母小吵了一架,林悦还是和南奶奶生活在一起,但林羡疏这几天都在家里当乖乖女,过年亲戚走动多,她更不能随意出门了。
“这么说来就我们俩自由啊。”沈霁初感慨道。
天彻底黑下来了,天空中陆陆续续有人放了烟花,五彩斑斓的光点在空中散开,孩子们都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
“你的烟花什么时候放?”许知望抬头看着天空,好奇问道。
沈霁初神神秘秘的笑了两声,骄傲道:“我的可是压轴。”
“好!”许知望说。
沈霁初拉着她的衣袖,带着她逆行人走去。
云江每逢节日都很热闹,茶楼酒馆都需要提前预定,沈霁初都已经安排好了。
坐在距离云间最近的一家茶楼上,沈霁初定的还是靠窗的宝座,云间的街道一览无余。
许知望撑着下巴,看着热闹非凡的街道,有些无聊。
“你若是想下去玩会也行,我的烟花还没有那么早。”沈霁初说,“你等会抬头看最漂亮的就是我们家的。”她非常自信。
许知望抬手鼓掌,沈霁初立马环视四周,见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也不悚,大大方方的看了回去,还举起面前的酒杯邀请大家等会一同看烟花。
大家也纷纷配合道:“好!”
茶楼位置虽好,但许知望总觉得像把自己隔绝在热闹之外了,她没坐一会便起身下了楼,沈霁初喝了酒,此刻脑袋正晕乎着呢,便没有和许知望一同下去。
江边不少摊贩吆喝着,许知望见不少小孩围在一处,她走近一瞧,原来时套圈活动。
“娘子,来来,咱家这金鱼又大又漂亮,套中了可以直接带走。”那大娘见许知望感兴趣,吆喝道。
小孩围了好几圈,大娘笑嘻嘻的也不赶她们走,只是有客人想玩的时候会让孩子们让个位置。
许知望正想让大娘拿几个圈,还未开口便让身旁的人撞了一下,青阳都没来得及拉她一把,许知望便后退了一步倒进了一个个高腿长的郎君身上,那郎君带着帷帽,看不清脸。
青阳急急忙忙将许知望拉起来,赶忙向那郎君道歉。
许知望没有说话,而是歪着头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人,在许知望的注视下,那人偏移了脑袋。
青阳刚道完歉还没得到对方的原谅,一抬头就见许知望钻进人家帷帽里去了,她大惊,捂着嘴有些无措。
“小姐!”青阳压着声音急忙喊道。
帷帽中的青年被许知望的举动惊呆了,无意识的微微张开嘴巴,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许知望。
“好巧。”许知望笑道。
对方尴尬得手足无措,脸上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
贺应祈强拉上去的最小给许知望逗笑了。
两人在帷帽内待得太久。
周围的小孩都勾着头想往这瞧瞧,被青阳一一推走了。
大娘瞪大了眼睛看着现在的年轻人。
周围不知是谁开的头,压着声音但依然刺耳,“这相府小姐当真如传言般啊?”
“这这这,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
“这……不是说许娘子改邪归正了吗?”
“那郎君是哪家公子啊?”
议论声随着风飘进了贺应祈的耳中,他看了一眼面试不变的许知望,将自己给看害羞了。
许知望见他的脸上慢慢爬上绯红,刚想开口,便被贺应祈推了出去。
许知望与青阳对视着,有些呆愣,没想到贺应祈居然推她。
她悄悄撅起嘴,表示自己的不开心。
贺应祈指尖动了动,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周围人的眼神还停留在这里,人多嘴杂,他变得更加无措了,只丢下了一句“晚点去找你”,便匆匆离开。
许知望心想,看他等会去哪找她。
同时也会忍不住担心,此处人员密集,贺应祈一个男子……
青阳听到贺应祈的声音才放下心,她刚刚真的要吓死了,明明许知望也没有喝酒,却在这里这么直白的……家主知道了怕是又要狠狠说教一下她家小姐了。
“娘子,还套吗?”大娘见那男子走了,但许知望还在原地,不想放过可能的生意。
许知望看了一眼那硕大的金鱼,摇了摇头,她不喜欢这样的鱼。
她带着青阳接着往前走,人潮都朝江边涌去,过了桥,江对面有演出。
许知望才走没多远,便见贺应祈乖乖的站在路边,头上的帷帽不知道去哪了,从许知望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周围的人常常因为他出色的面貌的侧目,但他完全不在乎。
许知望快步走上去,贺应祈往前走了两步,漾着笑,说道:“新年快乐!”
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确保此时是完美状态,刚刚只是一个意外,他本想跟在许知望身后偷偷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许知望回被人挤倒,更没想到许知望就顺势钻进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新年快乐。”许知望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呢?”
总不能是因为舍不得,大过年的跑回京城来吧,许知望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但脸上的开心是真切的。
“我阿母阿爹想在京城过年,我便陪她们过来了。”贺应祈解释着,他动作自然的靠近许知望。
青阳想,这谁见了不会误会啊。
夜晚的烟花,许知望是和贺应祈一同看的。
沈家的烟花迸发时,许知望还未回到茶楼,漫天的烟花轰轰烈烈的散开,地上的行人纷纷昂起头。
烟花一下又一下,带着彩虹七色写着新年快乐,接着还有十二生肖的小动物。
惊叹声不断。
许知望猜这就是沈霁初的压轴烟花。
确实很漂亮。
烟花的光倒映在许知望眼中,贺应祈在不经意间便将视线移到许知望身上,青阳低头看了一下二人,又抬头看了看烟花,有一瞬间她好像觉得幸福这个词好像就在眼前。
演出结束后,大伙也准备回家守岁了,沈霁初有乐阳在,许知望不担心。
“走吧,我送你回家。”许知望对贺应祈说。
贺应祈点了点头,乖乖跟在许知望身边。
许知望带着私心想看看贺应祈住在哪里,谁知贺应祈朝带着许知望朝茶楼的方向去。
两人停在了茶楼面前,贺应祈指了指茶楼的表示他就住这里。
连沈霁初都要提前预定的地方,贺应祈住在这里,不知是什么时候便准备在京城过年了,之前还回了一趟南阳。
许知望目送他进去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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