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大街小巷就传遍了,据说昨夜翎王府的恶犬叫了一晚上,其中还伴着人无助的求救声,几乎持续了一整晚。
清晨起来摘菜的摊主环顾四周,见没人有可疑的人,她才压着声音说。
“清早就看见两只浑身是血的犬被翎王府的下人丢出来了。”她谨慎的又望了望四周,“今日别去牛大娘那买肉,翎王府的死狗就丢她那里呢。”
众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完了完了,我今早还在牛大娘那买了一斤肉……”一人仔细回忆后,惊恐说道,“我买的猪肉,应当没关系吧。”
“只要你不膈应,”一个人幸灾乐祸道,“那狗吃过人肉,也没事。”
狗肉的价格比猪肉贵,那人一想,便放下心来:“牛大娘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几人笑她,又将话题转向一边。
当管家来与许意凡汇报翎王府的情况时,许知望与白锦煜恰好也在,今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吃了一餐。
管家看着满桌佳肴,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直接说吧。”许意凡说道。
管家这才仔细下面传上来的消息。
那翎王家养的几条狗,昨夜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疯,恰好饲养员粗心没有管好铁栅栏,让那狗从牢笼里跑了出去,伤到了闻声出来的翎王。
几只狗同时趴在她身上撕咬,太医院说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右手整个手掌都被咬断了。
“翎王在挣扎中掉下来翎王府的池塘,这才逃过一劫。”管家说,“跌落下去时,腿部撞到了池塘里的石块,日后怕是……”
她虽未言明,但在坐的各位都清楚。
许意凡皱着眉听着,看不出喜怒。
许知望照常吃饭,完全看不出又大抽得到的喜悦。
贺应祈无意识的咬着筷子,白锦煜怕他被描述的血腥场面吓到,几次抬眼示意管家委婉一些。
“翎王府的狗呢?”许知望咽下最后嘴里的东西,才问道。
“被翎王府的护卫打死了。”管家恭敬道。
“翎王府上下那么多人,居然救不下一个翎王吗?”许知望没等对方回答,她心中有自己的判断。
许意凡挥了挥手,管家收到命令,毕恭毕敬的退下。
许意凡的眼神没有离开许知望,许知望视若无睹,接着为贺应祈夹菜。
倒是贺应祈先在这眼神的威慑下,底下了头。
“怎么了阿母?”许知望问道。
白锦煜瞪了许意凡一眼,带着警告意味。
许意凡叹了口气,淡淡道:“知望出息了啊。”
许知望只是笑笑。
“这回解气了吗?”许意凡问道。
许知望笑得更灿烂了,她弯着眉眼,说道:“解气了。”
翎王伤势严重,可京城上下居然每一个为她担忧的。
隔日,听说翎王醒了,许意凡作为当朝宰相,与太女及几个高官一同前往翎王府慰问。
翎王金碧辉煌,屋内配置全然不比皇宫差。
她睁着眼睛,全身都泛细细密密的疼,只能用眼睛看着大家,全身都裹着纱布,有些地方还渗出一些血色,大约是她动弹的时候撕裂了伤口。
在场的人只做没看见,她自身也看不见。
许意凡将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便感受到了翎王府的微风,吹得人心情舒畅。
她看着不远处躺着床上泪眼婆娑的人,突然就想到昨日许知望所说的:“半死不活便好。”
这样倒是比直接杀人有趣多了。
踏出翎王卧室,许意凡眼尖,看到墙角还有残留的血迹。
也不知是那些被打死的狗的,还是翎王本人的。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许意凡心中的小人昂着头,阔步向前,如沐春风,可表面上还是一脸愁容,仿佛为翎王的伤势感到悲伤不已。
众人连连叹气,生怕自己的表情太突兀了。
相府中,贺应祈为许知望研磨,看着许知望练字。
这回许知望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爱好”。
“写得好吗?”许知望抬头看向一旁的贺应祈。
贺应祈点了点头。
许知望将自己的字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又回头看贺应祈:“你这样纵容我,我是不会进步的。”
她那字只能算方正,实际毫无美感。
“我没有敷衍妻主,我就是觉得很好看!”贺应祈说道。
许知望才不会和一个心都是偏向她这边的人争论呢。
她将字放到一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贺应祈坐下。
外头夕阳无限好。
许知望搂着贺应祈的腰,手下的要劲瘦有力,她没忍住捏了一下。
贺应祈立马软了身子,他的腰部极度敏感。
许知望瞪大眼睛,仔细的看着贺应祈,随后在贺应祈茫然的目光下,抬手捏了捏对方稍微长了些肉的脸。
“怎么了?”贺应祈的嘴巴被迫微微张开,口齿含糊。
“无事,”许知望恶劣的快速多捏了几下,然后才放开手,“只是觉得你长些肉更好看。”
贺应祈内心的烟花炸开,他的耳朵之听到了“好看”。
许知望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了笑,接着拿起笔练字。
在她开始干自己的事后,贺应祈抬手学着许知望的样子,捏了捏自己的脸,脸上的笑意掩盖不住。
贺应祈在许知望看过来之前,就半捂着自己的脸,小跑着往门口方向去。
在许知望出声询问前,他先解释了一番:“青阳说新来的厨子擅长做糕点,今日我让她做了一些桃花酥,此时应当快好了,我去看看。”
话落,他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去看,只是找了个借口离开那灼人的书房。
他一会捏捏脸,一会抚心口。
郝容看得心惊胆颤,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少君不舒服吗?”
贺应祈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在他人看来有多奇怪。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低着头在忙自己的事,这才小声朝郝容说:“妻主说我好看。”
语气中的欣喜随着话语飘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云层,整个人飘飘然的。
郝容掩面笑了出来,原来不是不舒服啊。
“少君本就好看。”他真诚道。
别人的夸赞在和贺应祈这不起作用,只有许知望的话才能牵动他的情绪。
当天晚上吃饭时,许知望敏锐的发现贺应祈的胃口便好了。
比平日里多得更多、更欢。
许知望不动声色的给对方多夹了一些肉。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这么有效果。
此后一段时间,贺应祈食欲大增。
沈霁初好不容易休假,不想着休息,倒是想起来约许知望与林羡疏二人去跑马。
马儿出了皇城不受拘束,终于能迈开四肢奔跑起来。
三人设了终点处,就在山脚下那颗百年老树下,最晚到的要请客。
倒也不是不能请客,只是关系到胜负欲。
三人莽足了劲儿,最终许知望倒是夺得了第一,沈霁初最后。
沈霁初翻身下马,靠在百年老树粗大的树干上,喘着粗气,指着许知望问:“你是不是趁我们不在偷偷练习了?”
许知望喝了口水,笑道:“是你退步了。”
林羡疏站到沈霁初身边。
三人靠着树干坐下。
“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沈霁初伸着懒腰,汗水将最近挤压的郁气全一起带走了。
林羡疏抬脚碰了碰许知望的脚。
她问道:“之后什么打算啊?总不能一直待在相府吧。”
许知望认真想了想,明亮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落在已经歪倒在一边的沈霁初身上。
沈霁初立马警觉:“干嘛?总不能和我有关吧?”
许知望摇了摇头,说道:“我怕说出来遭那么嫉妒。”
“哈,笑话,我这么可能会嫉妒,我这么大方的人。”沈霁初不信。
林羡疏笑着看着二人。
许知望抬头,一脸认真道:“我决定全国出游。”
话落,她看着沈霁初震惊的脸,在抛下一句:“第一站——清梦镇。”
沈霁初将脑袋歪在林羡疏身上,顺便把头上沾上的草屑也在林羡疏身上擦掉了。
“林羡疏,”沈霁初苦着脸说,“还是你好。”
许知望笑得合不拢嘴。
林羡疏一把推开沈霁初,还将她“送”过来的草屑一并还了回去。
“不是说不嫉妒的吗?”林羡疏问道。
沈霁初看着使坏的二人,转过头,表示拒绝交流。
许知望未来的规划,她还没想好,说这个只是单纯为了逗沈霁初。
众所周知,大理寺的活是最多的。
沈霁初装了一会,便又将头转了回来。
“算了算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能浪费大好时光。”她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知道你辛苦啦,”许知望良心发现,说道,“所以今日不用你请客,我们去云念楼吃,我请客。”
云念楼恰好在几人跑马的不远处。
此处最出名的便是它的药膳汤,色香味俱全且强身健体,还有医师把脉,专门煲最适合每一个人的汤。
但因数量有限,且店主挑剔,及其难订。
沈霁初就去过一次,还是看在她阿母的面子上,她才有这个机会。
店主不畏权贵,那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权贵。
那云念楼的店主是当今君后的胞妹,从小便在医药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长大后居然也选择来荒郊野岭开一个看眼缘的饭馆。
太阳西移,许知望几人才起身牵着马,缓步朝云念楼走去。
沈霁初的精力仿佛只有在大理寺时才会被耗尽,她牵着马,幼稚的腰让自己的马儿比许知望的马儿走得快一些。
“这样你请客我不会愧疚。”沈霁初说。
许知望没有回她,翻身上马,立马将人抛在身后。
林羡疏早在许知望碰她时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几乎没有比许知望慢多少。
“你们耍赖。”沈霁初牵着马往前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应该上马。
三人的声音贯穿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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