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厉害了我的大哥！”方寻看着忙碌的顾明悦由衷地佩服。
“先试验看看，不一定能行。”相对于方寻的信心满满，顾明悦则保守谨慎得多。
一共就采了半试管的血，顾明悦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小半，也就两三毫升的样子，和朱砂粉混合在一起，再倒了一些纯净水，开始研墨。
“再加点儿血呗，万一量不足影响效果怎么办？”方寻本人倒是一点不珍惜自己的血，自己划拉一次指头流出的血可比这多多了。
“一点点实验，慢慢添加计量。”顾明悦很有耐心，“你的血肯定比鸡血有用的。”
“哈？”方寻一脸呆相。
顾明悦慢条斯理地研磨，给这个“文盲”“科普”，“道士画符的墨水里会加朱砂、鸡血什么的，朱砂性阳镇鬼，鸡血可以驱逐晦气和妖邪。”
“你的血肯定比鸡血管用的。”
方寻：自己还应该感到荣幸不成？
“啊！不是！”方寻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关注的重点歪了，“你怎么会懂这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你平时有没有在好好学习啊？”
顾明悦挑眉，没搭理方寻。此时无声胜有声，那神情似乎再说：你一个吊车尾怀疑我学霸有没有在好好学习？！
方寻尴尬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一张口就开始暴露自己的智商问题。
顾明悦研好墨，径直提笔画符，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方寻紧张得不敢呼吸，顾明悦已然轻飘飘地画完一张符了。
吹干墨渍，顾明悦将驱鬼符递给方寻，“记得反馈效果。”说着继续开始“实验”，一点点调整血液的含量，最后还画了一张完全不含血液的符箓作为实验对照组。
“等等！你等等！”方寻喊停。顾明悦把事情都安排交代清楚了，无奈方寻还没整明白。
“不要弄混起来。”方寻小心翼翼地将符箓一张张排好，按照血液含量排序。
“第一张是没有添加血液的对吧。”方寻向顾明悦确认。
顾明悦：“嗯。”
“这个是加了一点点的对吧？”
“一毫升。”
“OK。”方寻抓耳挠腮想找只铅笔打上记号。
顾明悦递上笔，“给你。”
“你怎么能分辨得出的？”方寻好奇，这些符纸在自己的眼里都是一个样。
顾明悦解释，“我做了记号的。”说着将自己藏在鬼画符里的暗记指给方寻看。
方寻蹬着眼睛瞅了老半天，比做语文错别字修改题还认真，结果还是啥差别也没看出来。
“符文是乱画的，真正起作用的是墨水里添加的东西，明白？”顾明悦决心这辈子绝不当老师，会被气得短寿。
方寻将符纸一张张收好，正打算告辞，自己躲家去慢慢消化今天接受的海量信息，却又想起一个问题来，“我到哪儿去找鬼来实验？”
顾“老师”的耐心终于耗尽，翻了个大白眼，“难道还要我去给你找鬼？！”
方寻：“行.....吧.....”自己努力努力还是能找到几只鬼来做实验的。
“等下。”方寻一脚跨出大门，又被顾明悦喊住。
“这本书拿着。”正是《符咒百解》。
方寻不解，“干嘛？这本书我看过，不靠谱。”
方寻不是没想过学习研究一些道家术法之类的知识，可世面上能找到的资料大多是哄小老百姓的东西，根本没什么用。
顾明悦解释，“你中午不是约了王中和，你可以把这本书给他，告诉他，这本是是在古玩摊子上买的，你灭鬼用的符箓是夹在书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你可以给他一张符箓。”顾明悦真是操碎了心，把路给方寻铺得明明白白。
“可是这符箓这么新.....”方寻迟疑。
顾明悦道，“无所谓，他们找不到摊主，也找不到这本书的原主人，更找不到画符人，你一问三不知，他们又能怎么样。”
“好吧。”方寻应下。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眼下顾明悦的提议无疑是最适合的。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方寻走到楼梯间，顾明悦又问。
“啊....这....”方寻其实不想顾明悦和鬼怪的世界接触过多。
顾明悦的确聪明又厉害，真正的学神，可是，鬼怪之事是会真得要人性命的，太危险了。
“不方便就算了。”顾明悦关门。
“别啊！”方寻上前一步抵住门，“一起就一起呗，我刚刚是在想咱们中午去吃什么好。”
反正这家伙马上都去澳洲了，想再接触妖魔鬼怪也接触不到了。人家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自己请人家吃个饭不是理所当然吗？吃完饭再一起见另外一个朋友，完全是顺理成章。
方寻快速给自己铺好了台阶，问道，“中午吃什么？我请客。”
顾明悦：“随便。”
“去吃川菜吧！”方寻提议。心道，顾明悦马上就去澳洲了，虽然有大龙虾吃，但是哪里比得上麻辣兔头呢。
一顿麻辣鲜香的午餐结束，方寻带着顾明悦见了王中和。
“快快！带我去那个古玩摊子看看！”王中和很着急，“我赶飞机，迟到了，我姐要揍死我。”
方寻道，“真找不到那个摊子了，就是古玩集市上一普通摊子。”
古玩集市上的摊子成百上千，摊主也不是固定的，都是流动的。这周在这个城市摆摊，下周就去别处了。
王中和失望。
“喏，这个给你。”方寻把《符咒百解》递给王中和，书里还夹了一张符箓，“当时就是买到了这本书，书里夹了几张符。”
王中和随手翻了两页，直拧眉，“啥乱七八糟的符文。”待看到夹在书里的符箓时却愣住了。
符文这种东西，在外行人眼里都是一个样子。
就像老外看“戍、戊、戌”，这不都一个字吗？可是落在认得字的中国人眼里，这三个字当然是不一样的。
同样的道理，外行人眼中都是鬼画符的符文，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你就是用这张符箓消灭的厉鬼？”王中和细细看着符文。
“对啊。”方寻问，“有什么不对吗？”
“还有其他的吗？”王中和问。
方寻比了个三字，“总共三张，用了一张，还有两张，送你一张，我自己留了一张。”
“我不是向你讨要。”王中和忙解释，“我就想看看的。”
“这张符箓怪怪的。”王中和挠头，“明明符文是乱七八糟瞎花的，可是偏偏好像有有点作用，为啥啊？”
王中和百思不得其解。看到符箓的瞬间，王中和就感受到了一股纯阳之气，就像是暑九天的烈阳，灼晒之下任何鬼魅都无处遁逃。
“我回去请我姐看看。”王中和将手上的符箓翻来覆去瞧了个遍，始终没研究出其中敲门，“要是可以，把你那张符纸拍照给我瞧瞧。”
方寻：“OK。”
“对了。”王中和急着赶飞机，临走又叮嘱方寻，“别忘了去兑支票。”
方寻：！他是真忘了这事儿！
“支票？”顾明悦看向方寻。
方寻解释，“就是上次他们提的佣金，有十万块呢。”
顾明悦点点头，没有在追问，他和方寻一样，自小就没受过缺钱的苦，对金钱并不在意。
顾明悦的关注点在符箓上，根据王中和刚刚的反应，自己画出的符箓是有用的，当然，起作用的不是自己画的符文，而是方寻的血液。
“看来还要把你的血液再稀释一些。”顾明悦琢磨着，“可以分等级，不同浓度对应不同等级，威力也就不同。”
“不过，光是这样的实验还是不够。”顾明悦向方寻解释，“还必须要考虑时间因素，随着时间的流逝，血液的效果会失效吗？又或者效果会更好？”
方寻笑道，“不着急，我血多呢，你尽管抽了去研究。”
术业有专攻，方寻知道自己打架什么的是高手，但是搞精细研究，还得看顾明悦。
“刚才还有一点，你发觉没有？”顾老师上线，随机提问一名学渣。
“啥？”方寻脑子转了一圈，空茫茫一片。
顾明悦手指比划了个“一丢丢”的动作，“刚刚那张符箓里只添加了一毫升你的血液，可是王中和一眼就察觉出了不同。”
“那么是他天赋敏锐，要么......”顾明悦看向方寻，未尽之言很明显了。
“我去！”方寻点点自己的胸膛，“感情我是唐僧转世不成？血肉这么值钱的？”
“你得要注意保护好自己。”顾明悦淡淡道，“或许，在我们的世界，你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但是，你至少有父母，有同学....有朋友，但是到了那个世界，就能找到同路人吗？”
顾明悦想得比方寻更多。在普通人的世界，方寻是个异类。在通灵术士们的眼中，方寻还是个异类——他长于凡尘俗世，接受的是凡世的教育，想法、观念、价值观，甚至是生活习惯等等方方面面或许都会格格不入。
“不要轻易交付信任，保护好自己。”顾明悦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刻进了方寻的脑子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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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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