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好无聊~~”放假的日子，方寻闲得在家长草。王中和发了不少资料给他，顾明悦也帮忙制定了学习计划。
可是十几年没有认真学习过，学习这件事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重新捡起来的。
方寻觉得自己不是在看书，而是在吸迷药，资料往眼前一放，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脚抬一抬，挡着地宝扫地了！”方妈妈大声提醒方寻，见他没骨头似地半躺的沙发上就觉得碍眼，嫌弃道，“不是去阿婆家么，我给你定票，早点去！”
度过了假期前几天的“蜜月期”后，方妈妈瞧着这么个大儿子在家晃荡，怎么看怎么碍眼。
“好！”听到去阿婆家，方寻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来了精神。
以前方寻是不怎么喜欢回阿婆家的，倒不是不喜欢阿婆。
而是龙渡村钟灵俊秀，妖精鬼怪极多，且不少小精怪狡猾得很，方寻没少吃他们的亏。
但如今不是正缺“实验素材”么，回村正合适啊！
“我明天就回去！”方寻迫不及待。
方妈妈扬声，“那还不快去收行李。”
“来嘞！”方寻斗志昂扬。
一边叠衣服，方寻一边思考着自己临走前还有那些事情要做。
首先，要和顾明悦说一声，或者问问顾明悦要不要一起去。有他在，做起实验来更加事半功倍。
第二，再去公园找找那个水鬼。
不找到那个水鬼，方寻的心里总是悬着。万一顾明悦推理错了呢？万一罪魁祸首其实是那只水鬼怎么办？
现在水鬼失踪了，那他会不会去害其他人了呢？
想到这儿，方寻待不住了，手里的衣服一丢，就往外跑，“妈！我出门一趟！”
“我可不给你收拾行李！”方妈妈冲着方寻的背影大喊。
“等我回来再收拾！”方寻一溜烟跑出了家。
此时外头刚刚擦黑，天边橙紫色一片，太阳的余威尚未散去，一脚踏出单元楼就像是进了蒸笼，瞬间出了一身湿汗。
方寻小跑去了城市公园，湖边溜达一圈，小树林里找了一圈，依旧是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不死心的方寻又去了学校，混在上晚自习的学弟学妹中间进了学校，想去初三教学楼搜寻一遍。
结果，初三教学楼铁门紧锁，入户无门，根本进不去。
方寻在一楼找了找，又企图从初二教学楼上去，通过连廊进入初三教学楼。结果每一层都是大铁门锁得严严实实，钻都钻不进去。
二战再败的方寻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学校，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
“去黄诗涵家看看？”一个念头窜出，按都按不住。方寻脚尖一转，就往黄诗涵家所在兴业小区走去。
老小区的夏日傍晚热闹非凡，小吃摊子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了长龙，卖卤煮的、卖臭豆腐的，每个摊子前都围着不少的食客。
方寻观察到有一家老鹅店门口食客最多，心里琢磨着等会儿从黄诗涵家打听完消消息，就顺道买只老鹅回家加菜。
走到黄诗涵家楼下就看到了黄诗涵的奶奶，老人家正在整理纸皮箱子，似乎准备去卖废品。老人家身子佝偻，动作颤颤。
方寻加快脚步，走上前，三下两下就把高高一摞纸皮箱子给捆放整齐了。
“你是诗涵的同学？”老奶奶认出方寻。
“嗯。”方寻点头，随口找了个借口，“我看网上说这边有家老鹅店好吃，就过来看看，结果排队人太多，我没高兴等，就顺道来看看你。”
“好孩子，好孩子。”老奶奶连声说着。
“您是准备卖废品，我来帮你吧。”方寻忙道。
老奶奶也不客气，让方寻进屋帮忙，“还有些诗涵的书，我想着，留着也没什么用了，看到就伤心，不如卖了。”
每一个初三生的家中都少不了小山般的教辅书、习题册和考卷，黄诗涵家也不例外。
“诗涵很出息的，成绩可好了，说以后要挣大钱带我出国玩的呢。”老奶奶摩挲着黄诗涵身前留下的试卷，满眼的伤心和思念。
方寻心道，黄诗涵，你要是看到你奶奶现在的模样，还会选择这样的一条道路吗？
一死百了，可同时也意味着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啊。
在黄诗涵家没有感受到任何鬼气，自然也没有水鬼的踪迹，方寻沉默地帮忙搬书。
“唉，大家都不记得我们诗涵了，连他爸妈拿着钱就走啦。”老奶奶背过身擦拭眼泪。
“啊？走了？”方寻没想到黄诗涵的爸妈竟然已经走了。
“打工去了。”老奶奶回答，“再不走，人家要告他们呢。”人家便是指顾明悦的爸妈。
“学校赔了50万，他们两个分了钱，也离了婚。”老奶奶估计逢人就说这个事儿，“没有人记得我家诗涵了啊！”
“就你还记得，好孩子。”老奶奶干涸的眼窝里泪光点点，背更驼了，像是全世界的苦难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好孩子，等我死了，你要是还记得我家诗涵，过年过节，你给她烧点纸钱吧！”说罢，老奶奶终于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您别这样......”方寻手足无措，“您长命百岁哈！”
老奶奶哭得直不起腰来，方寻慌了手脚，摸摸衣兜，啥也没摸到，只得道，“老人家，我转两百钱给你，这些废纸旧书就当我买了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钱。”老奶奶连连摆手，拉着方寻去看黄诗涵一起的作业和试卷，“你看我家诗涵的字多好看啊，纸卷上全是红勾勾，成绩多好啊！”
老人家找到了情感宣泄的对象，拉着方寻絮絮叨叨不停，一起回忆黄诗涵。说了一个多小时，说到口干舌燥，老人家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你是诗涵的同学?朋友？从来没听诗涵提起过。”老奶奶智商回笼，询问起方寻来。
方寻解释，“是同学，虽然不太熟悉，但是她出了这样的事，我感到很遗憾。”
说完，方寻准备告辞，却又被老奶奶拉住。
“我家诗涵成绩可好了，以前她的笔记本什么的，亲戚家都抢着要的。”老奶奶拉住方寻，硬要送些什么东西给方寻，“这些书啊、本子的，卖也卖不上价，你看着能用的，就拿回去吧。”
方寻推脱不得，只得装模作样在一堆旧课本里翻找起来。
黄诗涵的书本都保存得很干净整洁，每一本书上都包了封皮。不像方寻，课本都想狗啃了的一般。
找着找着，方寻发现不对劲儿来，有几本书只有一半A4纸大小，却又很厚，像是那种随身单词本一样，翻来一看，竟然是漫画。
“我就拿这几本好了。”其他的教辅书，方寻也用不上。
方寻还想转点钱给老人家，可老奶奶坚决不收，“我不差钱，有养老领呢。”
方寻只得作罢，拿着几本书正要走，又被叫住了，“雨霁那孩子怎么样了？我听说那孩子也出事了，造孽啊！都是好好的孩儿啊！”
“好像还在医院。”杨雨霁的情况，方寻是真不知道。
好不容易出了小区，方寻颠颠手里的几本漫画，又看了眼还在排队的老鹅店。掏出手机给家里发了消息：[晚上不回家吃了。]
[本来还想给你们带老鹅的]字还没打完，回复已经来了。
皇太后：[膳已用。]
太上皇：[碗已洗。]配图是收拾整齐的锅碗瓢盆。
方寻迅速撤回了自己的“买老鹅”消息，不然显得自己很像个添狗。
随便找了个路边小店坐下，方寻准备吃碗面，然后去医院看望一下杨雨霁。
可是，杨雨霁在那家医院的那个病房啊？
方寻一顿，习惯性地给顾明悦发去消息，[你知道杨雨霁在哪家医院吗？]
这次顾明悦没有秒回，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了：[市人医，住院部8楼26床。]
方寻觉得，这天底下恐怕就没有能够难得住顾明悦的事情。
得到了准确消息，方寻收了手机，三口两口吃完面条。准备先打车去了公交站台，再从公交站台坐车去市里，到了市里再打车去医院。
公交车大约40分钟的路程，方寻扒拉了一会儿手机，把手机玩到只剩下20%，这才收了手机，翻看起从黄诗涵家带回的几本漫画书。
不出所料，果然是女孩子喜欢看的少女漫。女主是个平凡的国中生，暗恋学校篮球队的队长。
漫画的画风唯美，缤纷的樱花树下，少年少女四目相对，一眼万年，然后是擦肩而过，再无交集。
所有的心动只是女主的单向暗恋。
“无聊。”方寻看得无趣，一目十行，把漫画书翻得哗哗响。
可看着看着，方寻察觉到不对劲儿来，情不自禁挺直腰杆，认真看了起来。
少女的暗恋像是一株无果之花，美丽绽放，却注定无法结果。一转眼到了毕业季，分离就在眼前。
少女准备鼓起勇气告白，为自己甜涩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结果却发现暗恋的男孩子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已经交给了别人。
第一册至此完结。
打开第二册，画风和剧情急转直下，从明艳青涩的少女漫陡然变成了阴郁晦涩的黑暗风。
暗恋失败，男神有了女朋友，女主一蹶不振，痛苦万分，想要自杀。少女去了海边，又去了深林，最后来到一处神秘的庙宇。
[等价交换，祭献灵魂，实现愿望。]庙宇之主像是吐着毒信的花蛇，诱惑着迷茫失意的少女。
[好。]
年轻美丽的生命逝去，幽怨的少女化作了厉鬼，带走了她心爱的少年。
方寻瞳孔震裂：！！！多么熟悉的剧情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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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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